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排到他了,陆韫回过头看向她,远远地笑着朝她招手。
这一幕无端地冲击了吴晓梦的心脏,人群中的陆韫是那样耀眼、夺目,为她所有。
办理了手续,吴晓梦跟着陆韫逛了一遍校园,学校不大,半个小时就逛完了,用学校里同学的话说,这学校是点上一支烟,烟没抽完就能逛完的小地方。
可它对很多学子来说是那样遥不可及,吴晓梦觉得自己能进来,是一个奇迹,她非常珍惜这个学习机会。
在回程路上,吴晓梦改变了主意,说了一句让陆韫高兴得几乎要原地起跳的话,“韫哥,我们尽快结婚吧?”
七号正式开学,吴晓梦又是坐着陆韫的专车去了学校。她得先去找自己的辅导员,问清教室的位置在哪里。
这样一来,吴晓梦就耽误了,她是最后一个走进教室的人。
辅导员姓刘,是个三十出头的男教师,开班会的目的第一是认识大家,第二就是选班干,老师的指令和学校的信息会由班干转告同学。
吴晓梦不住校就有这样的弊端,这个时候学校只有口口相传的联系方式,她住校外很有可能遗漏重要的信息。
这样一来,吴晓梦也就没有办理不住校的申请。
很多同学因为一个寝室已经熟悉了,只有吴晓梦谁也不认识,不过班会时间,她也打听清楚了自己的宿舍。
同宿舍到了七个女生,就差她了。
跟她说话的女生名叫李娇阳,是个很热心的姑娘,班会散了,还带着她认识同宿舍的女生,多半都是本省人,有两个外省的。
骄阳见她什么行李都没带,“你是本地人吗?怎么没带行李?”
“我家就在市里,不远,我晚上回家睡。”
骄阳羡慕地‘哇’了一声,她是外省人,“不过今天辅导员不是说了吗?要办外住才能走读呢。”
吴晓梦笑道:“这个我会去找辅导员请示的,主要是住外面消息太闭塞了。”
到了宿舍,吴晓梦才发现这宿舍条件是挺差的,没有单独卫生间,全都是公共的,寝室条件也很简陋,但这些姑娘,脸上全是兴奋,没有一个嫌弃条件不好。
当晚,吴晓梦回到家才知道隔壁装修的那家店开业了,是卖烤串的,吴能富认出来,正是之前在夜市卖烤肉的兄弟俩。
吴能富还有些想不通,“这市里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就找到我们隔壁来了呢?”
吴晓梦怀疑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就是想蹭他们家的客流量,别的地方可没有这地方客流量大,对方就是来摘他们的劳动果实来的。但没办法,总不能不让人家在隔壁开店吧。
对方卖的又是烤串,和他们家的炸串是有点相似之处,但也有不同之处就是卖烤串的可能只能做夜市,他们的炸串是可以当成正餐吃的,很多顾客也是中午来吃。
而且其实他开在隔壁,对吴晓梦他们也未必是坏事,他们蹭吴晓梦他们店铺的人流量,同样的,炸串店也可以蹭对方的,这就要看哪家口味更受欢迎了。
“今天对方还给我们送了不少炸串,送炸串的是个戴眼镜的,看着斯斯文文,他说他以前是老师,老师工资低没活路了才来开馆子。”
吴晓梦上学去了,店里的事吴能富一人在打理,往返于两个店,他现在不需要自己去干活了,店里招聘了足够的人手。
那天在巷子里偶遇刘秀英,她和吴能文还租在出租房,但吴能富听到她春风满面地跟邻居说自己在装修房子,很快就能住上电梯房了,看到吴能富,她慌忙走开了。
看来刘秀英对于偷拿的事情,也是羞愧的。
“我和陆韫决定在元旦节的时候举办婚礼。”吴晓梦突然放出了重磅炸弹,吴能富惊了片刻,“好事啊,拖了这么久了,早就应该把婚礼办了!你还没有告诉爸妈吧?”
