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臣:“舅父放心,大表妹当时不在里面,二表妹身上被倒了一身雪,人倒是没事。”
承恩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事情已经说清楚,后面的事也与自己无关,顾敬臣不愿参与其中,离开了此处。
走到回廊尽头,左边是去外院,右边是去内院。
他顿了顿。
朝着右边走去。
没走多久,来到了戏台子处。
陈夫人素来利索能干,把整个侯府处理得井井有条。不过是短短片刻的功夫,戏台子处已经恢复平静。搭起来的棚子撤走了,桌椅板凳也被搬得干干净净。
顾敬臣的目光看向了一处。
不远处,云家长女正跟一个小姑娘说着话。
看着意晚沉静的侧眼,顾敬臣眸色微沉。
刚刚只顾着救人,没有多想其他。此刻瞧着她,一个月前的那个梦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白皙柔嫩的肌肤,殷红的唇,散落在枕上的乌黑发丝。
顾敬臣喉结微滚。
大冷天,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不安。
他怎么能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姑娘生出来那般龌龊的心思!
顾敬臣握紧了拳,克制住内心的躁动。
“侯爷?”扬风见自家侯爷神色不对,开口唤了他一声,“咱们不过去看云姑娘吗?”
顾敬臣猛然看向扬风,眼神凌厉。
扬风吓了一跳。
他……好像没说错什么吧?
他摸了一下手中的药瓶,心想侯爷刚刚还救了云姑娘,现在还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不就是想去找她吗?
这时,意晚似乎察觉到什么,看了过来。
顾敬臣再次看向意晚,瞧着意晚眼中的清澈,想到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境,生平第一次觉得狼狈不堪,转身朝着外院走去。
扬风不明所以,连忙跟上了。
这药……还送不送了?
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晚上还有一章。
第31章 坚定
婉琪顺着意晚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看到顾敬臣的背影。
“咦,那不是定北侯么?”
意晚:“好像是吧, 没看清。”
其实她看清楚了, 只是不愿说。
恰好陈伯鉴和梅渊几人朝着这边走来,婉琪看到陈伯鉴,立马转移了注意力, 没再多问。
永昌侯很快就把事情跟夫人说清楚了,陈夫人心中的愧疚也减少了许多。不过,跟永昌侯不同, 她觉得今日的事情府上也有错。
“不管怎么说,事情发生在咱们府上,也是咱们监管不力。那架子若是再弄的结实些, 或者安排婢女小厮在旁边看着, 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永昌侯没和夫人争辩,道:“嗯,但错在安国公府,自有安国公府的人来处理这些事情。夫人也不必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
陈夫人掌管侯府多年, 自然也明白永昌侯的意思。
她虽心中愧疚, 但也不会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该是谁的责任便是谁的责任。
“侯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永昌侯:“夫人不用为安国公府隐瞒什么, 此事咱们不说, 承恩侯府的人也不会善了, 再者,定北侯府的人也知道。”
陈夫人微微蹙眉,应了一声:“嗯。”
永昌侯还要去前院招呼客人, 跟陈夫人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出来后, 看到不远处的母亲, 他犹豫了一下,掉转了脚步。
夫人正直又心善,怕是会想和安国公府一同担下责任。此事明显是安国公府的错,安国公也未曾推卸责任,不如顺水推舟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国公府。
老太太和陈夫人不同,在知晓了今日的事情后,表面上隐瞒下来,私下却告诉了旁人。
不多时,安国公府的姑娘报复承恩侯府姑娘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的。
既然与自己府上无关,老太太吩咐陈夫人继续唱戏,继续招待众人。
陈夫人觉得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该再这样。
但老太太坚持。
“错又不在咱们府上,为何不能继续庆贺?你若不继续下去,旁人才会把错都推到咱们身上,记住的也只有戏棚子被压塌一事。你继续唱,旁人就会觉得事情不大,已经解决。”
陈夫人:“可三妹妹家的……”
毕竟三妹妹在危急时刻选择了婉莹,也因此导致三妹妹没能救下自己的女儿。
听到庶女的名字,老太太不耐烦地抬了抬手:“太医不是说了么,没什么大碍,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陈夫人看出来婆母的坚持,没再多说什么。
今日是婆母的寿辰,婆母吩咐了,她只好照做。
太医此时来了永昌侯府中,去为意晴把脉。诊治过后,太医得出来和胡郎中一样的结论。乔氏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这边她正安抚着女儿,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唱戏的声音。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永昌侯府竟然还要唱戏!那老太太丝毫不顾及她女儿的死活!当真是凉薄的很。当年姨娘的死就跟她脱不开干系,如今她又要害死自己女儿了不成?
新仇旧恨算在一起,乔氏恨极了侯府。
戏唱了起来,婉琪道:“表姐,咱们去听戏吧?”
意晚此刻心绪难以平静,实在是没心情继续听戏了,她道:“二妹妹在厢房躺着,我想去看看她。”
婉琪也想到了这一点:“嗯,表姐先去看她吧。”
意晚抬步离开了这边,走到拐角处,远远地看了一眼二妹妹养病的房间,收回来目光,看向黄嬷嬷。
黄嬷嬷问:“姑娘是要去探病吗?”
意晚摇了摇头。
这是黄嬷嬷第一次猜错了意晚的心思。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意晚的心境已经跟从前大不相同了。
她曾差一点做过母亲,知晓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便是自己的孩子。她亲眼看到,母亲在危急关头冲向了乔婉莹。
利益在母亲心中的确是重要的,但她不相信利益对于母亲而言是最重要的。
母亲想要掩盖的事情怕是不简单,她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就差证实了。
意晚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凉亭,道:“嬷嬷随我来。”
意晚正和黄嬷嬷朝着凉亭走去,一个婢女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请问姑娘是礼部员外郎云大人家的长女吗?”
黄嬷嬷看了一眼自家姑娘,上前:“正是,请问姑娘找我们家姑娘可是有事?”
婢女:“刚刚有一位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云姑娘。”
说着,婢女把药膏递到了嬷嬷手中。
意晚:“哪位公子?”
婢女摇头:“我不认识,他没有报身份。”
意晚没再多问,婢女福了福身离开了。
黄嬷嬷打开药膏闻了闻,眼前一亮,道:“姑娘,这个药膏有消肿的作用,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意晚微微蹙眉,心中有些奇怪,会是谁送的呢?
婢女是永昌侯府的,她定是认识西宁表哥的,可见不是他。
那会是谁?
陈公子?梅公子?还是……
“我给您涂上吧。”黄嬷嬷打断了意晚的思绪。
“上去再涂吧。”意晚看了看不远处的凉亭。
“好。”
不多时,主仆俩来到了山上的凉亭中。此处甚是开阔,地势也高一些,往南边去是内宅,往北边去是外院。
这里恰好就是顾敬臣刚刚与乔西宁说话的地方。
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内院中的戏台子。
二人坐在石凳上,黄嬷嬷打开药瓶给意晚涂了起来。
意晚问:“嬷嬷,你刚刚都打听到了什么事情?”
黄嬷嬷想到那些打听的事情,下意识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她又离得意晚更近了一些,这才开口说话。
意晚闻到了一丝酒气,微微蹙眉。
黄嬷嬷解释了一句:“为了打听事情,我请人喝了些酒,不过姑娘放心,我没喝。”
意晚:“没事,嬷嬷请说。”
黄嬷嬷一边涂药膏,一边低声说道:“我听说侯夫人生产当日摔了一跤,这事儿是孙姨娘身边的丫鬟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