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冷峻的空气,穿过密布的森林,席卷草地,我站在空旷的原野,冷静如同崩塌的高楼,游移不定,看着谎言和背叛的野草到处疯长,我松开手指,然后丢开弓箭转头就走。
箭脱靶了。
我烦躁地解开护臂,重新回到弗洛夏的房间,我荒芜地像枯寂的年轮,没有任何意义的呼吸着。我瘫坐在宽大的座椅里,开始默数时间,最快只需要一周,七个白日与夜晚,我会在绝望恶化腐败,足以杀死我的灵魂之前见到她。
我静静凝视天空,等待黑色的天幕压下来,星辰坠落洒进虹膜里,将我沉入梦境。
计划顺利进行着。
时机一到,我就飞奔去了圣奥茨特,疲惫与兴奋交织使我呈现出平静的狂热。
马尔金家带来了弗洛夏,几乎同一时刻,马尔金家族不负众望地开始与巴甫契特事务官交涉,他们意料之中地选择了提前订婚宣告式,马尔金家族精准地挑选了圣奥茨特这个大舞台,弗洛夏会站在聚光灯下,成为主人公,迎接疾风骤雨般的目光与议论,而小马尔金的过错和流言则就此埋葬。
可是弗洛夏生病了,她如同脱离水源的人鱼,空气中是充盈的氧气,但她却感到窒息,她如死亡般发出嘶鸣,求救,她挣扎着求救,直到再没有力气···我抱起她时,甚至感觉到她没了呼吸。
我的视线被她平静的面容占据,房外,马尔金家的人正在相互推卸责任,他们自我欺骗,坚定地撇清关系,没人想对错误负责,甚至他们认为这不过是一次意外。
马尔金们没工夫了解弗洛夏的情感,那满是恐怖和黑暗的泥潭,无人涉足,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能靠近那里,我们共享着彼此,情感交融,亲密无间。
“······我会一次次像今天这样救你,就像你无数次拯救我那样。”我许下承诺。
我想要靠近她,贴近她温热的体温,但最后我只是俯下身,卧在弗洛夏耳边,轻声地呢喃:“这样就够了···就够了。”我满足地闭上眼,迎接神的垂怜。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会在这里,卡斯辛基家族的管家送来了有关弗洛夏的情报——她拔掉输液管,偷偷溜出了房间。
或者说大摇大摆更合适,因为她毫不避讳,顺便从仆从那里获得一份早餐。我一边自我厌恶,一边不受控制地向她所在的地方走去,我根本不能停下,这个念头只是闪过大脑,焦灼和烦闷就会扰乱思绪,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情。
伴随着我跨入藏书室,一股沉郁的悲伤袭击了我,那是一种安静的忧伤,连啜泣都没有的悲鸣。
我躲进黑暗中,腐朽的气味和灰尘有种莫名的苦涩,我靠在书架上,紧紧按在胸口,疼痛如同手术刀锋利而精确,我的呼吸平稳悠长,可肺部一阵紧缩,传来缺氧的压迫。
弗洛夏这么痛苦吗?
她一定又傻乎乎地被马尔金牵着鼻子走了,我冷笑一声,大概是老套的情感绑架,偏偏弗洛夏就吃这一套。
我轻轻喘息,压抑着自己不马上跑到弗洛夏身边,因为我知道,当看到她的泪水时,我的无动于衷会被击碎,所有计划都将成为废纸。
痛吧,弗洛夏,忍受痛楚,感受着这一切···然后学会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我仰起脖子,平息着磅礴的痛意,灰尘在阳光中朦胧,半凝固的宁静在视野里定格。“弗洛夏······”她的名字从我嘴边流淌溢散,我难耐地喟叹···我们隔着厚重的书架和散落的阳光,共感,共生,即使是最煎熬的痛苦,也再不会孤独。
弗洛夏对我的到来展现出警惕,她紧张的模样让我有种暴虐的冲动,莫名的怒气从我胸腔中蒸腾。我急忙后退,她灰色的双眼浸透了阳光,温暖地,看不清阴影中我的表情。
如果她看到了,她一定会飞快地跑走,对我像怕沾到脏污的泥水一样避之不及。我残酷地想,用理智克制原始本能,我换上最纯真的表情,大约是模仿卡亚斯贝放在办公桌前的那张我的周岁照片。
我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即使是她最细小的情绪波动,感谢上帝,赐予我最伟大的天赋,我着迷地浸润在弗洛夏的注视中,飞速熟练着她最自在的相处模式。
只要我想做,这就不算困难。弗洛夏喜欢我的脸蛋,她已经尽力掩饰这一点,可她的目光开始艰难地抽离,停留在我身上越来越长,我再次庆幸拥有这副皮囊,只要能让弗洛夏的喜欢多一些,再多一些。
弗洛夏的欲望都是那么笨拙,她的眼神干净,不带一丝占有欲,渴求,迷恋这些都没有,她示好的方式也不过摊开手心,递给你一块甜过头的奶糖。
