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
竟是给高兴的？
他无语，但仍跑到阳台问楼下，“出啥事了？”
“淑涵家好多老鼠，一开门，老鼠就跑了出来, 金阿姨被咬了。”
顾建国额头抵着玻璃, “没事吧？”
“没事。”金妈妈喜悦夹杂疲惫的声音传来，“脚踝有点痛, 还能忍受。”
“那你得去医院！”顾建国担忧道。
“不用, 我家有碘伏消毒液，消一下毒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淑涵家里的那些老鼠。”
政府最开始花钱收购老鼠是称重给钱, 出现居民私自养老鼠的事情后, 便以个数算单价, 一只老鼠一百，不论大小。
金妈妈的声音小了, “淑涵家少说几十只老鼠吧？”
301男人说，“政府要求每家每户堵好下水道，她家肯定没当回事。”
否则老鼠不可能跑到家里。
“那么多老鼠，靠我们几个抓得完不？”
“不好说，就怕老鼠一起扑过来咬得咱皮开肉绽。”
“那怎么办？”
“大家有没有渠道弄到杀虫剂？”
顾建国急得不行，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向上面反映，让消杀部门的人来吗？
“对了，你们说养老鼠是怎么回事？老鼠是三楼养的吗？”
谁会变态到养老鼠？三楼是疯了吗？
“不是她们还有谁？客厅一股臭味，地上还有许多蚯蚓，妈呀，想想就恶心。”
顾建国说，“报警啊，抓她！”
楼下沉默了，显而易见不乐意，顾建国长时间没在家里住，不知道发生了啥，竟让大家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他说，“你们不报警，我去报！”
绝对不能助长这种风气，要不然其他楼有样学样，老鼠永远都会存在。
其他楼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了，无数人站出来反对。
一栋楼住着，顶楼养老鼠竟毫无察觉，说出去谁信？真报了警，被当成同伙就惨了。
前几天养老鼠被抓的对门邻居不就被带走调查了？
顾建国插不上话，最后，几栋楼的人决定一起抓老鼠，之后再报警。
大家拿着工具进楼时，特意跟顾建国打招呼让他不要参与，先满足没有工资收入的群体。
顾建国：“......”
他就压根不想掺和好吗？
确认门窗关严实后，他便回到客厅里，“不会出啥事吧？”
“不会。”
老鼠啃咬后不会引起病变应该是有事实依据的，因为豆芽村的人除了疼痛没有过多反应，楼里人既盼着抓鼠换钱，顾建国何必挡他们财路？
三楼女人似乎不在家，整栋楼里，除了楼里人的嗷嗷大叫，便是淑涵咯咯咯的笑声。
哪个正常人会笑成这样？顾建国直起鸡皮疙瘩，“闺女，她不会疯了吧？”
“不知道。”
“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顾建国忍不住唏嘘。
犹记得刚搬来那会，三楼母女是楼里最两眼的存在，板栗色的大波浪，风衣配高跟鞋，时髦又漂亮，如今竟堕落到养老鼠，淑涵爸爸如果还在，绝不会看女儿变成这样。
追根究底，还是缺少父母陪伴的缘故。
他往顾明月身边坐，腻歪的喊道，“闺女...”
顾明月疑惑地看他，他摇摇头，胳膊紧挨着她胳膊，“闺女~”
“......”
