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音两辈子加起来小有年纪,有些二十出头的人没有的毛病。
她奶茶都喝无糖的,对封闭空间里的噪音极度抗拒,连歌都只听催眠一般的爵士乐。
像酒吧这样释放无尽活力的地方,她压根不会想踏入,说:“我要回家。”
又从包里拿出样东西:“这个,等会泡了喝。”
余景洪看清上面的字:“红枣桂圆枸杞茶?不是,谁还随身带这个。”
余清音才不管他的抗议:“凯岩,他喝的时候你要录视频。”
说完转身就走,一边念念有词:“我本来要去哪来着?”
余景洪不知道她想没想起来,但试图让徐凯岩旺季红枣桂圆枸杞茶这件事。
可惜徐凯岩一来愿意看“笑话”,而来也觉得他今天遭了罪该补补,铁面无私地执行。
他坐在灯红酒绿中掏出手机:“泡吧。”
余景洪:“我也得找得到热水才行!”
也不看看这是哪。
办法总比困难多,徐凯岩:“隔壁有星巴克。”
行,算他狠。
余景洪咬咬牙:“你给我记着。”
徐凯岩:“快点,等会你舍友到了。”
喝酒就是要人多才热闹,余景洪刚打电话攒的局,心想确实不能再拖。
他顾不得烫舌头,还没放凉就拿出一口闷的架势。
徐凯岩完成任务,把视频发出去,附言:【一滴没剩】
余清音看完回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把手机放在边上,按一下空格键让电脑继续播放。
岳阳加班回来,故意发出开关门的动静。
他要是蹑手蹑脚的,余清音有时候会被吓一跳。
当然,即便是这种提醒,偶尔也让她抖一下。
今天还算好,她只是回过头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要半夜才回来。”
年终各个项目都要交总结,岳阳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是披星戴月。
他道:“头有点晕,还犯困。”
余清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却估量得不准,说:“测个体温。”
岳阳老老实实地夹着温度计,五分钟后拿下来看:“没发烧。”
余清音给他倒热水:“那你洗个澡早点睡。”
岳阳光是坐这儿就已经昏昏欲睡。
他手在沙发上一撑,站起来看着她。
撒娇呢这是,余清音推着他走:“知道啦知道啦,我把桌子收一收就来。”
岳阳心满意足,洗漱后先躺在床上玩手机。
床头点着香薰蜡烛,微微摇晃着烛光。
那是品牌方送的圣诞礼盒,余清音觉得放着也浪费,每天都点一个。
她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好,把自己这边的被角压严实:“熄灯!”
岳阳轻轻一吹,烛芯剩下一点火星。
他把手机丢开,手自然地搭过去。
屋外北风呼呼吹,正宜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说:
夏季多雨,大家出门都注意安全。
第92章 九十二
◎年会◎
北方的寒假长。
考试周结束, 余清音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趁着这些天多攒点素材。
她自己忙活,也没给员工们留下空隙, 直到年会这天才停下来。
本来按她之前的计划, 是打算在学校食堂办的。
可惜人家比他们还早一步回家过年, 她只能另做选择,定了家胡同里的私房菜。
地方是赵琦推荐的。
建筑是保存完好的四合院, 装修风格类似于她们谈合同时见面的那家甜品店, 门口挂了两盏大红灯笼,回廊的两侧贴着窗花。
院子里有两棵光秃秃的树,石桌石椅上面飘落着两片叶子。
从包厢的落地窗往外看, 端的是一幅好景色,尤其是日落的时候。
余清音特意避开晚高峰, 让员工们四点集合。
她不喜欢搞太多浪费时间的东西,人到齐就宣布:“来抽奖吧。”
只要是有奖品, 大家难免期待。
连赵琦都不例外,她捏着自己的号码牌:“我是8, 感觉会走运。”
陈颂蕴坐在她旁边:“我是4,大事不妙。”
两个人叽里咕噜, 临时抱佛脚, 朝天双手合十拜一拜。
许致远见状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小声念一句:“阿弥陀佛。”
唯有最迷信的余清音不为所动。
她毕竟是老板, 虽然向来连最来一瓶的运气都没有,但为了提高体验感, 还是把自己排除在外。
这样一来, 裁判非她莫属。
余清音也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她搓着手吹口气, 摊开掌心露出攥着的小纸团:“我都替你们紧张了。”
她说着话边拆,把纸条倒过来看,略显不解:“瑶瑶,这是6还是9来着?”
号是陈瑶瑶准备的,她凑过来看:“是9,我怕认不出来,只有这个用的是红笔。”
原来如此,余清音把号码牌朝向所有人:“9号是谁?恭喜拿到今天的第一个大奖。”
何叶在老板说“9还是6”的时候心就已经提起来,这会忍不住欢呼:“是我!我从小到大都没中过奖!”
而且还不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是新款的iPad。
公司人少,余清音不想显得太抠搜,奖品预算给得足。
陈瑶瑶也没替老板省钱,每一分都花干净,因此这场年会是人人都满载而归。
唯有余清音两手空空。
她喝了点酒,风一吹有点头晕,阴影处的人都看不清。
走进几步,她道:“接我不应该在门口吗?”
岳阳晃晃手里的糖葫芦:“买它呢。”
余清音咬了一口,被山楂酸得皱眉:“我的牙。”
很酸吗?岳阳:“我还买八块钱一串。”
什么!2015年的人民币已经可以当美金花了吗?
余清音:“物价局也不管管。”
岳阳:“世界在等着咱们女侠伸张正义。”
余清音前几天拍了组写真,装模作样在腰间别把剑。
她称之为高级版过家家,这会有些不好意思手肘击过去:“我真的会打你。”
今日大降温,岳阳在西装外面穿了件特别厚的羽绒服。
他压根感觉不太到,顺势握住女朋友的手放口袋:“是不是很冷?”
余清音穿得可多了,说:“我有秋裤。”
她每天早上都一件套一件,已经成为冬天出门前的固定仪式。
岳阳从来不担心她感冒,心不在焉嗯一声。
下一秒,余清音的爪子动一动:“你口袋里放的啥?”
岳阳:“有东西?没有吧。”
这话说的,余清音手往外一掏:“是个球,你今天去打高尔夫……了吗?”
嘴比脑子快,她发现是个乒乓球的时候来不及改,还是把话说完,愣愣地眨眼:“你们客户最近对国球比较追求?”
岳阳装糊涂:“奇怪,怎么有个球,我穿错衣服了?”
胡同里灯光昏暗,余清音喝了酒的脑袋不怎么清醒。
她上下看两眼也犯迷糊,不太确定:“你出门穿的好像就是这个颜色。”
岳阳差点笑出来,有些粗鲁地弄乱她的头发:“我要是穿错,好歹得是一模一样吧。”
说的也是,余清音研究手里的球:“咦,为啥乒乓球上面还写数字?”
她掂量两下,确定这个颜色和重量无论怎么说都不该是台球,仰着脸:“你们公司有人是188号?”
她大概是真的疑惑,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映照出不解,头微微向□□,嘴角抿出个深深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