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一样,范燕玲趁机说着人情世故,又老话重提:“怎么都是B市的大学,你二哥就这么晚。”
余清音也觉得不公平,心想明明是人生最快乐的暑假,偏偏她的如此短暂,生出对还在家打游戏的二堂哥的嫉妒之心:“学校自己规定,又不是全市统一的。”
二嫂不在跟前,范燕玲透露出两分真实想法:“肯定是你们学校比较好,抓得紧。”
像儿子余海林在市区的重点中学念初三也是提早开学,人已经在学校一个多礼拜了。
这都哪跟哪的事,余清音有点解释不清,索性不说话。
范燕玲不以为意,自顾自唠叨着要嘱咐的话。
余清音左耳进右耳出,帮他们办好登机牌松口气,坐上地铁回学校。
她那天放完行李就住酒店,推门跟还不认识的两个舍友面面相觑,大家的动作都被瞬间定格。
这场面,瞧着有点滑稽。
余清音心里憋笑,自我介绍着:“我叫余清音,住2号床。”
有人开口,别人也跟着动起来。
左边的女生把长发别在耳后:“张颖华,1号床。”
右边的女生扶一下黑框的眼镜:“柳若馨,3号床。”
三个人交换几句基本信息,确认大家是同班同学后,气氛陡然热烈很多,共同期待着暂时不知所踪的4号床。
可惜直到要去参加迎新典礼的时候,她们都没等到人,只能锁上门先往外走。
B大建校百年,在市区很有一席之地。
道路设计之复杂,让新生们彻底的晕头转向。
好在学校充分考虑到这点,一路上的指示牌比比皆是。
余清音凭着走南闯北的经验,总算在集合时间之前找到法学院的教学楼。
和历经风霜的宿舍比起来,这栋楼是完完全全的近代产物,连地砖都看得出仔细打理过。
迎新典礼就在一楼的小礼堂举办,里里外外装扮得像是要办婚礼,放的歌都充满欢乐的气息。
舞台的上面还挂着长长的横幅,除了欢迎的话还有五个字——海阔凭鱼跃。
余清音很喜欢这句话,总觉得有种摸不到尽头的感觉。
虽然她是个重生的人,但未来已经和从前完全偏离,她自己都猜测不到走向,打心里期待着天高海阔。
她可以徜徉其中,也算没辜负这一遭奇遇。
作者有话说:
上册一直用的是北京,下册改成B市了,怕有说错的地方。
第2章 二
◎军训◎
在余清音看来,本次迎新典礼的主题其实和欢迎没多大关系,反而更像是誓师大会。
在几位大佬的发言中可以总结出一句话,那就是法学院的课程不会比高三还轻松。
坐她旁边的舍友柳若馨嘀嘀咕咕:“我还以为上大学就是解放。”
余清音何尝没有期待过稍微自由的生活,跟着叹口气:“甚至竞争会比从前更激烈。”
B大的法学院赫赫有名,每年录取的省状元都有几位,在这样学霸比例极高的地方上学,想来比过独木桥还难千百倍。
真是人在哪,考试就在哪。
柳若馨喃喃自语:“那我肯定是垫底。”
她说这话的时候,另一边的舍友张颖华仰着头,身体微微向前倾,一双眼睛里全是对知识的渴望。
以至于叫人怀疑这会不是领导发言的话,她会拿出纸笔把所有内容记下来熟读背诵。
只这么短暂的接触,就看得出两位舍友的性格大相径庭,余清音心里有个数,调整坐姿后盯着台上看。
此刻流程已经进行到尾声,剩下的就是各班开小会的时间。
不知道是前排哪位女老师大喝一声:“一班的跟我走,我们到隔壁103集合。”
余清音倒是想跟,踮起脚尖没看到老师在哪。
她只好隐约地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自己找到103。
这是一间小教室,估摸着能容纳三四十人左右。
后排的位置已经被占满,剩下的都在最前面。
余清音没多少挑选的余地,跟舍友们坐在讲台边。
得益于此,她总算看清老师的庐山真面目——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短发不到肩膀长。
不过人看着柔弱,威严倒是十足,连自我介绍的时候都一板一眼。
