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大明一家可真不是东西啊!”
“这不是卖景娴求一家富贵吗?”
……
“周家那个傻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人群里忽然有人说,“我听说,周家傻子上一个媳妇就是给那个傻子打死的,下葬的时候,浑身没有一个好地方,整个人都就跟皮包骨似得,看着特别吓人。周家老太太还说,媳妇绝食不肯吃饭。我看不是不肯吃饭,是他们家不给人家吃饭吧。”
景峰已经想要拿枪把井大明一家人给崩了。
他知道女儿日子过的不好,可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
景娴当时说的轻描淡写,他以为自己想的已经够难了,没想到现实会这么残酷。
如果景娴不机灵,没跑出来,也没能嫁给商南臣摆脱掉井大明一家子,那是不是周家那个媳妇的下场,就是景娴的下场?
井大明一家想拿景娴换荣华富贵,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景娴。
景娴就是嫁人了,被井家人找到,也能被他们带回来。到时候,往上面一告,景娴为了不拖累嫁的那家人,肯定会选择妥协。
到时候,她就被卖到周家。
幸好,幸好!
景娴嫁的人是商南臣。
也幸好商南臣是个有本事的,能护着媳妇。
这么想,景峰只有后怕。
景娴还不知道景峰差不多已经推测出她上辈子的下场。
“不对啊,那你是怎么找着你爸的?”
对呀,大家都好奇这个了。
景峰沉声说:“景娴长的跟她妈一样,又姓景,所以我一问就认出来了。”
“这也太巧了吧?”有人说。
景峰冷笑:“巧什么?如果不是景娴自己找了个军官当对象,又恰好负责这次和我对接任务。他又是个疼老婆的人
,带着景娴出来,我也见不到景娴。我见不到景娴,自己回来,可能井大明就会跟我说,我的女儿早就死了。”
村子里的人哑口无言。
纷纷骂井大明一家。
队长是有眼色的人,哪里看不出来,景峰是这出息了,怕不是已经当了大官。他虽然姓井,可是他太爷爷跟井大明的太爷爷是兄弟,他跟井大明也就是一个宗族的,关系都远了。
他不会为井大明得罪景峰的。
“景峰,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不是要在家里住下?你看着屋子就是烧炕也不能住了。要不你跟侄女来我们家凑合一晚上?”
队长主动示好,景峰也不会不接着,只是他还是拒绝了队长的提议。
“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我妈。景娴的孩子还小,我们还要连夜赶回去,就不在这儿住了。下次回来队长可不要嫌我麻烦。”
队长心里遗憾,又觉得景峰这人很给面子。
这番话说的他心里舒坦,他笑呵呵地说:“不麻烦,不麻烦。下次一定来家里住。”
“一定一定。”
景峰瞅着景娴,景娴说:“爸,时间不早了,咱们上山去看看我奶奶吧。”
“走吧。”
景峰点头。
隔壁老太太说:“小娴,你等等。”
老太太让孙子回家去拿铁锨和筐子,递给景娴:“给你奶奶填点土,把周围的草拔拔。你奶奶是个好人,就是命不好,没享着儿孙福。”
景娴鼻子一酸,景峰已经上前接过筐子和铁锨,跟隔壁老太太道谢:“谢谢你大娘。”
“谢啥呀,趁着天没黑,赶紧去吧。”
老太太催促景娴他们赶紧走。
“那我们走了。”景娴跟老太太道别,回头跟小刘说,“小刘,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和我爸上去,很快就回来。”
“行。”
小刘打开车门,打开车门坐回车里,也不跟外人说话,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周围的老乡们。
等到景娴和景峰父女俩走了之后。
众人在说:“我滴个乖乖,这景峰是了不得了。还有人专门保护着他呢!再看看景娴那样,也跟当初不一样了。当初就跟个小可怜似得,我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瘦的跟周家前面死的媳妇没啥两样。我当时还想着,怎么这丫头吃大本之后还瘦了呢?原来是井大明一家人做的孽啊!”
“井大明这一家子不能处。井大明那媳妇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再看看井大明,吊眼梢子,三眼白,这种人难逗着呢。”
“周慧芬吃的膀大腰圆的,养的孩子比过地主家的丫鬟还惨。她还有脸过来卖惨。当初咱们不都以为是景娴受不了跑了吗?”