顾明月猜他是不是无聊了，便把锅灶拿出来，再把面粉调料摆桌上，让他做些油条和馒头。
接下来几小时，楼上像打仗似的没有消停过，有人被咬了嗷嗷叫，有人收获多哈哈笑，还有人缩头缩尾放不开要求平分。
顾建国蒸了四蒸笼馒头，炸了两筲箕油条楼上都还在商量老鼠的分配问题。
最开始大家约定成俗谁抓到是谁的，最后差距大，没有逮到老鼠的人不同意了，直言不平分就去社区举报，谁都别想分到钱。
顾建国很想吼一嗓子，再不抓紧时间，他就直接去警局报警有人扰民了，但怕被他们围殴，硬生生憋住了。
等他煮好午饭，三楼的房门总算打开了。
“咦，谁家炒回锅肉，好香啊。”
“不会是馆子开门了吧？”
“那还不赶紧走，去晚了又没食材了。”
咚咚咚，一群人到二楼时，脚步戛然而止，顾建国听到敲门声。
“你家炒肉了？”
顾建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没有，超市好几天不卖肉了，我家哪儿来的肉？”
肉香浓郁，大家分不清具体从哪儿传来的，狐疑的走了，走出单元楼后，忍不住回头，交头接耳道，“香味是二楼传出来的吧？”
“是，我鼻子很灵的。”
“他家哪儿来的肉？”
“不会是老鼠肉吧？”
“……”
顾建国不想偷听他们说话，但怕他们误会，私自煮老鼠肉吃，脸红脖子粗的吼，“不是老鼠。”
单元楼前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就是老鼠肉”的神情。
“不知道老鼠肉的肉质怎么样？”
“应该比鸭子肉好，鸭子肉死板，腥味还重。”
顾建国：“……”
完了，这下误会大了，不顾手里抓着筷子，急忙跑到阳台上朝楼下喊，“老鼠肉有寄生虫，不要吃啊……”
想了想，觉得话不够完整，接着说，“要是吃出病来，自己担着。”
不要推到他身上！
看吧，众人露出恍然的神情，二楼吃的不是老鼠肉肯定不会这么说，众人心领神会，“放心，我们会煮熟了吃的。”
顾建国：“……”
他急得跺脚，“闺女，他们是不是曲解了我的意思？”
顾明月眉心跳了跳，无力道，“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算了吧。”
一开始他就不敢搭理，现在好了，没准大家都以为她家吃的老鼠肉，肯定会争相效仿。
顾建国老实回到餐桌旁，愁眉苦脸的说，“不会感染寄生虫吧？”
“煮熟了就行。”
事已至此，肯定没办法改变他们吃老鼠的决定，但愿他们多煮一会儿。
果不其然，她们出门时，各家各户都飘着肉香，顾建国惶恐不安，“报警还来得及吗？”
“去社区反映一下吧。”
在药材种植地，大家对老鼠避如蛇蝎，基地居民虽然也害怕老鼠，但似乎也没那么害怕，所谓无知者多快乐大抵就是这样吧。
她们能做的就是跟社区反映这种现象，怎么做就看社区了。
比起全民惶惶不可终日，某种程度而言，平常心看待泛滥成灾的动物是最好的。
顾建国骑着电动车往社区去了，回来的时候，表情复杂难辨，“闺女，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
“社区食堂的午餐里也有红烧老鼠肉。”
“……”
“社区的人说物种生态不平衡，他们就吃到生态平衡，老鼠，蜘蛛，蛇虫，哪样泛滥吃哪样。”
“……”
“厨师说豆瓣酱往油锅一放，加辣椒八角桂皮洋葱煮啥都香，他们准备研究老鼠的不同吃饭了。”
“……”
说到这，顾建国四周瞄了眼，确定没人后继续说，“社区食堂几天前就开始做老鼠肉了，之所以没推广是在选最佳烹饪方式。”
“……”
“说实话，这样挺好的。”
再恐怖的动物，只要能搬上餐桌都会变得可爱，比起活在对变异动物的恐慌里，这样更开心。
顾建国说，“闺女，没有空间，我们或许也是这样的。”
没准看到别人家有老鼠肉还会羡慕。
顾明月没有作声，到周家楼下，给了些草药托周慧送上去。
周娅也在，她不可能送米面粮油之类的物资，周慧心里跟明镜似的，接过袋子，“我很快就下来。”
“没事，你多跟阿姨说会话，我和爸到处转转。”
“等我一起。”
周慧心里梗着刺儿，回家肯定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