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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动手方面,秦则方行动力一向很强。
他找到以前打铁匠那,借了套工具,便拎着媳妇找的那一堆破烂去车间。
借着高温把破洞铝锅,变形饭盒全给融了。
一掌深的双耳汤锅,炉子用的平底炒锅,做完铝液几乎没剩,饭盒是做不了了,压压磨磨搞了个小小的薄片,正好能用来堵炉子风口。
可惜家里供应本还没下来,要下个月才能领到煤。
家里现在烧炕用的还是木头,也快没了,正想着从哪弄点木头或者煤块时,秦则方二姐夫拎着东西上门来了。
瘦瘦的一个人,手上拎着罐头,伸头朝院子里问。
“钢铁厂小秦工是住这吗?”
孟秦正抱着快圆形的木头刨碗,家里现在就老伴用的那一套饭盒,不够,就想着找木头做点,禁摔还隔热。
就是刨起来费手。
听见有人找,孟秦站在窗户后头,认出外面的人。
她打开门,“二姐夫,这呢。”
视线向后看,是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的秦念念。
这是出来了?
医院闹那么一出,后面的事孟秦就没管,都是老伴安排,算算日子,就算派出所拘留,那也到日子放出来。
孟秦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冲俩人招呼,“二姐,二姐夫,外面冷,进屋坐吧。”
木成林有些拘谨,忙笑着应声,不忘扯着秦念念,还小声催她,“千万别忘了道歉。”
秦念念嘴噘得能挂油壶,“我还被她砸了,没见她要道歉。”
木成林:“谁让你先找事的。”
秦念念:“她还搅和了广子结婚,你咋不提。”
木成林:“那你是还想进去关着,别忘了,人家现在不是你亲弟,不会惯着你。”
秦念念瞬间词穷。
她怎么也没想到,关几天再出来,娘家就变了样。
打小她领着长大的弟弟怎么就不是她弟弟了。
秦念念郁闷地敷衍,“知道了,只要她不挑事。”
木成林松口气,这才拉着她进门,打眼一看那空荡荡的屋子,和板凳旁的木头,工具。
“这是忙着呢?”
“瞎弄弄,想做几个吃饭的碗。”孟秦重新拿起磨个口的碗,说:“姐你们随便坐。”
秦念念看她笨手笨脚的,别过脸偷偷翻了个白眼。
倒是木成林,有心缓和关系,“盘子碗都要吗?要几套,我回头做了送过来,我那工具全。”
孟秦都忘了,秦则方这二姐夫就是个木匠。
“东西少,哪值当你姐夫你专门跑一趟。”
秦念念听了撇嘴,眼睛四处打量,“那就顺便再打套家具,看你这好好的屋空成啥样,说出去还真以为我们几个姐亏了方子。”
她说着说着就站起来,指着窗户旁,“他爹你记上,这能放柜橱,做个双开门的,做饭的案板,再打个饭桌,屋里地方大,再摆个沙发和小桌,五斗柜也来俩,那谁,你屋里大衣柜有吗?”
孟秦摇头。
秦念念跟木成林发话,“再弄个大衣柜,柜门上镶镜子的那种。”
木成林见媳妇这态度,虽然肉疼木料,却还是答应了,“行,到时候我给雕上花,做好看点。”
秦念念满意地点头,“床要不要……”
孟秦及时出声,“屋里砌了炕。”
秦念念:“行吧,那我其他地方凑凑,给你做足三十六条腿,省得你下次眼馋再盯着别人婚礼 搅和。”
都没三秒,孟秦心里升起的那点感动就被秦念念这张破嘴给说散。
孟秦眼睛一转,故意说:“早知道广子结婚的三十六条腿是找二姐夫打,我还生什么气,姐夫手艺肯定没话说,之前那么气是听人讲,广子聘礼凑的三十六条腿都是百货花钱买来的,还是花三哥的工资,二姐,换你你不气?”
