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的开心,他看的开心。主人太瘦了,得吃好的补补。
“您怎么能洗碗呢,这些都是我的活儿。”
吃完饭夏夏要动手收拾,被他夺下碗筷,果然不出她所料,望着她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大有她不听话就哭给她看的架势。
实际这活儿在女尊世界也不是他的活,王府里多的是侍从杂役。厨房里专业厨子好几个,打下手的最少八个。他熟知主人的口味,一般也就是交代他们准备好后他来动手做,完事自有其他人收拾。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回没人跟我抢了。主子您沙发上坐着休息,我马上给你换一壶新茶来。”
夏夏望着自己空空的手,真的不想为这么点儿小事跟他争。本来都要到沙发上坐着了,结果听到他说换壶茶来,顿时感觉心疼。
刚喝了一杯,你知道这茶多少钱嘛你就要换。不行,我必须跟他好好谈谈。
囊中羞涩,加上她明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和日后打算。普通人的生活,那绝对经不住他这么造。
“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你看到了。”
在他重新换了茶过来时,她伸手拉他到自己身边坐。他坚持站着,后来实在拗不过坐在了她旁边的地毯上。听到她的话后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认真想了想。
“所以我得想办法挣钱。”
谁要你挣钱了。在女尊、让男人养是吃软饭,是个女子就不能干。在如今这个世界,男人挣钱养家天经地义,可我也不能让你养啊。之前让你付的钱以后我都会还,所以这日子不能这么过。
“我的意思是、”
她还是结巴了,不禁在心里吐槽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你都沦落到这地步了,你还装什么装。就今儿那二两茶叶,就他这么个泡法,要不了一周就得没。
“你看到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到了狠不下心把自己的伪装撕个干净,想让他明白自己什么意思。你小子但凡懂我你就过自己的日子,我们正常交往。
至于她之前从未挑明的爱恋,等以后再看。她愿意为了给他争取正夫地位而付出所有,他对她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意。如果只是单纯的主仆情,那她这单恋压心底再也不提。
好不容易从女尊侍从穿成了富家公子。这么有利于你的时代,你该好好享受。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你这房子这么小,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就一普通人啊。不用你一再的说。
“我先去洗碗。”
他说完看她没表示,自己起身去了厨房。听着厨房碗盘叮当,夏夏无力的靠着靠背闭上眼。缓了缓后起身将那杯新泡的茶灌进去,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只见他厨房里收拾干净后拿了抹布出来,然后就像变魔术一般,她散落的东西全部归位,该擦的地方绝不放过。
一居室的小房子,拢共五十几平,很快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擦的一尘不染。
夏夏也懒得再跟他争论抹布权的问题,安心坐着喝茶追剧。薯片撕开一袋坐那儿咔嚓咔嚓的嚼,卡路里被她扔到了后脑勺。
全部整理完,他在她旁边的地毯上坐下。男人那么高大的身躯缩在地毯一角,看她望过来立马露出四颗牙齿。
这傻白甜气质是怎么回事?你可是上百人中选出来的,多少次巧妙的帮我化解危机。如今穿越了,难不成智商也下降了?
中午她进卧室午睡,下午窝在家里追剧顺带看看综艺的台本。晚饭他做的十分丰盛,得,吃完了明天必须减肥。
“不早了。”
“被褥已经铺好。”
夏夏默默叹口气:“我是说你该走了。”
“我给您守夜。”
堂堂富家公子给我守夜?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还不想被你家封杀。本来就一脑袋官司,你别给我添乱。
她也不说了,直接起身拽着他肩头。然后就只见一个一米六六的女生拎小鸡一样将个一米八八的大汉给扔出了屋子。
反手关门,拍拍手进卫生间洗澡睡觉。至于门外那个,她没多担心。那家伙虽然没有原身记忆,但他是谁,那可是暗卫营的佼佼者。
暗卫们有主动出击杀手死士型的,还有挎着大刀保护型的。最高级的就是他这种,表面看就是个普通的侍从,实际隐匿于人群是他们不可或缺的课程。他的适应能力相当强,不用担心被人看出来。
她洗完澡放心的去睡觉,等第二天打开门时对他刷新了认知。她收回昨天的话,这个提着黄豆和豆浆机的傻白甜到底是谁。
“我叫你什么?”
