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景娴把一把糖放在田大宝的口袋里。
田大宝不想要,景娴绷着脸说:“你要是不想要,那我就不用你带路了,我去问问别人,把糖给别的孩子,”
“我带你去。”
田大宝才不会把这个活计让出去。
他带着景娴往唐慧家走。
其实走的那天景娴本来打算去看唐慧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在隔壁大队看完,就太晚了,只好先一步离开。
反正唐慧的病,她心里有数。
景娴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
唐慧家很好找,也很容易认出来,破破烂烂的小院收拾的很干净。
“景大夫,这就是宝柱叔家。我帮你叫人。”田大宝站在门口喊,“宝柱叔,你在家吗?”
话音未落,有个身高马大的汉子从里面出来,看到田大宝身边的景娴顿时一怔,随即惊喜又恭敬地说:“景大夫您来了!快,里面请!”
崔宝柱忙把景娴请进去。
田大宝小声说:“景大夫,我就回去了。”
“好,谢谢你,大宝。”
“不用谢。”
说完,小家伙飞快地跑走了。
景娴这才跟着崔宝柱走进去,唐慧坐在炕上,正打算下地。
“别下来,我就是来给你复查的。”景娴把手放在唐慧的小腹,发现唐慧恢复的挺好。她又给唐慧把脉,随后起身说,“身体恢复的不错,两个月后,你们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这话说的两个人满脸通红。
唐慧到底是经历过一次,知道景娴说话很直接,所以也有心理准备。
她说:“我记住了。”
“那行。”景娴看向崔宝柱,“你坐下,我给你把个脉。”
崔宝柱脸还是通红的,但是很听话,直接坐下来把手伸过来。
景娴给他把脉,过了一会儿,站起身说:“火气有点大,先吃点败火的。不过不用吃药,你们这边不是有双花吗?你去抓两把过来,泡水喝。喝个几天就好了。”
崔宝柱脸都烧得慌。
唐慧也没好到哪里去。
景娴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崔宝柱红着脸把人送到门口,等景娴骑着车子走了之后,才回屋。他看着
唐慧,唐慧也看他,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这一刻竟然都有点害羞。
好一会儿,崔宝柱闷声跟唐慧聊天:“没想到景大夫是这个这么直接的人。”
唐慧没觉得不好,还替景娴说话:“直接一点还不好吗?总比遮遮掩掩的好。咱们都是没啥文化的人,听不懂大夫嘴里说的话。我觉得景大夫这样挺好的。她不知道是不是猜出我没怀孕的事儿,还告诉我怎样才能更容易受孕。”
崔宝柱大惊:“她还跟你说这个?”
“嗯,所以说,景大夫是好人。”
三个多月后。
唐慧的月经没来,她自己平时小心翼翼,崔宝柱也战战兢兢的。
崔宝柱平时什么活都不让她做。为了这事儿,崔老太太还骂骂咧咧的,说是崔宝柱娶了一个祖宗回来。可崔宝柱还是我行我素,就是把唐慧当成是祖宗养着。
等出了三月,他们俩小心翼翼地去找隔壁村的赤脚大夫看。
赤脚大夫别的不行,把个喜脉还是可以的。
唐慧确定真的怀孕了,还让崔宝柱特意去了一趟军营,但是没能进去,只是让人把东西给景娴送过去。
这当然是后话。
景娴这会儿才骑着车子往回走。
这次她出去一天,早上把中午的饭做出来,孩子们只需要热一下就能吃。几个孩子这才高兴的送景娴离开。
等景娴回来,她看到家里的饭都做熟了,菜也切好了。
虽然切的不怎么样,但是景娴很惊喜。
她养的崽崽能独当一面了!
“大毛干的不错!”
福生在旁边邀功:“妈,我帮忙洗菜了。哥哥也帮忙了,四毛弟弟也帮忙了。”
“都干的不错!”
景娴洗手炒菜,抄完就吃饭。
吃过晚饭,孩子们出去玩,景娴开始给远在草原上的好友写信。
她家里的事情对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太久没联系,景娴一时间不知道该写什么。可是当笔落下的那一刻,景娴越写越多,最后写了厚厚一封信封起来。
第二天邮寄出去。
一个月后,大草原上。
任玲尔从蒙古包里出来,小姑娘身材高挑,穿着厚厚的衣服,看到千辛万苦赶过来的邮递员,惊讶的接过信。
她看到信封上的地址惊讶地瞪大眼睛,心里扑通扑通跳。
莫名有种直觉。
“任大夫,你家里给你来信了?”有人路过问。
任玲尔笑着点头:“是呢。”
说着,她走进蒙古包,坐在榻上开始拆信。
看到熟悉的字迹,任玲尔差点掉眼泪。
任玲尔已经好久没接到景娴的回信了。
上一次和景娴通信的时候,景娴的说自己换了地方,等安稳下来再给她回信。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小一年的时间。
砖茶煮好了。
任玲尔都顾不上喝,专心地看景娴写的信。她看到景娴结婚时,心里惊讶的不行。看到对方是个二婚老男人,还带着俩孩子的时候,任玲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就知道景娴的爸妈不是好东西。
任玲尔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景娴自己选的。
“糊涂!”
“嫁给二婚老男人,去给人家当后妈,那不是找死吗?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当什么后妈?景娴的脑袋肯定是进水了。”
任玲尔看着信,忍不住去骂景娴,更多的是心疼。
在她心里,景娴很聪明,看着文文静静的,实际上医术高超。当时她生病,虽然在医院里,可那时候是大半夜,也没办法过去。
是景娴
出手救了她。
任玲尔当时就和景娴成了好朋友。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景娴看着清冷,实则内心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可惜,学习的时间是短暂的,她之前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跟景娴相处的时间太短。她又因为家庭的关系,不得不下乡,还特意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跟景娴的距离就更远了。
好在她们还能写信。
只是断了信的这大半年,任玲尔很担心景娴。
担心景娴被她爸妈给卖了。
任玲尔嘴上骂的凶,等到后面看到景娴把日子过的很好的时候,就知道景娴当时只能这么选择。
父母是自己的,没办法选。
别人城里的人妻子举报丈夫,儿子举报亲爹这种事情比比皆是。
再他们那个地方,这样的事情还是令人唾弃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景娴都摆脱不了井家人。
她也是逼不得已,才会选择一个老男人。
“老男人就老男人吧!我是祝福你的。”
任玲尔看完信,就写回信。
信邮寄出去之前,她还特意跟同事换了不少奶片,全部都装好了,让快递员给快递走。
这是她给几个孩子的见面礼。
等景娴接到回信的时候,已经入秋了。
眼看着要到十月,一早一晚的天气很冷,孩子们要不停的换衣服。
景娴看着信,看的太入迷了。
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说:“老男人?”
景娴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一震,立刻转过身,看到站在身后的男人,放下信,转身扑到他的怀里。
她搂着他的脖子,带着哭腔说:“你怎么才回来啊!”
走了这么久,一点音讯都没有。
她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是真的见到商南臣,长久以来的情绪还是控制不住,彻底崩溃了。
景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不会掉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