还有三个月,时间绰绰有余。
“陆韫去定酒店,应该是在银河大酒店,他们有宴会厅,酒店可以布置现场。”
第二天,吴能富就替吴晓梦将这个消息传回家了,让陆建国和张玉兰有个准备。
听说吴晓梦要结婚了,张玉兰当然很高兴,但转头就开始发愁了,吴晓梦留了两千块彩礼给他们,本来他们用这两千块来给她置办嫁妆绰绰有余,但是李红这阵子在家坐月子,要了大半过去,除掉修房子的钱,她就剩几百块可以动用。
若是吴晓梦嫁的是普通人家,那几百块的嫁妆也是体面的,可吴晓梦嫁的是拥有几个厂的陆韫,再送这么点东西就太寒酸了,别人都知道他们家收了一万二的彩礼。
就在张玉兰愁眉不展的时候,陆韫突然来了家里一趟,带了很多礼品不说,还特意跟张玉兰交代,他们婚房所有的家具他都已经在深圳那边的工厂下了订单,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列个要准备的清单给他,一切都由他来买。
婚宴都不在老家摆,他订了银河大酒店最大的包房,到时候也会包几辆车来接送客人。
听到陆韫竟然准备得这样周全,张玉兰不能再满意了,她拉着陆韫说道:“别的可以不准备,但是被子我要给晓梦准备几床的,这个一定要我来给她准备。”
陆韫也没拒绝,走的时候悄悄留了两千块钱。
吴晓梦在学校的生活挺顺利,陆韫帮她搬了被褥洗漱用具去寝室,因为已经女同学已经入住了,所以宿管阿姨不让陆韫进去,他只能站在门口,让吴晓梦独自将东西抱进去。
吴晓梦抱着一床被子进宿舍,骄阳听说她今天搬东西,立马要热情地来帮她搬,同寝室的李杏花也自告奋勇地要帮忙。
陆韫的车是直接停在门口的,她们搬东西方便,看到高大帅气的陆韫,两个女同学都有些脸红,又看到他开着轿车,心里更是一惊,两人还以为陆韫是吴晓梦的兄弟,吴晓梦却大方地跟她们介绍,“这是我对象,他叫陆韫。”
“你们好,辛苦你们了。”陆韫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三个女生很快就将东西提到了宿舍,一直进了宿舍门,骄阳一脸笑意地跟吴晓梦说,“你男朋友真的好帅气啊!”
吴晓梦笑了笑,没说话。
李杏花问她,“你对象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他做生意的。”
李杏花哦了一声。
因为她们帮忙搬东西,吴晓梦决定请他们吃东西,同寝室其他人因为没有帮忙不好意思去,大家经济都不宽裕,吴晓梦叫了半天,也只有骄阳跟李杏花愿意去。
三人上了陆韫的车,直奔吴晓梦的炸串店。
陆韫还跟她们介绍,“这可是最出名的炸串店,味道很好的。”
李杏花的注意力落在陆韫身上,大学生包学费、包分配,可李杏花家里困难,大学发放的津贴只够她平时生活,她得找个工作,给家里寄点钱回去。
几人正在聊天,李杏花却突然问陆韫,“陆韫,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做食品。”陆韫没有将自己涉足的产业说完。
李杏花很突兀地问:“那你们还招工人吗?”
陆韫还没有回答,骄阳先问她,“杏花,你要找工作吗?”
大学生兼职,她们刚入学就听说了这个新鲜词汇,很多师兄师姐都在外面兼职工作,可以多挣点钱。
杏花红着脸,蚊子般嗯了一声。
陆韫看了吴晓梦一眼,他笑道:“暂时不招了,后面有需要的话,我让晓梦告诉你。”
李杏花是从小地方来的,家里姊妹多,生活困难,来这上学的学费还是乡亲们凑的,她带来的最后一只馍也吃完了,这才会厚着脸皮跟着出来吃饭,一顿能省几毛钱呢。
到了炸串店,吴能富没在,吴晓梦过去点了菜,她点了一条烤鱼,又点了几十根烤串,收银的是燕子,她看了一眼坐在陆韫对面的两个女生,问道:“二姨,那是你同学吗?”
