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十四岁。
十四岁的卫灵犀令他感到惊艳，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就只有她了，整个喧闹的长宁街已经不复存在了，只看她一人蹲在路边，将自己刚买的一兜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了那又饿又冻的小乞丐。
自那之后，她的身影就扎根在他的脑海里，他在战场上会时不时想起她。
寂寞时想起，打了胜仗时想起，甚至在梦里也会想起，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未来将是他的侄媳妇，不该是他惦记的人！
就在二十五岁这一年，他凯旋回京之时，恰好碰上了她手撕婚书，要与萧子煊退婚。这不正是老天爷赐给他的机会么？
于是，他立刻派人去卫府提亲。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答应了！
“所以，那小女孩是我？”卫灵犀惊愕，她从未想到，竟然会这样，“我十岁那年就见过你，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当时你的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子煊哥哥，哪里还记得我？” 萧珩说这话的时候，明显透着几分的不爽。
“是么？”卫灵犀真的不记得了，“或许是吧。我只记得一袭白衣的男人了……却不记得那人的脸了。”
“呵。”萧珩笑了一声。
“那公主与我相似之事……”
“那是公主的眉宇之间像你，而不是你像她。硬要说替身的话，她是你的替身，你不是她的替身。何况，仅仅是面容有一些像，她不是你。她没有你这般有趣的灵魂！小七，我从未想过要跟她在一起，这一切都是皇命！做她的老师，与她相处，这都是皇命。你知道的，皇命不可违！”萧珩道。
“对不起……”卫灵犀简直太吃惊了。
她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子。
那上辈子……他三天没让她下床，那是因为爱？
卫灵犀不敢相信。
可确实如此。
如果卫灵犀上一世不死的话，萧珩也会将她娶回家的，哪怕被世人不容，他也不在乎。
“不用说对不起。”见她的心结打开了，萧珩也舒了一口气，看着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他的心里一阵躁动，他欺身上前，将她压下，哑声道，“小七，你需要好好弥补为夫这颗受伤的心！”
第151章 唤我九郎
卫灵犀用力推着他的胸膛，拒绝道：“不行，不行。明明受伤的人是我，大将军迟迟不告诉我实情，害得我难受了一整日！”
“既然你不愿意补偿为夫，那便让我补偿你。”萧珩不由分说，修长的手指就去挑她的衣物。
“都很晚了……”卫灵犀一边挣扎，一边拒绝道，“如此一来，不知道要到几时了。”
“管他几时。”
“可是……夫君你在朝中一整日，已经很累了吧！需要早些休息的……”
“累？正好你给为夫松松身子。”
“呃……”
“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为夫的？嗯？”
卫灵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有了。”
原本和他赌气，今晚不想理他的，可谁想到峰回路转，竟然成了她小心眼。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拒绝他。
夜深，帷幔轻晃，卫灵犀枕上青丝四散，眸色迷离，眼中除了他，再无其他。
窗外，月儿渐渐沉下，隐没在了天边。
虫鸣声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寂静。
“夫君。”卫灵犀柔声道，“天都要亮了，早点歇了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呢。”
“不必去了，老夫人那里我去就行了。”萧珩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在她耳畔沉声道，“日后，你少不了会与公主见面的，到时候不能再吃醋了。你要知道，为夫的心里只有你。”
“知道了。”卫灵犀柔声道。
想到她竟然一直都是他惦记的人，她这心头甜蜜蜜的。怪不得，婚后他待她如此之好，原来竟是那个原因。
这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可……不管怎么说，公主唤他阿桓，这始终让她心里存有芥蒂。
“夫君，我不喜欢公主唤你阿桓。”她直说道。
“我也不喜欢。”萧珩道，“日后我说与她，不准她再唤我阿桓了。日后，我只准你这么唤我。”
“不，不好。”卫灵犀依旧不满意，别人亲亲热热唤过的名字，她听着就难受，何况让她自己唤，她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萧珩沉吟一下：“小七若是愿意，那便唤我九郎。”
“九郎？”
“嗯。从未有人这么唤过我。”
“好，九郎，我就唤你九郎。”卫灵犀满意了，这个称呼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可以这么唤得，她很高兴，“九郎，九郎……”
