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插手,陈夫人没再多言。
转眼间老太太的寿辰到了。这次寿辰虽不是整寿,也没有邀请太多人。可来的人却不少。有不少没收到帖子的人也来了永昌侯府中。
这可把温熙然急死了。
府中虽多备了菜和餐具,可也没想到会多来这么多人,足足多出来五桌。
这不光是东西的问题,厨子也忙不不过来,得再去找两个。
意晚琢磨了一下,提议:“嫂嫂,不如年轻人吃烧烤吧?”
温熙然眼前一亮:“烧烤?”
意晚点头。
温熙然有些犹豫:“会不会……太不正式了?祖母一向讲规矩……”
老太太见了她就要说她规矩礼仪,一提到老太太她就犯怵。
意晚眼角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道:“不如咱们问问大哥的意思?”
温熙然想了想,点头。
乔西宁听到妹妹的提议,琢磨了一下,道:“这个提议不错。年轻人在一处烧烤,就不用厨子,也不用那么多的桌子了,简单省事。还能热闹一些。”
见大哥答应,意晚看向温熙然。
温熙然没料到乔西宁竟然会答应下来,在她心中,他跟老太太一样,都是极为讲规矩的人,应该不会答应才对。
见温熙然没答,意晚笑着说:“嫂嫂放心,若是祖母问起来,咱们就说是大哥的主意。大哥,你说好不好?”
说着,意晚看向乔西宁。
妹妹如今倒是比刚刚来的时候活泼些了。乔西宁笑了:“好,都推到我身上便是。”
见乔西宁答应,温熙然心中也欢喜。
只是——
“咱们也没那么大的烧烤架子。”
乔西宁:“这个不必担心,前些日子我让人做了一个大的烧烤架子,正准备过年时用。昨日已经送过来了,就在前院放着。”
闻言,温熙然怔怔地看向乔西宁。
他不是不喜她吃烧烤么,怎得会让人做烧烤架子。
意晚看看乔西宁又看看温熙然,笑了。
过了一会儿,紫叶过来说顾敬臣来了,意晚便离开了此处。
过了老太太的寿辰,阖府上下就全力准备意晚定亲一事。
腊月二十六那日,承恩侯府张灯结彩,热闹不已。
意晚见到了顾敬臣。
顾敬臣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满脸的喜气遮不住。
意晚本想说些什么,瞧着顾敬臣欢喜的模样,话未说出口,人先笑了起来。
“你就那么开心?”意晚问。
顾敬臣毫不掩饰,他握着意晚的手,说道:“自然,晚儿,你不知我等了多久了,像是两辈子那么久。”
闻言,意晚想到了那日的梦,心头一动。
“两辈子?若是有前世,你也会娶我吗?”
顾敬臣没有一丝迟疑,立马答道:“自然会的。”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满心就都是她了。
意晚琢磨了一下,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只在寺中见过我一次,后来燕山发生事情时你没有见到我,秋猎时我也不曾去,那你会向我提亲吗?”
顾敬臣张了张口,刚想回答,但是他看到了意晚脸上认真的神色。他闭上了嘴,认认真真思索着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如实道:“若只见过一次,我可能不会冒然去提亲。”
意晚微微蹙眉,前世他应该去了才对。
只听顾敬臣又道:“但若母亲一直催促,你当时又没有许配给旁人,我可能还是会去。”
意晚眼眸微动,接着问:“假使你向我提亲时,发现我已经钟情于旁人,将要许配给旁人,你还会不会坚持?”