吴晓梦嗯了一声,她暂时还不想让同学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免得对方以为她在炫富呢。
曹燕站在收银机后面,艳羡地看着几人,大学,对她来说是个可望不可即的梦。
等菜一上桌,骄阳‘啊呀’了一声,“晓梦,你怎么点这么多啊,还都是肉,这都花多少钱啊!我们就帮了个小忙,随便吃碗面就行了。”
杏花看着香喷喷的肉串,不自觉地咽着唾沫。
吴晓梦笑道:“没花多少钱,不要紧,快吃,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烤串上了没多久,烤鱼就来了,他们的草鱼没在村里买了,太远,专门卖鱼的供的。
就这一顿,骄阳和李杏花猜吴晓梦家境肯定很好。骄阳父母也是工人,只能达到温饱,像这么敞开肚皮吃肉,还是头一回。
吴晓梦招待完同学,陆韫又送他们回了学校,吴晓梦还打包了些炸串带回去给寝室其他姑娘尝尝。
自从隔壁的烤肉店开张,吴能富就格外关注对方,他吃过好几回他家的烤串,味道确实不错,所以开张之后生意也很好,相对应的,到了十月底,一盘账,总店的生意没有上个月好。
吴能富有些着急,虽然少不了多少,但是这是不好的兆头,他甚至为此想破了脑袋,想出一个点子来跟吴晓梦商量,“二姐,要不我们搞个打折活动吧?”
“不,我们的生意多半都是老顾客,不要乱了阵脚。”
吴能富欲言又止的,吴晓梦注意到了,“还有什么事?”
“马大姐回来了。”
“马大姐?”吴晓梦愣了片刻,想起来,“你说的是金龙店的马大姐吗?怎么,她在那边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马大姐是他们招的第二批员工,之前分到金龙分店那边,金龙分店独立出去,这些员工也分到那边了。
吴能富叹了口气,“大嫂将前面的员工几乎都给辞了,现在店里上班的都是她家那边的亲戚,她姐姐姐夫妹夫什么的。”
吴晓梦冷冷一笑,“且等着看吧。”
赶在龙虾收尾之前,吴晓梦又做了一次蒜蓉龙虾,让陆韫送回家去。
时隔上次陆韫回家过去了一个月了,家里还有爷爷,他不能不回来。才走到门口,遇到了秦海明,热情地跟陆韫打招呼。
“好久没看到你回来了,生意做得不错吧?”
陆韫点了点头,虽然是一个大院的,但是他跟秦海明并不算熟,正要绕开他,就听到秦海明略带讽刺地说道:“你们陆家俩兄妹口味也挺一致,哥哥找个二婚的,妹妹也找个二婚的。”
陆韫霍地看向他,秦海明脸上还挂着笑,“开个玩笑,别生气啊,我们这院子,就属你最出息最有钱呢。”
话这样说,秦海明的神色却很轻蔑,仿佛在嘲讽陆韫不过就是个暴发户罢了。
陆韫提着保温食盒,看了一眼刘娟的家,他看向秦海明,“海明,有件好笑的事情我忘记跟你说过了,上次我晚上回来,竟看到刘娟往你家窗户钻,你们友情挺好啊,晚上还相会呢?”
两个虽然说是未婚男女,可这个时候,未婚同居那是为世人所不容的,那就是在耍流氓,一传出去,两家都抬不起头来。
秦海明顿时变了脸色,陆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走了。
陆韫到了陆家,开门的是宋妈,看到他回来,神情顿时高兴起来,压低声音说:“邓女士在楼上,她心情不好。”
“爷爷呢?”陆韫问道。
“老爷子在下棋呢。”
陆韫走进书房,陆邦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陆韫还以为他又处于发病期,将龙虾放在桌上,小声地说:“爷爷,我给你带龙虾来了,是你的孙媳妇亲手给你做的。”
陆邦良抬起头,看向他。目光对视的瞬间,陆韫呆愣片刻,惊喜地问:“爷爷?”
陆邦良将一颗黑子放在格子上,对陆韫说道:“坐。跟爷爷下一盘棋。”
陆韫万没想到竟然碰上了陆邦良清醒的时候,坐下来陪他下棋说话。
宋妈在门外等了很久,陆韫都没出来,她只好上楼去告诉邓萍陆韫回来的事情。
邓萍情绪低落,得知陆韫回来,也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
房间里,陆韫已经陪着老爷子下完了一盘棋,老爷子安静地回收棋子,对陆韫说,“上楼去看看你妈妈吧。”
陆韫上了楼,邓萍还在床上枯坐着。
察觉她情绪不对,陆韫问道:“妈,怎么不高兴?”
邓萍看向他,强打精神,“阿韫回来了,吃饭了吗?”
“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