桑宁和意晚一同回了府中。
两个人都在想着刚刚顾敬臣说过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顾敬臣回府后,把李总管叫到了书房中。
“安排几个人保护乔姑娘。”
李总管微微有些惊讶,侯爷这是把乔姑娘当成府中的女主子了?
顾敬臣:“若太子那边敢有异动,就让人去请陈太傅。”
陈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太子对他又敬又怕。恰好陈太傅又是意晚的外祖父,意晚有难,他一定会出手相助。
李总管:“是,侯爷。”
顾敬臣:“母亲若是出门,一定要多派一些暗卫跟着。还有,京城这边有什么事你及时写信告知我。”
“是。”
“嗯,下去吧。”
李总管走后,顾敬臣起身准备去正院。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经书,对扬风道:“把这本书放在行囊里。”
扬风:“是,侯爷。”
两日后,永昌侯府举办了宴席,意晚全程都跟在范老夫人身侧,范老夫人为她介绍着各个府中的夫人和小姐,也为众人介绍着意晚。
既然下了帖子邀请大家来做客,那定是相熟人家,相熟人家是会给面子的,不停地夸着意晚长得好看,气质好,性格温柔,知书达理。
这大概是意晚收到赞美最多的一日了。
一整日下来,意晚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笑得僵硬。
云婉莹从月珠县主口中得知了永昌侯府为公布意晚的身份,特意办了宴席的事情。她心中烦闷不已。这才短短数月,永昌侯府竟然把她忘记了,让意晚彻底取代了她的位置。她不得不怀疑之前侯府待她的好是不是都是假的?
两个人聚在一起骂了骂意晚。
骂尽兴了,婉莹道:“县主,你能帮我给太子送一封信吗?”
月珠县主:“没问题啊,不过我不确定何时能见到太子。”
云婉莹:“没关系。县主肯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月珠县主:“说什么客气话呢,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么点小忙我还是会帮的。”
月珠县主和云婉莹认识了多年,两个人都是高高在上捧高踩低的性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两个人关系倒是不错。再加上她们二人有共同的敌人,聚在一起可以骂一骂意晚。即便婉莹身份不如从前了,月珠县主倒也没有完全弃了这个朋友。只不过不像从前联系得那般频繁了。
婉莹把信件叫到了月珠县主手中。
月珠县主很快就找到机会把信件交给了太子。
太子当着月珠县主的面接过了信件,然而,转头就烧掉了,看也未看。
转眼间,时间走到了七月份,意晚来到永昌侯府已经三个月了,她渐渐适应了侯府的生活。
如今已到秋日,白日里依旧热。
早饭过后,意晚和婉琪来到了府中的水榭中。帘子半拉,遮住了太阳。水榭四面环水,微风袭来,倒是有几分凉意。
跟着意晚学了几个月,婉琪已经可以绣一些简单的花草。
“今日我教你绣牡丹。”意晚道。
婉琪早就见过意晚绣的牡丹,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真的吗?大姐姐终于肯教我了!”
意晚失笑:“从前不教你是因为你基础没打好,学太复杂的过于困难。如今你有了些基础,此刻再学就简单不少。”
婉琪:“嗯嗯,我知道,我跟姐姐开玩笑呢。”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两个人也比从前熟络了许多。
意晚开始手把手教着婉琪。
过了一刻钟左右,温熙然过来了。
五月份时温熙然嫁给了乔西宁,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意晚:“大嫂。”
婉琪:“大嫂。”
想到温熙然一大早就去了正院忙活,婉琪感慨了一句:“哎,当人媳妇儿可真难啊。嫂嫂每天早上都要忙那么久。”
温熙然看了一眼意晚,连忙道:“我倒也没忙什么,都是母亲在做,我在旁边看着。母亲才是真的辛苦。”
成亲前温熙然多快活自由啊,如今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惹得侯府不快,惹得婆母不快。
婉琪看出来温熙然的紧张和不适,笑着说:“嫂嫂不必多想,大姐姐不会往心里去。我也知大伯母脾性好。”
说着,又叹了叹气,道:“哎,大伯母脾性那么好,那般体贴儿媳,小辈们都要跟着忙。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婆母,那日子才叫真的难啊。”
意晚和温熙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温熙然心里的拘束倒是少了不少。
她未嫁入侯府前就跟婉琪关系不错,两个人时常在一处玩儿,从小就认识,此刻也忍不住开起她的玩笑:“二妹妹还没说亲呢,就开始想婆家了?改明儿我跟祖母和二婶婶说一声,赶紧为你寻个婆家。”
婉琪听出来温熙然在打趣她,脸一下子红了。
“哼,自打你嫁了人就不知害臊了!”
