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家徒四壁的穷秀才, 为何反应依旧平静。会不会……她还有别的后招?一想到这一点, 意晴心里也不淡定了。
“刚刚母亲说过了, 让你老实点,你可莫要乱说话!”
上次长姐那一番话导致莹表姐失了太子妃之位,今日她可别再搞一些幺蛾子让自己嫁不成国公府。
意晚终于正眼看向了意晴。
她们前后两世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在换亲时走到了尽头。意晴向来是个直性子,可在换亲一事上,前后两世她都不曾向她透漏过半分。
“意晴,利用自己的亲姐姐换来的高门贵婿,你嫁得可心安?”
看着意晚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意晴心里咯噔一下。
“你……你……你胡扯什么?谁让人家国公府没看上你?”
意晚不在意意晴究竟说了什么,又道:“以后没了长姐给你当垫脚石,后面的日子你可要自己去过了。”
意晴皱着眉看着意晚。
意晚瞧着正在前面跟人寒暄的乔氏,停下了脚步,低声对意晴道:“哦,对了,我其实还挺好奇的,母亲两次选择了莹表姐,而没有选你,你心里难道不会难过吗?”
意晴藏不住事,脸色变了变。
乔氏:“意晴,你停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见见李夫人。”
意晚没再跟意晴说话,抬步朝前走去。
意晴看了一眼意晚的背影,也朝前走去。
和李夫人寒暄结束,乔氏带着两个女儿去了正院里见魏老夫人。
崔夫人看着站在乔氏身后的姑娘,神色有些复杂。
儿子在殿试前得知了花朝节那日发生的事情,不顾府中阻拦去了云府。
不知那云家姑娘与他说了什么,回来之后他便安静下来,直到殿试结束,他告知家里人,他要在众人面前解开婉莹和意晚的身世之谜。
好在最终没有耽误殿试。
好在……她之前告诉过儿子不会亲上加亲。
否则,若是把意晚娶回家,怕是儿子的心都要长在这姑娘一个人身上了。
她不是觉得这位姑娘不好,相反,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气度好,又懂礼仪和规矩,做事不急不躁。只是作为母亲,她不希望儿子被一个女子牵绊住。
孙子所为魏老夫人自然也知晓。
此事涉及到女儿,她也更重视些。
如今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意晚,魏老夫人终于明白了孙子的坚持。
这小姑娘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却像是见过很多次一样。
待与乔氏见过礼,魏老夫人朝着意晚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我瞧一瞧。”
意晚看向魏老夫人,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离得近了,魏老夫人仔细打量着意晚,抬手握住了意晚的手。
乔氏看着魏老夫人的举动,心里咯噔一下。遭了,她忘了一件事,这太傅府可是陈夫人的娘家。魏老夫人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魏老夫人的手格外柔软温暖,意晚第一次握如此的手,忍不住抬眸看向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有着一双睿智仿佛看透人心的眼睛,面上在打量她,却不让人难受。
“好,好,是个好姑娘。”说完,魏老夫人抽回了手。
意晚朝着她福了福身,默默退回了乔氏身后。
乔氏提着的心落下去了。
在内堂略坐片刻,永昌侯府的人来了。
乔氏看了看来人,没看到乔婉莹,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和着急。
等到两个府上的人见完礼,乔氏去了陈夫人身边。
“大嫂,婉莹怎么没跟过来?”
闻言,陈夫人顿了顿,侧头看向乔氏。
“三妹妹今日怎么这般关心婉莹?”
乔氏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袭来。大嫂虽然一直对她冷脸瞧不上她,但面子还是会给她的。今日怎么这般刻薄了?
“我也没问什么,大嫂是不是想太多了?”