她道:“我叫洪媛,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有任何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找我。这是我的Q号和手机,大家都记一下。“
大学还有班主任的吗?余清音上辈子也读过,完全没这茬印象。
她心想大概是每个学校不一样,把两个号码都记下,等着接下来的话。
没想到洪媛要讲的话到此为止,让出地方说:“这是你们的带班学姐何静歆,是你们张导的助理。”
何静歆通知的事情就比较多,主要和明天要开始的军训有关。
余清音来之前被科普过基地的条件有多差,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深吸口气。
然而她没有合理的借口可以躲掉,只能在还没适应新环境的情况下坐上往郊区的大巴。
车上都是一班的学生,大家在还不熟悉的情况下以宿舍为单位活动,只是俩俩并排的位置对入住人奇数的403并不友好。
大概是有顾虑,柳若馨和张颖华停在过道上齐齐回头看。
余清音其实没有做什么都得结伴而行的习惯,随手一指:“我坐这儿。”
等大家吵吵闹闹的安顿好,车总算能出发。
窗外那些属于城市的部分渐渐后退,出现的视野里的变成平房。
不知道是哪位同学诧异道:“首都也有农村啊。”
说是农村,倒也没错。
余清音下车的时候还看见一只鸡跑过去,心想不知道晚上的伙食能不能吃上肉。
可惜跟她所知的差不多,基地的饭菜简直不是人吃的。
学生们只来得及把行李们暂时放在地上,就被拉到食堂去参加欢迎仪式。
按理来说,第一天的伙食应该还不错。
然而眼前的大盆的红萝卜、白萝卜和洋葱炒肉,基本奠定接下来半个月的基调。
宿舍更是比学校的还过分,在狭小的屋子里一口气塞进12个人。
头顶的风扇形同虚设地晃悠,完全带不来一丝清凉,余清音光是原地站着,都觉得后背已经一身汗。
她迫不及待想离开此处,连带着脑子都有点不灵光,看到舍友想抖抖床上整齐的被子,喊出声:“若馨,你先别动。”
柳若馨迟疑地看向她:“怎么了吗?”
余清音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但还是说:“每天早上有内务检查,这个豆腐块很难叠的。”
来之前有人千叮咛万嘱咐,叫她睡觉的时候最好拿外套当被子用。
看她如此郑重其事,柳若馨的手缩回来:“检查很严格吗?”
余清音用力地点点头,余光发现所有人都把这话听进去,大家很有默契地离被子越远越好,听到哨声到楼下集合。
等站定,有位男教官大声地宣布规定。
B大的军训并不是闹着玩的,起码在很多方面是和部队靠拢。
甚至晚上还有突击训练,直叫人苦不堪言。
余清音本来是四肢僵直地躺在床上,生怕碰到放在一边的被子,恍惚间听到口哨的声音,猛地坐起身:“是不是叫集合了?”
她一开口,惊醒所有人。
大家的身体比意识更先反应过来,没开灯窸窸窣窣地动着。
余清音两步跳下床,手忙脚乱地系腰带,鞋一套就往外跑。
只是她一个人速度快没用,最后还是被罚跑步。
宿舍里到得最慢的张慧很不好意思:“我明天肯定穿着内衣睡。”
哪怕有人不高兴,看在第一天的份上都不会说她,余清音随大流的笑笑表示没关系,跑完三圈停下来喘口气。
望着皎洁的月色,她想:看来军训比想象中的更辛苦。
这个坏的猜想成真,接下来的训练确实叫人头疼。
大家早上六点要起来跑步,吃完早饭开始站军姿,在太阳下被晒干所有水分,下午再学着踢正步。
一天三顿饭的营养跟不上,八月的炙热又堪比地狱,没多久全班就中暑七八个。
余清音不是其中之一。
她重生后开始坚持晨跑,如今已是第四年。
坚持锻炼的好处在她身上显现,在此时全变成弊端。
说真的,如果不是演技不佳,她倒很希望自己能晕一晕。
可惜直到半个月后军训结束,她都未能如愿以偿,反而拿下标兵的称号。
从精神上,余清音觉得自己也不太符合这两个字。
她莫名有点心虚,怀揣着对肉的渴望,咽着口水踏上回学校的车。
和去时的气氛相比,眼下简直是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