也许是她的情感太纯粹了,我不知不觉被弗洛夏同化了,当她提出拒绝时,我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肯定的答复脱口而出。
但我很快恢复理性,拉过马尔金家做挡箭牌,看吧,弗洛夏,看清楚你无法拒绝的原因,看吧,不要逃避。
弗洛夏沮丧地坐回去,她的气息离去的飞快,我好像失去了养分的植物,迎来枯萎的衰败。她伸出手,阳光从手指的缝隙里溜走,她无望地想要盛满光芒,然而她也明白这是妄想。
固执地将手伸在半空中,她低下头,逃避真相,她做不到去直视现实,那对她来说太过丑恶,就如同试图在掌心装满阳光的可笑举动,即使是徒劳的,她也不想轻易放手。
弗洛夏被马尔金的小伎俩困住,她除了悲伤根本无法反抗,我深深厌恶起马尔金家族的行径,那种令人作呕的情感控制竟然用在弗洛夏身上。
我承认,再不会有比马尔金家族更体面的家族了,他们是天生的政治家,在时代变迁中涌现了许多优秀的家主,带领家族使辉煌从不落幕。事实上,贵族们的教育如出一撤,相似的教育模式生活环境培养出的孩子们早已适应了这一点,可能比他们的父辈出落得更加擅于玩弄权术与人心,能够约束他们的只有两点,一是外部秩序,二是家族荣耀。
即使是陷入自认为的爱情中的阿纳斯塔西娅,刻在骨子里的利己,让她的爱意在某种程度上比安德廖沙更珍贵——她喜欢安德廖沙,可她更爱着喜欢安德廖沙的自己。
弗洛夏则不同,她是极其特殊的,她会被情感操控,个人与自我被她漠视,她用退让来换回莫须有的感情。
马尔金家利用弗洛夏思维与精神的病痛,将她一点点榨干,并且摆出悲天悯人的假惺惺嘴脸,他们是如此确信弗洛夏不会反抗。
我不可以帮助她,这个想法让我全身僵硬,我等待她不堪忍受的请求,我无数次重构梳理计划,用理性层层加固,她的呼吸声里都是忍耐,但她仿佛看不见我,她痛苦得不知身在何处。
弗洛夏不曾收回手,放任她的无助,她的忧郁如同阴暗潮湿的石头上生长的波斯顿蕨,蔓延生长,缠绕我的脖子慢慢拉紧···
理智的堡垒轰然倒塌,我轻轻贴上弗洛夏的手,“······只要你说,我就取消它。”
这时,弗洛夏全部的目光都给了我,她的手指迎合我的触碰,以一种向往的热情勾住了我的手心。
计划彻底失败。
这样也好,向无力的她伸出援手,做一名英勇的骑士也不是不可以,不用着急让弗洛夏认清马尔金的真面目,她还年轻,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为自己的全线溃败找借口,眼睛舍不得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困扰,挣扎,犹豫,她是如此鲜活,令人不可思议。
“我知道你的所有。”
这不是谎言,弗洛夏不知道她从不孤独,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告诉她的,总有一天,我们能够无限贴近,到了分不清界限的距离。
我从窗前转身,蹲在她面前,她的灰色眼睛里残留湿漉漉的泪花,她专注地仰头看着我,露出迷离恍惚的神态,似乎她可以向我奉上浓重的依恋。
弗洛夏是勇敢的,她承受了几乎她所能接受的极限,贪婪的马尔金们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们企图压榨更多。
“······来找我吧···我会帮你实现的。”
我放弃了计划已久的布局,决定释放被困牢笼的弗洛夏。可也许到了负荷的顶点,弗洛夏哭了,在我的身后,在圣奥茨特近乎透明的阳光下,没有悲伤,她发泄般的哭着,我站在她看不见的转角后的暗处,缓慢地深呼吸。
接下里的时间里,只剩下等待。弗洛夏的房间同一层的走廊尽头是我的房间,我不能离她太远,也不能更近。
她随时能找到我,随便一个仆从都会贴心地给她指明方向。
我坐在窗边的皮椅中,弗洛夏只要走进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我被这份期待束缚在原地,光线从繁盛走向衰落,我看到星辰爬上夜空,然后落进海洋,我长长久久地坐等待,宛如凝固的石像。
最终,我意识到弗洛夏不会出现了,我眨了眨眼睛,睫毛似乎被冻住,我觉得疲惫不堪。
弗洛夏将我的好意弃之敝履,我的誓言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她残忍地摧毁了我,不论是我的尊严还是我的思想,她唾手可得,又随手丢弃。我离开禁锢了我的皮椅,离开房间,走进随便一场宴会的顶层私人包厢,这里是弗洛夏绝对不会出现的地方。