陈夫人眼眸微动。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当年院子里服侍的人几乎都没了。而知晓此事的人还有一个稳婆和一个郎中。那稳婆如今已经死了,当年为她看诊的郎中借死遁离开了京城。时隔多年,很不好查。有人说郎中死在了路上,有人说他隐姓埋名去了江南。她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江南查了。只不过暂时还没得到消息。
陈夫人瞥了一眼不远处正跟婉琪说话的意晚,把堵在胸口的闷气咽了回去。
如今事情尚未调查清楚,若意晚当真是自己的女儿,此刻她激怒乔氏,意晚也得不了什么好。
“嗯,我想什么?我刚刚只是好奇三妹妹怎么问起来婉莹了。婉莹身子不适,在府中养病呢。”
借口!婉莹明明被陈夫人禁足了。
“大嫂,婉莹只是没能成为太子妃,又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你又何必为难她?”
陈夫人瞥了一眼乔氏。
太子妃?是否成为太子妃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她不该拿着别人的作品参选,事后还无悔过之心。
不过,这些话她也没必要跟乔氏说。
如今她已经懒得应付乔氏了。
陈夫人一个字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乔氏看着陈夫人高傲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
婉琪见屋内全是长辈,拉着意晚去寻陈文素了。
没想到陈文素尚未见着,先看到了陈伯鉴。
一见陈伯鉴,婉琪立马变得正经起来,不再大声说话,走路的步子也迈得小了些。
待陈伯鉴走近,婉琪细声细语地打招呼:“见过陈家表哥。”
陈伯鉴朝着她回礼。
随后看向意晚。
意晚朝着陈伯鉴福了福身。
陈伯鉴是专门过来寻意晚的,见婉琪在身边,他没有明说,只是冲着意晚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最近他们二人通过信,意晚也知晓今日他要做什么。
同样回以点头。
很快陈伯鉴离开了。
“我怎么觉得表哥今日怪怪的?”婉琪嘟囔了一句。
意晚:“那里怪?”
婉琪琢磨了一下,道:“就是觉得他好像比从前正经多了。”
说完,看着意晚的眼神,她立马找补道:“我不是说表哥从前不正经。表哥一直都很正经,只是今日的他有些……嗯……”
“严肃!”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婉琪:“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严肃。”
意晚和婉琪看向来人,是陈文素,太傅府的大姑娘。
陈文素:“我哥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变得特别严肃,来去匆匆的,好像在忙着什么大事。”
婉琪好奇地问:“什么事?”
陈文素:“我若是知道就告诉你了,我哥那个人看似跟谁的关系都好,实则远近亲疏在心里分得清清楚楚的。”
婉琪赞同地点了点头。
陈文素突然看向了一旁安静的意晚:“云姑娘可知我哥在忙什么吗?”
意晚眼眸微动,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知。”
陈文素眼神中流露出来一丝深思。她哥就是从殿试的前几日开始变的。她从婉琪那里得知了婉莹表姐的事,一时口快,说给了兄长听。结果兄长脸色特别难看,出府去了,回来之后兄长就变了。
一道愤怒的声音在耳侧响了起来。
婉琪:“哼!祖母竟然把长姐带来了!她做了那样的错事,给侯府抹黑,祖母竟然还要护着她。”
陈文素微微皱眉。
虽然乔婉莹是自己姑母家的亲表姐,但她之前所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意晚顺着婉琪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范老夫人正热情地跟人打着招呼,在她身边的人赫然便是乔婉莹。
挺好的,所有的主角都到齐了,戏可以开场了。
今日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宴席办得着实热闹。相熟之人聚在一起说说最近发生的事,聊聊自己聊聊孩子聊聊仕途。
未末,宴席散了,陈家去送各个府上的客人离开。
云文海正欲离开,陈侍郎唤住了他。
“文海兄留步。”
“陈大人。”
“请文海兄移步花厅,一会儿有事相商。”
云文海实在想不通陈侍郎要跟他商量什么事,只是一想到能跟太傅府搭上关系,他便觉得开心。
云文海过去时发现自己的妻女竟然都在。
乔氏刚刚被崔夫人请到这边,看到自己夫君,诧异地问:“老爷怎么也过来了?”
云文海:“刚刚陈大人说有要事相商,请我过来的。”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