“十五。”男人笑笑,“不是您喊的,准确说是我自称。您对侍从老是记不住,我想着这个好记。我到您身边时十五岁,一直待到二六岁,整整十一年。”
夏夏无语望天,他接着笑道:“每天一杯豆浆,您先让我进去。”
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楼道里时不时的有人出来。她让开门口拽他进来,有什么话咱还是私下解决。
上衣换成了一件领口袖口绣着玫瑰花的白色衬衫,裤子是亮眼的深紫色。这跟他之前女尊时期不太一样。
女尊时期他很喜欢简单的装束,衣衫经常是常见的印花绣花或者纯色。简单到扔人堆里找不出来。
可这一身对于这个时代的男性来说就很亮眼,有些人穿会骚包,他身上那沉静的气质又是另一种感觉。夏夏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这个时代的男人也能很适合花朵。
“原身喜欢、这样的。柜子里很多都是这样的衣裳。您看不惯的话我今天去买新的。”
这家伙,真赶上她肚里的蛔虫了。夏夏又是默默叹息,然后喝了手磨豆浆,吃了个小笼包,又接过他剥好的茶叶蛋。今儿的配菜是凉拌枸杞芽,整体清爽不油腻。
吃完了等他收拾完,然后不用她招呼他就乖乖在她对面坐下。一个在沙发上都随意歪着,一个在地毯上也坐姿端正。
对面的男人衣着整齐干净,骚包的衣服楞让他穿出了书卷气。配上这标准的汉族跪坐,让她也不由自主的端正了坐姿。
她没吭声,男人望着她脸上含笑也没说话。乖巧的坐着,一副等吩咐的模样。
“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还是直白些吧,昨天拐弯抹角说了那么多都没用。我们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世界,身份也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不同。请认准自己的定位,别净做让人误会的事儿。
“服侍您啊。”
“No、不。”她抬手摇着手指,“我如今只是个不入流的艺人,可养不起你这么高级的侍从。而且看你开的车,原身出身应该很高,也没必要再做这些。你不妨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给自己挑个事业。”
说完看他好像没反应过来,她接着到:“哦,对了,这里男女平等都可以参加科举,也就是考公。”
女尊那个时期尚处于士农工商的阶级,当官是热门行业。可惜男子没有考试的资格,跟我国古代女子一样。哪怕你才高八斗,也不可以。
“可是我、”
“你先别急着下定论,不妨趁着有时间到处转转。先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然后再决定你要做什么。这个时代非常非常的自由,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干扰别人就没人管你。对了,注意律法,这是个法制世界,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不让他说完,夏夏推着他将他赶出了家门。然后自己回屋换了衣服,简单化了个妆。
出门找工作。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现在开始就要准备被雪藏后的生活。靠卫云沛、她不好意思张不开嘴,自己怎么也得自立自足才行。
女尊时她就已经想到这些,所以学的技能不少。今儿出门坐公交上一边走一边查看招聘信息。
乐器她会古筝和琵琶,教围棋也没问题,还有书法绘画的老师都能胜任。但她没有任何资质,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要求。
先打电话联系了一家琴行,到了后一名中年妇女在,开口就问她什么学历,有什么证书。这种情况她有预料,所以含笑回答,声音从容不迫。
“从小家中长辈教的,所以没去考过证。我擅长古筝和琵琶,您可以让我试一下。”
女人想了一下点头,指了指放在西北角的古筝。她过去在凳子上坐下,手指活动一下开始。
叮叮咚咚、一首欢快的曲子从指尖倾泻而出。这曲子听着不难,实则特别考验弹奏者的水平。不仅会用到所有古筝弹奏技法,而且大量的摇指,非常考验功底。
女人也是内行,一听就知这年轻女孩果然没说谎。技法高超,当老师绝对没问题。
最后一个音结束,女人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你弹的还好,但你没证书没学历,这不好跟家长介绍你啊。”
“那我先去考个证?”