木成林笑容僵硬了一下。
秦念念头回知道这事,那能是她弟弟的错?不,都怪小弟对象贪心,要了彩礼要聘礼,要了聘礼还想要工作,死贪。
再看孟秦,矮子里拔将军,心偏了点。
唠完木成林趁机提起和解书,孟秦一口应下。
人都放出来了干嘛还揪着不放,真落档案亏不到秦念念,只会亏她家孩子。
即将当母亲的孟秦大方地当场要写和解书。
秦念念眯起眼睛,“你不是不识字。”
孟秦心咯噔一下,“还不许我跟着三哥一起进步啊,你要不要。”
“……要。”
怕她再疑心,孟秦边写边祸水东引。
“有时间找我茬,你不如回娘家盯着你弟弟,再搞大别人肚子被反手举报一个耍流氓,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第17章 小夫妻换煤
◎请教过姿势。◎
孟秦目送着夫妻俩一前一后往秦家走,没一会就热闹起来。
秦念念闯进去,没一会撵出来个人,朱婆子追后面喊着,路被看热闹的邻居给团团堵住。
孟秦有点可惜,却也没再靠近。
“前边闹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孟秦一大跳,回头看是个陌生脸面的女人。
梅嫂子不好意思地笑问,“吓到你了,没事吧。“
“没。”孟秦摇头,陌生的眼神中夹杂着防备。
“我住你对门,家里男人也是钢厂制造厂的,我姓梅,叫我梅嫂子就行。”
“梅嫂子,我叫孟秦。”
“我知道我知道,一起过去看看?”梅嫂子跟孟秦说话,眼神却时不时就往前面看。
孟秦婉拒,“家里刚搬过来还没收拾好,就不去了。”
“也行,你们才搬来,事多,等我看完回来再找你唠。”
“好。”
孟秦告别梅嫂子,转身回屋,看着她自己折腾的一片狼藉,决定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木碗不刨了。
把木头收起来留着烧炕,地面打扫干净,梅嫂子凑完热闹回来了。
她兴冲冲地来到新邻居家,“孟同志!我回来了。”
孟秦刚收拾完,就感觉身边飘过一阵风,紧跟着胳膊被人抓住。
梅嫂子亢奋地说:“我跟你说哦,秦主任那小儿子胆子好大呦,上午竟然偷了户口本跟对象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
孟秦诧异万分。
薛琴脑子进水了?就这么灰溜溜跟秦则广领了证,她娘知道不得气死。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去的凑巧,正好看见秦主任小儿子手里举着结婚证给大家看,气得那朱大娘从脸绿到脖子。”
梅嫂子突然轻轻撞了下孟秦,问,“你那弟媳妇是不是早就怀了?才着急领证,刚刚被姑姐打的时候,一直捂着肚子。”她还拿手在肚子前头比划了一下。
“这还真不知道。”孟秦装傻,抿着唇笑,“这么私密的事情,我们外人哪知道。”
听话听音,梅嫂子心里有底,随便寒暄了两句别的,拿做饭当借口溜了。
孟秦看看冷锅冷炉。
没煤。
等着老伴带午饭回来吧。
……
鸡蛋焖子,大酱放多了齁咸。
白菜炖粉条,煮的时间太长过烂。
孟秦一顿饭硬逼着自己塞了半个窝窝头维持生机,直到老伴掏出今天领来的工资才有好心情。
一数,不对呀。
“多了吧,你最近不是经常请假?”
“这发的是上个月的,多的是给哈工当助手的补贴。”
细节隔了三十年,孟秦早忘光了,又数了一遍手里的六十九块五分钱,拍着老伴胳膊以示鼓励,“老秦同志干得好,这个月加油呀。”
哪知道秦则方听了夸将半点不高兴,执拗地说:“过完年我才二十六,正值青壮年。”
“哪里老就是老秦同志。”
“你真觉得我老吗?”
他想到和媳妇之间的七岁年龄差,也就是说他小学跳级上三年时,媳妇才刚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