萧珩见状，忍不住笑起来：“生气的时候便唤我大将军，可真是疏离的很呐。高兴的时候才唤我夫君、九郎……女人心可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哼。”卫灵犀翻了个身，趴在他的臂膀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眸盯着他，“你还想要琢磨哪个女人的心啊？嗯？”
“你，除了你，别人我都不想琢磨。要是能把你琢磨透了，我这辈子就值了。”萧珩笑起来。
目光落在她敞开的衣领处，目光甚是满意。
卫灵犀见他的眼光聚焦的位置不对，低头一看，立刻红了脸：“别看。”
“为何不看？”他坏笑道，“养得这么好，等你日后怀妊，养了孩儿，怕是更要壮观上几分了。”
“大将军真坏，懒得理你了。”卫灵犀翻了个身，背对他，在他的臂膀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我要睡了，大将军请熄灯吧。”
“呵，小丫头使唤我倒是使唤得很顺口了。”
卫灵犀嘴角一扬，笑道：“日后会更加顺口的。”
……
次日。
萧珩精神抖擞，昨夜饕餮餍足，今日满面红光。
难得不用上朝，要在家中休息两日，他亲自出府给卫灵犀买了她喜欢吃的小馄饨，配了两个油酥饼，拎着便往府里来。
刚一进门，恰巧遇上了要出府的萧嫣。
“九哥。”时隔大半年，萧嫣见到萧珩满心欢喜，“九哥怎的一大早自己去买小吃了？我记得九哥是不爱吃这些东西的。”
“给你嫂嫂买的。”萧珩道。
想起那个娇滴滴的女人，萧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九哥，我是怎么都想不到九哥竟然找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做妻子，更想不到，九哥竟然如此娇惯她，还亲自出府去买吃的。难道这不应该是她为九哥做的吗？”
萧珩想起小七昨夜与他说过的那些话，皱了皱眉头道：“嫣儿，我既娶了她，她便是你的嫂嫂，你便要好好尊重她。日后，少在你嫂嫂面前谈论天骄公主！若是让我知道了，你惹了你嫂嫂生气，我可不饶你。”
“九哥要怎么样不饶我？难不成还能打我一顿？”
“保不齐。”
萧嫣撇撇嘴道：“天骄公主怎么就配不起九哥了？九哥难道看不到天骄公主的一腔热情么？”
“这不是你该管得事，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萧珩撂下一句话，刚要进府，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再次停下脚步道，“既然回来了，抽时间去见见郎玉卿吧，他昨晚不止一次让我替他带话，他想见你。”
“我才不见他。”萧嫣傲娇道，“哥哥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好，我的事情也不需要哥哥操心。”
萧珩挑挑眉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进了府里。
……
中秋夜明家被圣上带人给抄了，尽管第二天各位朝臣还在休假中，但是也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那几个被抓走的死士经过了连夜突审，有遭不住的，终于吐了口，确实是明太尉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关照他们，给他们提供吃喝，提供住所和银子，只待关键时刻让他们卖命。
这些人的证词就坐实了明太尉的罪名。
在大周朝私自豢养死士，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豢养死士就代表着有谋反之意，而明太尉也确实有了谋反之意。当圣上查明之后，无比震怒，当即就下了诏书，命令诛杀明太尉的九族。
这明家遭遇了灭顶之灾，宋太傅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这死士乃是宋太傅授意明家豢养的，日后，这些死士要为他二人所用，所以，宋太傅也是有参与其中的。
原本明太尉也不会这么快就死去的，但是明太尉不甘如此死去，便买通了狱卒，替他传递消息，向宋太傅求救。
第152章 诛九族
岂料，宋莹玉得知此事后，不仅不替大姐说话，反而站在父亲的这一行列。
“母亲，父亲说的对。明家这次是被圣上诛九族，若是爹爹去替姐姐求情，万一引得圣上去查爹爹是否牵涉其中，那我们宋家就完蛋了！”
宋夫人惊愕：“难不成你爹他……”
“娘，此事不可乱说，你心里明白便是了。”
宋夫人哭了个死去活来，明知道中午要在长宁街口上开刀问斩，她却不能不去看，她要送自己的大女儿最后一程。
圣上发落了明家之后，还余一人未曾发落。
那便是明冲。
明冲是他自己亲自选的驸马，如今明家被诛九族了，那明冲是否牵扯其中还未可知呢，况且，这婚事已经定了，不知道这个时候要是斩了他，小女儿赵姝是否会原谅他。
正当他犹豫此事时，小公主赵姝找到了他。
“父皇，我与明冲的婚事可以作废了吧？”赵姝跪求道，“明冲心术不正，在民间祸害了不少的良家少女，我万万不能嫁给这等人。何况，他也已经不是个男人了……”
“何意？”圣上问道。
“他已经被人给阉了，根本不能人事了。”赵姝道。
“什么？”圣上震惊，“你何时知道的？为何不早说？他是被何人给阉割的？”
小公主赵姝并未回答他前两个问题，而是直接跟他说道：“自然是那些江湖好汉。那些人看不惯他的行径，所以才会如此做的。父皇，儿臣早就说过了，儿臣不想要嫁给他，这一次还请父皇一定作废了婚事，下令斩了这等祸害百姓的小人。”
“朕这就让人去查。一旦查实之后，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