“也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考。”
“我只能兼职。”
这女孩年纪不大但讲话做事波澜不惊,女人挺喜欢她。闻言再次点头,好多学员来也是下课或者周末,正适合兼职。
“你什么时候可以工作。”
“半个月以后吧。”
“留个联系方式。”
跟老板娘加了微信,她转身出去。教小孩子弹琴,以后需要更多耐心。她还学过正宗的苏绣,双面绣弄好了也是收入。
女尊时她学刺绣还被皇姐训斥过,说堂堂女子怎可做男人的活儿。但她死性不改,后来皇姐才不管她。瞧瞧,如今都是傍身的手艺吧。再怎么着,她也不能沦落到靠别人养。自立,她才自信有安全感。
“您回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来了,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他站在自家门口。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原身身价不菲,你现在该去过快活日子,不是守着前世的观念固步自封。
海阔天空、纸醉金迷,等你经历后我们再谈,或者相忘于江湖。定位、我们得认清自己的定位。更正确的说法是你得明白自己的定位。
第五章
“你到底想干嘛?”
夏夏都无奈了,从女尊男卑的世界来到这里,那不吝于上了天堂一样。你又穿到如此有身份的一个人身上,你不好好享受生活,你是当侍从上瘾还是咋地。
卫云沛讨好的笑笑,提起手中的东西让她看。“我买了新鲜的金枪鱼,今儿给您做鱼生。还有新鲜的海虾海蛎子,您看是生腌还是烤着吃?”
夏夏已经无力吐槽了,指纹解锁后让他进屋。自己去换衣裳洗漱,出来时饭菜已经齐备。她也不客气,坐下拿筷子就吃。吃完了任由他洗碗收拾,然后在他端着一壶绿茶的时候拉他到身边坐下。
书架前放下了幕布,此时在投屏。播放的是简化版的中国历史,正讲到隋唐改革,用三省六部制取代之前的旧制度。国家人才从汉代的察举和魏晋时期门阀垄断创新发展出一种新的方式——科举。
此举一举击溃世家门阀对上层的垄断,使得底层人士有了上升的渠道。国家注入新鲜血液,一扫之前那种奢靡颓唐的风气。
“看到没,我所谓的策略只不过是读过的历史书。我这人啊就是一普通人,哦,对了,我是演员,也就是古代的戏子,下九流。”
忽然如此自贬,卫云沛略一思考就明白她何意。女尊时期她是皇太女胞妹,皇后亲生。出身绝对的高贵,年纪轻轻就被封王。如今来到了这个时代,这身份落差过于大。
“不论何时何地,不论沧海桑田如何改变,奴将永远忠于主子。”说完他笑笑:“这是当初我被派往王府立的誓言。如果我忘了怎么服侍保护您,那一定是我失忆昏迷。”
这话,搭配他真诚的眼真诚的脸和他一切的所作所为,若是一般女孩子都该脸飞红霞感动到不知如何是好了。可夏夏此时觉得他只是被困在前世那些条条框框中,他只是被洗脑了。这不是爱,这个世界也不需要他所谓的忠。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没有原身记忆,有的只有前世那些洗脑包。作为兢兢业业照顾了她十多年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带他熟悉这个世界。打破心中固有的观念,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很晚了。”
嘴上这么说,但看夏夏往门口走,他还是快人一步将鞋子给她放好。要不是她用眼神阻止,他早蹲下给她换了。
“还早,夜生活刚刚开始。”换了鞋出门,她才想起来问:“你带身份证了吗?”
这是关心他的身份,原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出身。他点点头将身份证拿出来,恭敬的递到她手上。
“卫云沛、”此时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开口问“他父亲叫什么?”
“卫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