“人家那是啥也没要,就把自己给嫁了。看来嫁的还不错。”
……
村子里的人就是这样。
谁家有点事儿,那可就完了,能说上一个月都不带换人的。除非还有比这个更大事儿发生,估摸着半年内,井大明一家子都是村儿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小刘坐在车里,能听见外面那些人的聊天声。
他心说,如果这些人知道首长的职位肯定还会再换一个态度,要是知道景娴同志的嫁的不只是好,而是特别好,好到他们都不敢仰望的地步,那估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从村子里走到后山,要走很远。
走半小时到山根儿底下还要往山上爬。
景娴很熟悉路。
她在前面带路,父女俩谁也没说话。
等上了山,站在老太太坟前,景峰扑通一下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景娴默默地往山上走,把空间留给她爸。
山里现在光秃秃,荆条棍都干枯了,根儿上堆着雪。
景娴走进松树柏树林子里,蹲下来扒拉扒拉下面的土,利用异能才找到柏树籽。她感受着柏树籽里的微弱的生命力,用异能温养几个柏树籽。
等差不多了,估摸着她爸的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才往山下走。
她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等她爸看到她的时候,才走过来。
“我先把周围的草燎一燎,不然明年你奶坟头的草能长两米高。”景峰把荆条踹倒,把荆条丢在下面,景娴也默默地帮忙。
往年都是她来给奶奶扫墓的,顺便往坟上填一把土。
自从前年过年的时候,她从井家逃出来,嫁给商南臣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能看得出来,没有人给她奶上坟。
景娴在部队里,逢年过节只敢偷偷摸摸地在后院烧纸。
她画了个圈圈就在里面烧,念叨着奶奶的名字,然后再倒上一壶酒,放两块点心。就算在末世,她也担心奶奶没人给上坟。就趁着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医院周围,特别是那些胡同里,去找丧葬用品店。
她找个地方,画个圈,烧着叠好的元宝,嘴里念念有词,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的奶奶,同样能收到她送过去的纸钱。
听说纸钱飞上天,就证明收到了。
景娴等着景峰把坟前的枯草烧干净之后,把带上来的纸钱拿过来。
她跪在地上,和景峰一起烧纸。
景娴在嘴里说:“奶,你看,我二叔来了。你肯定已经知道二叔是我亲爸了吧?你从小养大的孙女,不是井大明那个白眼狼生的。而是你的嫡亲孙女。可惜你生前不知道,不过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我爸没有死,活的好好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过去那二十年去做什么了。但我知道他现在过的很好,比你孙女婿的职位还高。”
“奶,你有孙女婿了。人挺好的,高高大大的,是个军官。你还有曾外孙和曾外孙女了。他们才六个多月大,又在旅市。天太冷,我就没带着他们过来。等他们再大一点,我就带他们回来看你。”
“奶,我想你了。”
景娴在心里说完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无声无息的哭,身体却难过的颤抖着,看着比嚎啕大哭更让人感到难过。
景峰扭头看着女儿哭,心里也不好受。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妈,你放心吧,以后景娴再也不会受委屈的。”
景娴站起身,在坟的两侧挖了两个坑,每个坑距离坟都有一米五多的距离。
“这是干啥呢?”景峰问。
景娴把柏树籽放在坑里,转身去松树根儿底下,铲了一筐子土过来,盖在种子上面。种子经过异能的温养,等明年春天,肯定会自己发芽的。而且长的也一定会比别的柏树更好。
柏树籽需要用五十度的水泡一小时才能种下去,现在也没有热水,现在泡了柏树种子,两周后也不能发芽。
景娴只需要给种子增加生命力,让它们开春能顺利发芽。
“这是柏树种子,我想种下去,要是今年春天咱们回不来,没办法移栽两棵树在坟前,就盼着它们能争气点,自己发芽。”
景娴种完两个种子,站起身,拎着筐说:“下面的土咱们拿几筐上来,给我奶奶填土。”
“我去就行。”
景峰自己去,景娴也跟上来,她说:“爸,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对你女儿也有点不太了解。比如我身手挺不错的。小时候跟着老大夫走南闯北学的。我力气也很大,大的出奇。商南臣的身手不错,我们不说能打个平手,也没差什么。”
都是垂死挣扎练出来的。
她的功夫更倾向于一击毙命,毫无观
赏性,甚至全都是野路子。
景峰回头看着跃跃欲试的女儿,无语地说:“那又怎样呢?有爸在,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证明自己多厉害,用不着。你就算连一斤米都提不起来,爸也不嫌弃你。”
景娴咬着牙,眼睛红红的,很快就笼罩一层水雾,瞬间就要哭出来。
“在这儿玩,要是自己不想在这儿就跟爸下去玩,看着爸干活就行。”景峰是个好爸爸,他只是之前没能亲自照顾女儿。
可现在也不晚。
如果不是自己回来的晚,女儿现在肯定还没嫁人。
景峰到下面的坎儿上铲土,景娴就坐在旁边看着。
等景峰铲完一筐子土,她凑过来说:“爸,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女儿的。你女儿很厉害!”
景娴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棍子,直接从筐子上面穿过去,自己抓着一头说:“爸,俩人抬着轻松,一点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