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找那个姓裴的吧?”我爸更直接。
直到如今,两人依旧不忘时刻警醒我,不要再与裴珩有任何联系。
我立马否认,“没有,你们不要瞎担心。”
我爸妈对视一眼,还想继续说,我却先一步上楼休息去了。
现在时间还早,我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脑子里都还是很混乱,就这样折腾到了大半夜我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我爸一大早就叫醒了我,“意意,今天有画展你替我去一趟,一个老朋友办的,他算得上个国画大师,我有个会议走不开。”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但嘴里头还是应着,“哦,好。”
“十点半要赶到啊!明月长廊那边。贺礼我给你放桌上了,记得带着。”我爸匆匆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我懵逼地起床,睡眠不足的影响就是我此时脑子里空白一片,直到去洗漱完毕,才感觉脑子恢复正常。
我画了个淡妆,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裙,带着我爸的贺礼便出了门,已经九点半了,我还得开车过去。
明月长廊离我家不算远,但是里面九转十八弯,光是走路就得耗点时间,我赶到画展时,正好开始了。
我对绘画不太懂,鉴赏能力也就中等偏上,还是受了我爸的熏陶,我在一个转角处,认真地欣赏一副名叫《冬雪江》的水墨画,突然听到了陶叶的声音。
“何远之的作品现在越来越有价值,有些珍品还十分难买到,要是今天能挑一副合适的送给我妈,她一定很喜欢!”
我心里一惊,扭头看到陶叶和蔚蓝手挽着手,亲密地说笑着,在看到我的那一霎,她们停了下来。
陶叶的脸色一沉,见我如见仇人。
蔚蓝倒是淡定地看着我,精致的眉毛往上一挑,不像陶叶那样充满了敌意,反而是有一种轻蔑和不屑。
我和她前两天才在医院见过,自然没什么太惊讶的。
但是今天她好像变了一个人,颇有女人味的大波浪卷发下,白皙清纯的脸蛋画上了浓妆,更具有冲击力的艳丽感,和一身难以忽视的大牌衣服首饰,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大明星。
怎么突然换风格了呢?
我不清楚原因,但是我很清楚我不想遇见她,她的胆子是真的大,裴珩让她消失在A市,她似乎不当一回事。
“许姐,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对吧?”蔚蓝先开了口,语气微扬,带着一种自得。
“蓝蓝,和这种人打什么招呼,她不配!”陶叶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厌恶地抨击我。
我勾唇讽刺地笑笑,收回视线抬脚就走,继续欣赏着前面的画作。
蔚蓝的外表变了,可是一个人的本性,是很难通过外在改变而改变的,就像蔚蓝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千金,那种小家子气的性格和自卑心理,依然没消失。
“许姐,我还以为裴珩把我赶走以后,会和你在一起,没想到他依然单身,我就是为了他而来的,现在你我之间很平等,你应该没有办法再欺压我了吧?”蔚蓝竟然挡在了我和画之间,“我现在的身份你知道吗?上次在医院没和你说清楚呢。”
“哦?”我似笑非笑地明知故问,“什么新的身份?”
“国外密斯集团的副总裁艾布纳是我的干爹,你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女人是我干妈,多亏了她,我才做了手术保住了命,这一次我是跟着我干妈回国的,我一定会让裴珩重新爱上我,后悔当初的决定。”蔚蓝说这话时,眼里的不甘十分强烈,可想而知,之前被我揭穿的时候,她是多么难堪。
“我和我干妈这次带了二十个亿的资金投资,你知道吗?A市很多人都眼红,许知意,从现在起我不比你差!”
和我猜的查的八九不离十,我同情地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女人,“蔚蓝,你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脑子就这么不好用呢?”
蔚蓝脸色一变,眼里的怒火冲了起来。
我淡淡地继续说道,“你如果觉得裴珩抛弃你,是因为我的出身家世比你好,而不是因为你做过的事太恶心,那我真的佩服你的智商。”
“呵呵,如果你没有横插一脚,我又怎么需要做出那些不得已的事?”蔚蓝的逻辑越来越感人。
不论什么时候,她见到我还是要显摆一下,好像由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一件事,那就是证明她比我好,她赢了我。
“蔚蓝,你现在真有钱的话,不如先去医院挂个脑科或者精神科好吗?”我扭头就走,懒得和她废话。
“许知意,你直到现在依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蔚蓝有些恼怒地拦住了我。
我视若无睹,拨开她便继续往前走。
蔚蓝拽我的手,我拎着的礼盒被她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蔚蓝还想上前抓我的手,我抬手挡了一下,她竟然直接跌坐在地上,仿佛我用了极大的力气一样。
陶叶急忙去扶蔚蓝,然后指责我,“许知意你有病吧?你推她干什么!”
我蹲下身子把礼盒捡起来,起身时却看到于一凡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当我们的动静引来了别人的关注,蔚蓝一改刚才的气急败坏,反而是开口道歉。
我起身,不免有些好笑,“蔚蓝,你不知道这种地方四处都有监控吗?装什么无辜呢?
一听到监控,蔚蓝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于一凡身上。
于一凡却只是看着我,我略有心虚。
昨天的事我都还没太敢仔细去想,本来打算这段时间疏远一点,大家都清醒一下。
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碰上了,真是有毒,干脆就假装没看到?
我心一横,拎着礼盒转身便走,准备去找何远之,把贺礼带到以后就离开这里,毕竟同时遇到了蔚蓝和于一凡,证明此地不宜久留。
“许知意!”于一凡的声音不算高,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他三两步跟上了我的步伐,与我并肩。
“啊?于医生你也来看画展啊?我都没看清楚,今天怎么没上班?”既然避不开碰面,那就临时改变对策,我扬起一个灿烂笑容,打了个招呼。
看着我虚伪的笑容,于一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无语,但还是秉承着他不给被人留面子的性格,直接揭穿了我的演戏,“我记得你视力挺好。”
第170章 跟于一凡走
这人怎么一如既往地不会顺坡下驴?
