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一双儿女又在闹别扭,劝道:“琰宁,你让让你妹妹,别老是训斥她,她最近很是听话。”
往常他们兄妹二人发生了争执,母亲多半是站在他这边的。也不知从何时起,母亲渐渐信了二妹妹的话,不再相信他。
“母亲,您管管二妹妹吧,别让她总往秋意院跑。那个意晚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良善!”
一听兄长说意晚的不是,婉琪立马就炸了。
“你胡说八道!大姐姐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你少在我面前说大姐姐的不是!”
琰宁皱眉:“母亲,您看看她这幅没大没小的样子。”
婉琪抬脚狠狠踩在了琰宁脚上,昂这头离开了院中。
琰宁在身后嚷道:“婉琪,你个死丫头给我站住!”
何氏:“好了,别喊了,她去跟意晚学刺绣了。”
琰宁:“母亲,意晚她……”
何氏肃着脸,打断了儿子的话:“这样的话莫要再让我听到。出了这个院子也不要再说!”
琰宁:“可是母亲,您不知道意晚她从前都做了什么。”
何氏认真地看向儿子,说道:“我的确不知道意晚做了什么,但我很清楚婉莹做了什么。她利用你给乔书瑜送信,又利用你进宫参选太子妃,后来又无媒无聘跟了太子。她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我没想到你如今竟然还在相信她!琰宁,你愚蠢啊!”
琰宁动了动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何氏:“我还以为你自从上次从宫里回来就已经醒悟了,没想到还是这般蠢笨!我告诉你,不管婉莹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再相信她。否则别怪我无情!”
琰宁耷拉着头:“儿子知道了。”
琰宁离开内宅回前院去了。
何氏真的要被婉莹气死了!这真的是个搅家精,离开了永昌侯府还不让人安生。她那个儿子也是个愚蠢的,看不懂女人的那些把戏。
原本何氏想给儿子找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此刻她改变主意了。
她要给儿子找个厉害的,能制得住他的!
聂将军府上有几个姑娘,余将军府上也有几个适龄的,她得好好看看。
琰宁虽然怀疑意晚,但这次他并没有给婉莹写信。回到书房,他静坐了许久,拿起来婉莹给他写的信,烧掉了。
婉莹见意晴和琰宁迟迟没有给她回信,她又给二人各写了一封,这一次写得言辞恳切。她给琰宁的信中说了自己如今的日子如何的艰难,说自己做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说自己之所以这么惨都是意晚的算计。
给意晴的信中则是对她许诺,若是找到证据证明意晚不是侯府的姑娘,她就答应给意晴一些好处。比如,帮助她嫁入安国公府。
琰宁看着婉莹的第二封信,想到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
若婉莹真的是被算计的,意晚就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做坏事的人理应受到惩罚!他自认自己没有什么私心,他只是想寻求一个真相。
意晴看着手中的信,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她冷着脸把信烧掉了。
婉莹已经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竟然还想利用她去对付意晚。
婉莹肯定是母亲亲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然母亲不会舍了性命也要救她。毕竟母亲是个自私的人。母亲对婉莹和对意晚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即便是婉莹真的成功了,也不会善待她。这一点她早就见识过了。那就是个最最凉薄不过的人,虚伪,贪婪,自私!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这几个月她看透了这世间的冷暖。云府从一个中等之家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国公府的亲事更是没人再提。
而那安国公府的小伯爷也不是想象的那般好。这些日子她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这样的亲事不要也罢。
靠婉莹,还不如靠父亲和大哥哥。
看着燃尽的信纸,意晴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去了永昌侯府。
意晚正坐在榻上看书,听到紫叶的话,看向了她手中的信。
没想到意晴竟然会给她写信。她们二人的姐妹情谊早在乔氏对付她,而意晴毫无反应甚至踩着她上位时就没了。
只是,想到这些年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意晚还是接过了信。
罢了,意晴如今想必过得也不容易。那些事都是乔氏做的,她顶多是没插手阻止罢了,事实上也没主动做过伤害她的事。
意晴自尊心强,想来若是没有太大的难处也不会轻易联系她。
打开信,意晚细细看了看纸上的内容。
看完后,沉默许久。
紫叶试探地问了一句:“姑娘,云二姑娘可是有事求您?您很为难吗?”