顾敬臣皱了皱眉。
这样的假设不就是自己第一次提亲时发生的事情么,那时乔氏告知母亲意晚钟情于梁家后生,二人即将要定亲。
“晚儿,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意晚抿了抿唇,道:“我这不是随便问问么,我心里自然是没有旁人的。只是那日我那日做梦梦到母亲将我许配给了旁人,我就想问问如果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你会如何做。”
顾敬臣:“不会。”
意晚:“哦。”
事实上,不光是前世,今生顾敬臣在误以为她喜欢梁大哥时,他也放弃了。
顾敬臣怕意晚多想,补充了一句:“我希望你能高兴,若你喜欢对方,我自然不会破坏。”
闻言,意晚笑了。
“嗯,我知道了。”
顾敬臣看着意晚此刻的神情,忍住抬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哑声道:“但若是你对我这样笑,我未必能守住做人的底线。”
意晚脸上浮现了红晕。
定亲之后,没几日就是新年了。
宫宴上,永昌侯府的人全都去了。
定北侯是武将,永昌侯是文官,这两个府本应分立在两边,可不知是何人安排的,把这两个府的座次放在了一处。定北侯府在前,永昌侯府在后。
秦夫人今年依旧没来参加宫宴,定北侯府偌大的地方只有顾敬臣一人坐在那里,看起来孤零零的。
皇上说了新年祝词,底下的官员共同庆贺,歌舞表演也开始了。
两支舞毕,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宫殿上。
周景祎瞥了一眼来人,扬声道:“四弟怎得才来?可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周景祺神色微顿,看向坐在上首的皇上,跪在地上道:“父皇,儿子半路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裳脏了,恐会污了祖母和您的眼睛,故回去换了一身。”
太后心疼地问:“可摔伤了?快让祖母瞧瞧。”
周景祎嗤笑一声,盯着周景祺胸前的一处,惊讶地道:“四弟身上怎得有胭脂,刚刚莫不是没摔倒在地,而是醉倒在温柔乡里了?”
此话一出,大殿一片安静。
意晚抬眸看向周景祎和周景祺。
四皇子一向跟在太子身后,唯太子马首是瞻,太子也很是疼爱这个弟弟。今日她怎么瞧着二人这状态不太对劲儿啊。
颜贵妃笑着说:“都怪我,那日让祺儿为我用胭脂作画,不小心弄到了身上。这浣衣院的人最近可真是会躲懒,衣裳都没洗干净。”
皇上的脸色好看了些,对四皇子道:“落座吧。”
周景祺:“是,父皇。”
颜贵妃遮了遮唇,看向皇上,笑着说道:“说起来曲儿,还是南边儿的好听,细腻柔软。”
皇上点头:“嗯,南北方不同,各有各的好。贵妃若是喜欢,改日让戏曲班子排练一曲。”
颜贵妃道:“何必那般麻烦,臣妾听闻太子东宫中近日来了一位会唱曲儿的,那日路过时还听到了,歌声婉转动听。今日是大宴,不如太子把人请出来让大家鉴赏一番?”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
周景祎心里有些慌。那唱小曲儿的姑娘是他前些时候在宫外遇到的一个姑娘,他觉得声音好听,便留了下来解闷儿,没想到竟被贵妃抓住了把柄。
从前他也从宫外带过女子回来,那时贵妃一个字也不曾多说。
冯乐柔心思微动,看向周景祎,正色道:“殿下,妾身早就劝您不要因为俸仪肚子里有了孩子就过分宠爱她,她想听曲儿,您就为她寻了一位会唱曲儿的姬人。这般做不合规矩。”
周景祎很快反应过来,回道:“太子妃未免太重规矩了。她有了孩子,身子重,想听听曲儿也没什么。就是没想到竟然吵到了贵妃娘娘,这是孤的不是了。”
两人一唱一和。
一个善妒,一个宠妾。
相较于太子沉迷于女色,这些事儿倒是小事了。
皇上并未深究,此事很快过去了。
意晚看看颜贵妃,又看看太子,看来,这二人应是生了嫌隙,矛盾还挺深。
怪不得太子最近没怎么出现在外面,想来是在花心思对付颜贵妃。
这于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顾敬臣低头饮酒,又或者跟永昌侯说些话,一眼都不曾看向太子的方向。
这倒是让永昌侯有些看不懂了。
太子和颜贵妃闹翻可不是什么小事,这对整个朝堂来说都是大事。顾敬臣也太置身事外了吧。难不成此事与他有关?
宴席结束,众人朝着外面走去。
如今顾敬臣已经和意晚定亲,他也没什么顾忌,跟永昌侯站在了一处,一直把永昌侯府的人送到了马车上,目送永昌侯府的人离去。
这时,扬风走了过来,低声道:“侯爷,拿到证据了。”
顾敬臣有些意外,他看向扬风。
扬风压低声音道:“冉妃娘娘帮了忙。”
此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之前顾敬臣查出来当年陷害冉家的人是颜贵妃,那位高贵人只是个幌子。
查出来之后,顾敬臣把此事透漏给了冉妃。
这应该是冉妃对他的回报,也是冉妃对颜贵妃的报复。
顾敬臣沉声道:“放出去。”
在他和意晚成亲之前,贵妃和太子还是不要消停为好,免得又想法子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