我说没看清就没看清,非要搞得我这么窘迫。
“哪有,我真没看清楚!”我厚着脸皮继续笑,“我爸和何远之伯伯是老朋友,我急着给他送礼物,所以没太注意。”
“我和你一起,正好我替我爸来求购一副画。”于一凡挑挑眉,不再揭穿我,但是照样让我觉得很窘迫。
我能说什么,人家昨天又没有明着表白之类的,我还能因为自己的多想而拒绝吗?不能,我只能点点头,“好吧。”
画展有两层,我和于一凡一路赏画一路聊天,实际上我不知道聊什么,之前我还想说蔚蓝的事,现在有点拘束,不好说。
不过我发现他对国画挺了解,给我讲了不少知识点。
何远之在二层,我们两个刚上楼梯,便看到裴珩从楼上下来,他身后跟着男人是他的一个助理,我以前见过几次,助理手里拎着一副已经打包好的画。
我就不应该答应我爸来这里陶冶情操,非但没有陶冶到情操,反而一再陷入尴尬境地。
昨天在茶楼发生的事,几乎已经是宣判了裴珩和于一凡之间多年的友情,开始了崩塌。
我感觉他们两个才是命中注定,注定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不是为了蔚蓝就是为了我,就算不是我,指不定是其他女人。
“我们让一让。”于一凡仰头看了一眼裴珩,脸上神情很淡,他收回视线,手臂搂过我的腰身,将我往旁边一带。
裴珩冷眼看着于一凡的举动,随即又下了几个阶梯,停在了我旁边。
他那眼神就跟北极的冰山一样,散发着森森冷意。
“以前我真不知道你这么讨男人喜欢。”裴珩薄唇动了动,说的话讽刺味极浓。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于一凡微微一笑,回答得十分不友好。
我真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才过去一晚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直接降至冰点了吗?!
我一个头两个大,正想着有什么缓和的办法,蔚蓝的声音偏偏此时又冒了出来,夹杂着欣喜,“裴珩!”
她站在楼梯口,微微仰头看着裴珩,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兴奋,她对裴珩的执念真深,之前都闹成那样了,还要回来夺回这个男人。
可惜裴珩对她已经没有之前的兴趣,看到蔚蓝时,冰冷的眉眼里掠过惊讶,下一秒眉头拧紧,眼神冰冷,甚至没有回应一个字。
如此的冷淡,让蔚蓝脸色苍白,眼中的兴奋骤然褪去。
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想看,于一凡很懂我的心思,搂着我的腰往楼上走,“我们走吧。”
“嗯。”我应道。
可是才刚上一个阶梯,我的手便被裴珩攥住了,他拉住了我,险些直接把我从于一凡的臂膀里拽下来。
好在于一凡瞬间收紧了手臂的力量,我才稳住了身子。
他警告裴珩,“裴珩,放开她!”
“许知意。”裴珩盯着我的眼睛,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却没有后话。
我故意忽略他眼神里的情绪,扭了扭手腕,“裴珩,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言行,不要让别人看戏。”
我再度使劲扭了扭手,迫切地想要挣开裴珩的禁锢,他看着我丝毫没有迟疑的模样,终于是松开了手。
那一秒,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落寞。
“裴珩,我早就说过他们会在一起,你为什么不信我?”蔚蓝幽怨地看着裴珩,“现在你应该明白了,许知意早就不再是曾经那个一心一意只有你的女人了。”
裴珩声音阴冷可怕,“闭嘴!”
这一幕引来了别人的围观,我不想在这里成为议论的对象,立马和于一凡加快脚步上楼。
何远之此时就在楼上,他正在和几个老朋友聊天,见到我时愣了愣,没认出来,但是他认出了于一凡,“小凡来了,又替你爸来给我捧场的吧?”
“何伯伯,我爸看上了您的一副画,特要我来求购,他说不论价钱,只要您肯割爱。”于一凡客气温和地笑道。
“哈哈哈……只要我开画展,你爸就来求我割爱,当我不知道是特地给我捧场呢?要哪幅画,直接带走就行,你爸看得起我我就心里头高兴。”何远之爽朗地笑了起来。
于一凡和他聊了一会儿,随即何远之带他去取画,把画打包好了他才又看着我,“咦,这姑娘眼熟啊!你女朋友?”
我立马开口,“何伯伯,我是许知意,我爸叫……”
我还没说完,何远之就欣喜地开口了,“老许的女儿啊?!哎哟,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就是这些年我不在这边,和他都越见越少,没想到今天他派你来了,好孩子,长得真俊!”
“何伯伯,今天我爸本来让我捎来了一份礼物,但是出了点意外,下次我再给您送去吧。”我有些抱歉地说道。
谁知何远之一把拿过我手里的礼盒,“是这个吧?肯定是砚台,你爸每次都送砚台,知道我喜欢这个,没事,带来了我都喜欢,磕坏了也不要紧。”
就在这时,蔚蓝和陶叶也上来了。
蔚蓝脸色很差,眼眶还有些微微发红,不知道在下面和裴珩发生了什么。
“何大师,那幅《冬雪江》多少钱可以卖给我,我想带走。”蔚蓝挤出一个笑容,虽然看起来脸色不好,但声音底气十足,少了曾经的卑谦。
何远之并不知道我和蔚蓝之间的纠葛,他和善地应道,“不好意思,小姑娘,那幅画已经有人定了,过几天会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