黄嬷嬷知晓自家姑娘的脾性,劝道:“姑娘,云府的事您还是少管为好,免得粘上身了弄不掉。”
闻言,意晚把信递给了黄嬷嬷。
黄嬷嬷看着上面的内容,叹了叹气,改了口:“二姑娘还算有良心,也不枉您一直那么疼她。”
晚上,得知永昌侯今晚宿在正院,意晚去了正院。
陈夫人看着女儿,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意晚看了看陈夫人,又看向永昌侯:“女儿有话要说。”
瞧着女儿郑重的神色,陈夫人和永昌侯互看一眼,让服侍的人都退下去了。
得到了琰宁的回信,云婉莹更自信了些。她拿着信去找了太子。
若自己能恢复永昌侯嫡长女的身份,这对太子有利,所以她笃定太子一定会选择相信她!
可惜她过去的时机不太好,太子刚刚收到了来自辽东府的密信,顾敬臣查出来冯将军的小舅子府上有一位管事曾私下与参与舞弊一事的考生家人见过面,此时冯将军的小舅子参与其中。往严重了说,可能是主谋。
周景祎脸色难看极了,茶盏碎了一地。
“乐柔,你不是说岳父大人并未参与其中吗?”
冯乐柔:“我父亲的确没有参与此事。”
周景祎:“那你舅舅又是怎么回事?”
冯乐柔抿了抿唇,脸色不太好看,像是有些事难以启齿。
周景祎看出来冯乐柔有事隐瞒他,缓缓问道:“嗯?”
冯乐柔深深呼出来一口气,道:“那不是我舅舅,是我母亲的庶弟,二姨娘生的。”
听到这个身份,周景祎皱了皱眉,问:“你能确定他没参与吗?”
冯乐柔看着周景祎的目光,深深叹气,摇头:“不能。”
周景祎失望至极。
自从知晓了顾敬臣的身份,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不顺。
“太子,太子妃。”一个内监进来了。
周景祎瞪了他一眼,不悦地道:“何事?”
内监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自己刚刚收了十两银子,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俸……俸仪求见。”
周景祎:“让她滚!”
内监吓得哆嗦了一下。
“她……她说有要事求见。”
冯乐柔正因刚刚的话题不知该如何面对太子,听到这话,道:“如今妹妹身怀六甲,殿下不如见见她,安一安她的心。”
周景祎现在对云婉莹厌恶至极,不过,想到她鼓起来的肚子,还是答应见她一面。
冯乐柔:“臣妾先退下了。”
周景祎瞥了一眼冯乐柔,抬了抬手:“嗯。”
云婉莹与冯乐柔在殿门口相遇了。
看着冯乐柔难看的脸色,云婉莹装模作样地福了福身:“见过太子妃。”
冯乐柔冷淡地道:“嗯。”
云婉莹嗤笑一声。冯家出了事,冯乐柔想必也不好过吧。等冯家完了,她早晚得被废!
“进来!”周景祎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婉莹敛了敛心思,笑意盈盈地进去了。看着殿内的碎瓷片,心情更好了些。想必刚刚太子和冯乐柔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快的事情。
“见过殿下。”
“嗯。”
云婉莹:“殿下,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还有四个月就出生,也不知是男孩还是……”
周景祎捏了捏眉心,神色略有些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
“有事便说。”
云婉莹看出来太子心情不好,没再东拉西扯,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来意。
周景祎听着云婉莹的话,看着手中的信,脸上的阴霾渐渐消失,嘴角露出来一抹诡异的笑。
之前他见到那位乔大姑娘,还以为是个单纯的女子,没想到竟是个心机叵测的。
顾敬臣这么多年一直不近女色,如今千挑万选的女人竟然是个这样的人。
他向来最厌恶那些耍手段,故意去接近他的人。这个女人不仅故意接近他,还利用他,把他耍得团团转!若是顾敬臣知晓她是个这样的人,脸色一定很精彩。
真是有些期待了呢!
云婉莹以为自己猜对了太子的心思,安心了许多。
“妾身需要您的帮助。”
周景祎:“你是孤的女人,孤自然是要帮着你的,需要什么人手你尽管提。”
虽然此事不能给顾敬臣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若是能给他添一添堵,也是极好的。
有了这句话,云婉莹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没过几日,云婉莹就拿到了一些证据。比如,意晚和黄嬷嬷去见过那位为她看病的郎中;比如黄嬷嬷和紫叶曾在京城四处打探关于郎中和稳婆的事情;再比如,意晚故意把车停在京北大营附近等着顾敬臣……
这一切的事情都证明那日的事情并非陈伯鉴主谋,而是意晚。
除此之外,太子的人还调查到意晚扬言要嫁给太子,私下联系陈伯鉴,见过梁公子,还跟冉玠有些联系。
东宫里,周景祎和云婉莹看着手中的证据,都差点要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