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这样也挺好看的,下次打侧影重一点,上相的时候会比较吃妆。”
唐诗恍然点头。
……
七月底,路楠出差之前回了一趟家。
不仅仅是给亲妈亲手奉上礼物——太贵了,快递保价倒是可行,就怕亲妈拆了包装之后找地儿鉴定一下得知价格要爆炸(不用怀疑,这是黄女士会做的事儿,拿着首饰去鉴定)。
顺便,路楠还想当面问问亲妈,月前那场闹剧最后是怎么收场的,电话里说的含糊不清。
黄女士以前不识得什么玉啊翡翠啊的好坏,但现在周围接触的人群不同了,那些老板娘脖子里、胳膊上都戴点东西的,所以她很是了解了一些。她看着丝绒布上碧绿碧绿通体水润的镯子,有点儿不确定地问:“这个东西不便宜吧?”
“买都买了,也不能退。”因为是送亲妈,倒不用像送别人那样,路楠直接把发票和保养卡都交给黄女士了。
黄女士数完发票上金额位数,抽了一口气:“二十万?”
就着,路楠还耸耸肩说:“帝王绿什么的是买不起了,将就戴戴吧。”
毕竟今年是黄女士五十岁生日呢。
“戴上之后我真是一点儿活儿都不敢干了,生怕磕碰。”黄女士一边嘀咕,一边端详。
黄女士问:“真不能退?”
“不能。”
“真是浪费钱,你这再付一套小户型的首付不好么?”
路楠看得出来,老妈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路楠笑了笑:“不买了,没那个必要。”
多稀奇,重生回来的咸鱼目标,真仿佛成了上辈子的事儿了。
第469章
其实, 哪怕就是上辈子,路楠也不是安安稳稳到手两套房就开始‘养老’的性格,那时候, 她小说卖了版权、工作也还算顺心, 已经开始琢磨再搞一点别的副业了,可惜只是计划, 还未来得及实施就一觉回到刚就业时。
这辈子,她用了更短的时间,站得比上辈子更高。
咸鱼?只要想到这两个字,心里头就觉得是虚度光阴、浪费生命。
不仅不可能咸鱼, 反而因为生活和工作有更多的挑战而斗志盎然。
路楠无奈地自嘲:我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劳碌命?
黄女士早在女儿大学毕业的第一年就已经不太清楚女儿的具体经济状况了。
一开始是因为她自己的事业都是仰仗路楠才做起来的、本金都是女儿提供的,她碍于长辈的身份和面子, 不好意思将女儿每一笔收入都问清楚——经济基础决定一切, 一个家庭中, 有钱的人腰杆子会更硬,就算是母女之间也不例外。
再后来,黄女士的生意有了起色,倒是有心想问问路楠, 做酒水销售的收入真的有这么高吗?为什么就是不肯辞职呢?
那时候, 路楠小小地炫耀了一下她在华安市第一年的奖金数额,把刚赚到一点小钱的亲妈震撼住了。
再接着啊, 路楠职位越来越高, 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越来越厉害,黄女士这个做亲妈的也打听不出来女儿的奖金了,只知道肯定是一年比一年高, 估计两三百万都不止。
(路楠:妈, 你还是保守了点)
就算这样, 黄女士依旧苦口婆心:“现在这个经济形势,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是最傻的,还是买了房子拿在手里才稳啊。”
这话,有点见识,但不多。
【虽然生意有点儿小成就,可黄丽女士多年以来保守的性格还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也许,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吧。】
路楠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其实京市这边有不错的投资项目,我跟朋友一起投了一点。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啊~”
最后这个语气词,居然有了点哄小孩儿的感觉。
黄女士的心里头有点失落。
路楠连忙将话题转回镯子上。
她好不容易说服黄女士把翡翠手镯戴在手上而不是特意为此去买一个保险柜,再将这玩意儿藏起来。
黄女士看着绿汪汪的镯子,眼神闪了闪:她从前也有一些首饰,买别翡翠啊、宝石啊之类的怕被坑了,所以都以黄金为主。离婚之前她因为赌气,还拿着前夫的卡去金店刷了大几万块钱。
就因为那这事儿,前夫的脸阴得仿佛可以滴水,那个一直将修养挂在嘴边的、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刻薄的话:“你以为凭你自己的本事能赚到这些钱?还不是靠我?你和你娘家人一样,都是穷的命。”
路父这句话并非凭空捏造。
黄女士的兄弟姐妹确实这些年多多少少都和他们夫妻借过钱,尤其路楠大姨和姨父,他们夫妻自国企倒闭下岗之后,在路父的公司上了十几年班,直到黄女士和路父离婚一年多之后才辞职。
因为这句扎心的话,黄女士深刻意识到,这个男人同自己之间当真是半分夫妻情谊都没有了——在她听从他的话逐渐将重心放到家庭中、放到照顾孩子上、渐渐不知道公司情况等等之后,她就像是被用旧了的物件,可以很随意地丢开了。
“妈?”路楠见黄女士有些走神,忍不住唤了一声。
“嗯?你说什么?”
路楠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带去的律师和会计后来查出什么了么?”
说起这事儿,黄女士的心一下子就痛快起来!