弗洛夏愚弄了我,然而她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这让我有些恨她。被忽视的耻辱从胸口喷薄而出,我开始笑,笑得胸口一阵抽搐,难以忽视的疼。
那么,就接受你的惩罚吧,弗洛夏。
我狠厉地诅咒着,浩瀚的时光会一点点让你尝到苦头,折磨不会停止,你将在痛苦中迎来清醒时刻。
第193章
Chapter 192.线索(四)心软
雨水来得不合时宜,湿气无处不在,远山泛起寒冷,我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冻结了。黎明过去,雨水越来越繁盛,我看到盘旋楼梯上方的弗洛夏,她惶恐不堪地抓紧扶手,她那么美,却那么绝望。
我从那一刻无法转开目光,她的情感生动而压抑,淌过长长的楼梯,蔓延到我的脚下。我以为我会迫不及待地欣赏她的痛苦,即使我也一并承受,但我高估了自己,弗洛夏蹲在从透明天窗洒下的光线里,她瘦弱的肩膀颤抖着,缓缓抱紧她自己。
她像被甘愿折断双翼,只能匍匐前行的蝼蚁,就在她即将推开那扇门时,我有了一种预感,我会彻彻底底失去她,再也不能挽回。
我的愤怒在弗洛夏的泪水中消融,或者说,她的笑容,她的注视,她狼狈的样子,她的一切都可以轻易改变我。我看着她把沾血的手帕按在眼睛上,她不过是逞强而已,我替她辩解,为自己失踪的怒火开脱。
没错,弗洛夏被诱骗了,她不是不想来找我,她只是不能。我环抱着哭泣的弗洛夏,她像一只疲倦至极的鸟儿,终于回到了我怀里。没关系,我乐于等待她似乎没有尽头的悲痛,我等了很久,等她慢慢向我靠近。
我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她,这个过程快得仿佛不存在,你没救了,车辆驶出圣奥茨特,计划?惩罚?秩序?我不断地为她突破底线,不管不顾地,昏了头的鲁莽。
一旦迷恋于弗洛夏的温暖,便会不断地认输,在她的目光中俯身投降,我不敢想,如果弗洛夏要我献上生命,我会不会任由匕首刺进心脏。
至少,我祈祷她能对我善良,哪怕是对马尔金的一半都好。我看到她熟睡的脸庞,她的脸颊被热气熏红,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弯曲的公路两旁树木茂密高大,拥挤得覆盖视线,远处的地平线是阴翳的森林,雨水连绵不绝,我忽然希望这条路没有终点,一直开下去,我们可以在喧嚣的雨声中相伴永恒。
但这些都被马弗里斯那群卑鄙的小人击碎了,他们偷袭了安全部队,撞击发生的瞬间我下意识护住了弗洛夏,我听到了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清脆声。
我庆幸自己本能的动作,事实证明,如果我没有出手,弗洛夏的头会猛烈地撞向车窗,此时防弹玻璃上爬满蜘蛛网的裂痕。
我决定了,马弗里斯那群人不配得到我的宽恕,阴暗的牢房?我咬牙冷笑,不不不,没那种好事。
——下地狱吧,低贱的人渣们,我会在死刑书上签下名字,你们错过了罗曼诺夫的赦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车子在森林深处荒芜的道路上熄火了,我们的运气不错,很快走出漫天细雨,来到一个名叫库夫怀尔德的偏远的小镇,一路上任何动作都会给手臂带来剧痛,难以负荷的冷汗打湿了我的衬衫。
面对弗洛夏的询问,我无法说出口,她是个很爱多想又容易钻牛角尖的家伙,即使我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她依然会低落好一会,说不定又会哭,我不想见到她灰蒙蒙的眼眸被愧疚笼罩。
我的选择是对的,她并没有被意外袭击吓得惊慌失措,准确说,她轻松又自在,虽然少不了惊吓,但很快她就展现出对库夫怀尔德的好奇,每经过一处画满涂鸦的鸦青色石墙,她恨不得仔细勾勒每一条笔触,如果我不拉着她的手,她就会迷失在狭窄曲折的巷道。
走出没有信号的森林,我们很快站在伯尼尔钟塔下方的广场,这里地势平坦,视线开阔,并且位于小镇的中心,安全部队找寻的速度不会被拖累······一番评估后,我旋开手表侧边的卡扣,里面藏着一块隐蔽的卫星定位,只要启动开关,最快一个小时内护卫队就能包围这座小镇。
分散的余光中,弗洛夏不见了,我转头看,发现她扑到在前方的小摊旁,她不在意地跪在毛毡上,身体前倾,激动地捧着木雕,啧啧称奇,她不忘分出一个眼神,我看着她的嘴唇翕动,多么纯粹的喜悦呀,它们一股脑从弗洛夏身上跳出来。
阳光将快乐变成五颜六色的泡泡,漂浮在她咧开的嘴角,弯起的眉梢,它们随风飞,透明,破碎,更多的泡泡给弗洛夏蒙上一层梦幻的虚影,她高兴地仿佛要飘起来。