温熙然:“我都嫁人了,还有什么可害臊的?”
最让人害羞的事情都做过了,其他事也就那样了。
意晚和婉琪怔了怔,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尤其是婉琪,笑温熙然不知羞。
几个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乔西宁昨日宿在后院里,有个帖子落在院中,正欲去寻。走在桥上,听着湖边水榭的笑声,侧头看了过去。因为离得远,他只看的到衣裳,看不清人脸。
“谁在水榭中?是意晚和婉琪吗?”
管事:“好像刚刚世子夫人也过去了。”
乔西宁略感诧异。他新娶的夫人性子是个温和的,人也老实,平日里很少说话。两个人一晚上也说不了几句。
想必那笑声是两位妹妹吧。
不过,意晚是个安静的性子,应该不会笑那么大声。
只有婉琪会这般肆无忌惮的笑。
空气里明明传来两个人的笑声……或许是丫鬟们笑的?
乔西宁也没太在意,朝着院中走去。
温熙然刺绣虽然比婉琪强上一些,但也没多好,瞧着意晚在教婉琪绣牡丹,她也在一旁学了起来。
三人绣了半个时辰左右,紫叶带着几个小丫鬟过来了,丫鬟手中端着的盘子里放着一些切好的蜜瓜。
“世子夫人,大姑娘,二姑娘,歇一会儿吧,吃点蜜瓜。”
婉琪看着色泽鲜亮的蜜瓜,眼前顿时一亮。这瓜看起来就很甜。
“甜吗?”
紫叶笑着答:“甜。冰镇过的,有些凉,主子们少吃一些。”
婉琪净了净手,立马从盘子里拿起来一块蜜瓜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叹:“哇,好甜啊。大嫂嫂和大姐姐快尝一尝。”
温熙然和意晚谦让了一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蜜瓜。
“果然好吃。不过,这蜜瓜格外甜。倒不像是京城产的,像边关那边产的。”
说着,温熙然一脸八卦地看向了意晚。
婉琪立马明白了温熙然的意思,也好奇地盯着意晚看。
永昌侯府的人谁不知道啊,隔三岔五就有从延城寄过来的东西。那些东西也不贵重,不是樱桃就是葡萄,亦或者是一些果干,肉干之类的。
意晚吃完嘴里的蜜瓜,拿帕子擦了擦唇角的果渍,淡定地说道:“你们也知道延城这半年时常打仗,百姓的日子不好过。那边出产的东西卖不出去,定北侯就买了一些,寄到京城来,帮助当地的百姓售卖。”
婉琪:“嗯,定北侯真是个好人。”
说完,婉琪又拿起一块蜜瓜吃了起来。
熙然嚼完口中甜甜的蜜瓜,认同地点了点头:“对,侯爷是个大好人。”
意晚手中的蜜瓜捏得紧了些。
大嫂和二妹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话里话外却又什么都说了。
她又没说谎,顾敬臣在信里的确是这样说的。可她瞧着大嫂和二妹妹的反应,不像是信了她的话。她总不好再去跟人解释一下。
她一开始也不想收顾敬臣送来的东西,几次拒绝之后,顾敬臣给她写了一封信,说明了缘由。能帮助当地的百姓,自然是好事一桩。
罢了,信与不信也无所谓了。
意晚定了定神,提议:“既然大嫂嫂和二妹妹觉得好吃,咱们府中也买些吧?”
熙然和婉琪同时点头:“好啊。”
熙然:“我给伯爵府也买一些。”
婉琪:“我问问母亲要不要给外祖家买些。”
半个月后,顾敬臣看着意晚给他写的厚厚的一沓信,激动地差点把手中的刀扔掉。
然后,他打开了信,只见上面写着:永昌侯府蜜瓜五十斤,陈太傅府蜜瓜三十斤,忠顺伯爵府蜜瓜三十斤……
足足写了四五页。
顾敬臣手指微微捏紧,差点把信纸捏碎了。
她这是把他当成瓜贩子了?
好在他不死心,看到了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瓜甚甜,多谢侯爷!
顾敬臣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