其实她这两年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心态出了问题,已经尽量避免在孩子面前咒骂前夫了,就像这次去‘找茬’,她本也不想把女儿牵扯进来(结果狗男人居然对女儿诉苦!妈的不要脸!),不过刚才这个翡翠手镯引发的回忆让她不吐不快:“呵,我还不知道你爸?他凡金钱进出往来都要记得一清二楚,以前刚开始做生意,就连卖废品的钱都要记上。他从做生意开始就一直有两本账,一本对内一本对外。他把对外的账拿出来糊弄我,说这些年工厂和公司都是亏损状态,拿不出分红。我直接说,要查他电脑上的erp软件。他还不晓得我这几年的见识,我说出erp三个字母的时候,你爸都傻眼了。”
路楠大笑。
是啊,父亲他学历挺高(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自诩为儒商,也很懂一些与时俱进的软件系统,曾有过炫耀现如今可以在远程不同用户端登陆的软件是多么多么好用——他一定自己都忘了曾经在家里提起过这玩意儿。
不过没事,他忘了,路楠可以帮亲妈回忆啊。
路楠每一次放假、每一次同黄女士见面都是拿着平板电脑忙得不可开交。
【真不枉费我特意在亲妈面前显摆的举动。】
【源川的软件系统比父亲用的要高级且贵得多。】
路*深藏功与名*楠。
“……结果你爸又开始用苦肉计了,还是那老几套,说什么他的公司要是垮掉了,对你和你弟的生活影响很大之类的。”黄女士喝了口西洋参泡的水,“他说得有道理。”
路楠小声问:“你没心软吧?”
如果没有成为黄总,依旧在家自怨自艾,黄女士一定会被忽悠动摇的,可现在的她已经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三年多,耳根子不会那么软了:“没有,我直接拷走了他这几年的内部账目,你爸当时脸都白了。”
因为这可不仅事关是否重新算分红!
如果黄女士把这个账送到税务局去,路父估计有一笔逃不掉的罚款。
ps数额不菲。
黄女士耸耸肩,放下水杯:“不过,我也没想逼死他。我叫会计理了理账,这八年多的钱他现在是拿不出的,我让他分七年慢慢给。”
她说七年也不是随意说的时间期限。
每年分红虽然不多,可架不住拖延的时间久,要是让前夫一次性拿出来,根本就是做梦!倒不如捏着把柄,一年要一点,钝刀子宰人不那么疼。
黄女士了解前夫。
他这个人,在兜里有钱的情况下,还是有几分同纸差不多厚的慈父之情的。
七年后,路杨刚好大学毕业,到时候又可以再敲一笔—— 啊不对,是前夫自己说的,他为人公平嘛。那么路楠大学毕业之后他给女儿买了车,等到时候,不给路杨买一辆,说不过去了吧?
“那,老妈你真给他介绍了小额借贷公司啊?”路楠好奇地问。
黄女士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对啊,我还抽头赚了千分之五呢。”
【这,真的是高!】
也许在外人看来,黄女士的行为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甚至根本就不苏爽果决。可是,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现在黄女士自己也是穿鞋的,她行事自然比光脚的时候多了几分顾忌。
何况,就路楠母女对路父的了解,他是聪明人,他这辈子跌的跟头没有上辈子那么狠,又见识到了前妻的手段,最起码两三年内不会在公司年报上作假。
“能要回来多少是多少!倒是你,听说你最近总是要飞国外?”黄女士现在虽然不经销酒水了,但是看到相关经济新闻都会多瞄一眼。
路楠没有否认:“八大名白酒成立的协会,源川牵头,我自然要带一带其他白酒厂家的人。”
黄女士很想说一句:可把你能耐的。
但转念一想,女儿确实是能耐啊。
她摸了摸价值二十万的翡翠手镯,无奈地说:“出国要注意安全,更要注意身体,少喝点酒……”
每次都是这番话。
路楠每次也都答应得好好儿的。
回到京市休息了两天,路楠就带着李清和田阳等人一起去米国了。
Macklin之前介绍的米国本土经销商很给力,铺货速度很快,这次她争取到的是米国某州高尔夫巡回赛的活动,此类活动不比国内,源川一个品牌赞助的话,费用支出还是太大了——单位是美金呢。
所以源川的酒作为冠名商全程赞助外加终点站赞助,又笑看国酒凭本事抢到首发站赞助,其余六大名白酒也各自有收获,在巡回赛中途和源川的广告牌并列出镜。
不是没有人试图挑拨一下这个松散组织间的关系,大概意思是凭什么他们七家出更多的钱,但源川却能有最多的广告位。
颐酒的负责人闷声来了一句:“凭咱们捧着钱也找不到赞助的机会。”
……
日子就在这么紧凑的安排中过去。
一转眼,九月的最后一天到了。
路楠一行人从浪漫之都飞京市,中午十二点多抵达。
下飞机之前,以国酒为首的其他酒厂负责人拉着路楠依依惜别,其核心就是‘这次的活动很圆满啊,路总下次咱们要一起努力、再接再厉’顺便还比较隐晦而殷勤地问源川来接路总的车到了没,如果没到,路总可以坐他们的车和他们一起回去。
路楠挂着熟稔的笑:“感谢各位老总的好意,我们这边接机的人也到了——”抵达处有人举牌着牌子呢。
“啊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提前祝路总国庆快乐啊!”这么浩浩荡荡四五十人才各自散了。
其他七家酒厂的人散了之后,路楠转头对下属说:“行了,原地解散,你们直接放假。”
第470章
销售公司的业务, 本就不必拘泥于朝九晚五地打卡、坐班。
路楠自己干这一行这么久,很懂驭下之道,这话一说出口, 下属有一个算一个, 都发出了欢呼:多了半天假期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半天,是和国庆假期连着的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