“快乐,我很快乐,事实上,近一个月现在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弗洛夏说,我很少从她那里体会到这种情感,重力仿佛消失了,雨水淹没天空,血液会流进大脑,多巴胺大量分泌,晕乎乎的放松。
我合上卡扣,最终没有打开定位系统,逐渐习惯以弗洛夏的心意作为第一顺位,即使挣扎也是白费力气,手臂伤势还在恶化,我能感受到伤处的皮肤灼热而刺痛,但它没有断掉。
我陪伴弗洛夏游览商铺,又被她拖着去换装,她特别注意别人的眼光,但我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噢!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扯住弗洛夏探头探脑,无止境的好奇,她差点一头钻进了弥漫着大 da麻ma气味的毒窝,店主身上的味道浓郁的像是洒满碾碎了的大da麻 ma粉末,她的眼珠浑浊发黄,牙齿变黑脱落,而柜台后面坐着的男人明显已经吸xi嗨了,神志不清。
辨别毒du品,熟练掌握各种成瘾类药品的名称,味道,剂量,服用症状,过量嗑药的急救手段是步入青春期的贵族们的必修课程。
当然,弗洛夏在这方面无知的可怕,马尔金家族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当成洋娃娃,他们就没想过,任何一场派对中某人随手递来一杯不怀好意的液体,就能让弗洛夏的人生倾覆,覆水难收。
更别说她一点戒心也没有的样子,也许把所有的敌意都对准了我,她竟然毫不设防地竟然想要跟着店主走进去,我急忙拉住她,手臂的骨头错位似乎扎进肉里,猛烈的疼痛让我眼前白光闪现,然后我就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这样更好,我们漫步在长街,一起吃甜过头的奶昔,弗洛夏嗜糖如命,你似乎能从她的口袋中翻出花花绿绿的糖果,她喜欢喝热可可,半杯奶两勺糖,我尝试过模仿,结果舌尖一整天都可以感受到未融化的砂糖颗粒。
需要严格监督弗洛夏的刷牙频率,如果不想年纪轻轻就一口假牙,我顶着她一脸控诉,强制丢掉半杯奶昔——糖尿病很难预防,我不能让她承担肚皮布满针眼的风险。
即使我的做法过于严厉,她也没有讨厌我,我看到她接近我,“蹲下。”她自以为严肃地命令,她伸直手臂,摇摇晃晃地举起不知道从哪得到的花环。
我看到她踮起脚尖,就算是这样,她只能把花环凑到我鼻尖下,香气馥郁清淡,她见我不配合,皱皱鼻子诱哄道:“这很美哦。”弗洛夏说,她很喜欢。
她喜欢,她喜欢我的长相。
弗洛夏没有隐藏,她大喇喇的注视着我,我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但她很紧张,所以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牵住她,她一直很难读懂,就像在雕花摊位前她瞬间爆发的情绪,我被操控着注入全是负面能量。
我不能反抗,这是一次突然攻击,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我先是困惑,然后是被控制的压迫感,弗洛夏埋着头,不回应我的呼唤,她的恐惧似乎无穷无尽,我感觉力量从身体里迅速流失,绳索套在脖颈上不断收紧。
我一把拉起弗洛夏才结束这场情感的地震,她茫然了瞪大了眼睛,压根不知道自己带来的灾难。我察觉到异常,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弗洛夏与我的情感连接越来越强,我有时不是我,是一具随时会被影响傀儡。
或许并不够自然,我任凭情绪化的贪念作祟,抛出一个个问题,我想更多的知道关于弗洛夏的事情。
起初,她还保有警惕,戒备地观察我,当谈及巴甫契特时,她会异常的保守,措辞也很拘谨。但是只要频繁的试探,她很快放下戒心,无所顾忌地谈论起喜欢的东西,她的情绪高涨,也顾不上注意脚下,她时而眉飞色舞,时而一脸忧愁。
我对她的饮食习惯提出意见,她撇撇嘴,一脸“虚心接受批评但大概不会改”,她的思绪很快转到卢布廖夫的雨天,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活泼,她不再结结巴巴,畏缩胆小,她的语速加快,语调高昂,双眼闪着光。
弗洛夏极度怀念那没完没了的雨天,她的想念无人可说,也没有人能听到。我感受着这份思念下淡淡的寂寞,沉迷在她充满生气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