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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_分节阅读_第139节
小说作者:雾家三岁   小说类别:重生小说   内容大小:867 KB   上传时间:2024-05-09 20:26:37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怎样的,可弗拉基米尔感受到我的注视,他偏头看我一眼,“一会你就会知道了,所以不用难过。”

  我猛地转回头,手指爬上脸颊——这里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吗?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泼下来,额头抵住窗户,冷风灌进衣领——你不只是喜欢他,弗洛夏,难道你爱上他了?

  不,不是那样的,我捂住嘴,瞧瞧我荒谬烂俗的幽默感,哈,哈,我甚至在心底干笑两声,深呼吸,然后我竭力忘记了这堪称恐怖的猜想。

  我沉默地看着窗外混沌的世界,颜色杂乱不堪,色块碎片像流星划过,残留冷掉的火星

  “你怎么了?”弗拉基米尔问道,他蹙着眉头,嘴唇抿得紧紧地,一脸不悦的样子。

  果然,王子殿下可能受不了冷落。我沮丧地转回身,意外发现他脸上暗暗闪过一丝痛苦,也许是他手臂对于驾驶仍旧有些过于勉强。

  我摇摇头,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指尖扣在毛衣下摆的边缘:“没事,只是想到阿纳斯塔西娅说,她今天要去和安德廖沙去圣彼得堡,天气预报说,圣彼得堡今天是阳光满溢的大晴天,希望她的心情会脱离维尔利斯特的阴沉,变得好起来。”

  “你倒是担心她。”弗拉基米尔面无表情,语气不明地冷哼一声。

  我偷偷觑了他一眼,搞不清哪点又惹到他,反正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在夸奖我,我小声地哼唧:“阿纳斯塔西娅是我的朋友。”

  弗拉基米尔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朋友?这么快···”他笑得玩味:“她真是挺努力的。”这下,连我都能听出他的嘲讽。

  但我不明白这股敌意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想要和阿纳斯塔西娅成为好朋友,她是一个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以前只是不了解,自从她搬来维尔利斯特后,我们很快变得亲密。”我尽力解释来龙去脉,我不想让弗拉基米尔产生误会,即使我根本不明白误会是什么。

  “真的吗?”弗拉基米尔犹如鬼魅的低语。

  “什么?”我攥紧毛衣,粗糙的纹路摩挲在指尖。

  弗拉基米尔的语气深沉,他直击心底的拷问:“真的是你想要和她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吗?”

第217章

  Chapter 216.双子(一)

  不是吗?我不服输地瞪圆了眼睛,弗拉基米尔是在暗示阿纳斯塔西娅会因为我的身份故意靠近我?这或许是一种极端的被害妄想,毕竟她作为佛奥洛夫的继承人,实在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况且,她因为安德廖沙的缘故与我交往这个理由还比较靠谱。

  弗拉基米尔的眼珠是冰冷无机质的深蓝,他冷漠地拒绝任何温情:“你对别人应该保持戒心。”

  我能理解他尊贵出身,危机四伏的经历使他无法轻易相信别人,可无法给予信任的感觉太糟糕了。

  “那是阿纳斯塔西娅,你们不是一起长大吗?”如果连如此熟悉的人都要防备,都始终保持戒备,那样的人生该有多么凄惨。

  弗拉基米尔投来不解的眼神:“所以呢?”

  我仔细端详他的神情后,得出结论——他是真实的疑惑着,似乎他天然无法相信别人,所以我说的因果关系在他那里根本不成立。

  “没···没事。”我鹌鹑一样缩回去,扭头看向窗外。

  越来越觉得相似,我和弗拉基米尔两个人,最初我们就像是极与极的两端,可剥离层层浮华修饰,却出奇的相像。我突然感到了奇特的共鸣。

  没过多久,车子终于在一片低矮的建筑群前停下来。

  引擎发动机的噪音平息,我看见圆润的弧线从地表跃起,平缓的曲线,在上升中勾勒半圆,钢筋混凝土构建出完美的流线体,像倾覆的水滴倒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附近的人不多也不少,我发现后方是一个不小的停车场,有年轻的父母抱着小孩子,和穿着一样校服的青少年聚集着走进那座建筑的入口。

  不是圣尼亚学院的制服,我松口气,虽然我可以无视别人的注视,但多少还是不自在。

  弗拉基米尔从车前走过来:“海洋馆。”

  还没等我把一切联系起来,眼前的光明被黑暗遮住了一秒,我瞬间看不见——弗拉基米尔将一个物体扣在我的脑袋上,我慌忙抓住,原来是一顶鸭舌帽。

  “这里的人很多。”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扶起过于松垮的帽子,手指摸到脑后,调整松紧扣:“可是我的脸还没有曝光出来,不是吗?”

  弗拉基米尔皮笑肉不笑:“是的,但是他们认识我。”

  我抽了抽嘴角,看来他的气还没消。不过他说得没错,站在无人不知的罗曼诺夫殿下身边,很难不会被当做是那位神秘的未婚妻——每隔一两天对我长相,性格,经历的猜测和荒唐的传闻就会席卷当日的头条新闻,打开电视的新闻频道,总会看到坐在演播室里的主持人和嘉宾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这段灰姑娘的罗曼史。

  大众对马尔金家的养女有着充足的好奇心,如果不是巴甫契特对我实施信息封锁,我的照片可能早已流传出去——圣尼亚学院也不是没有人偷拍发布到互联网,只不过触及到了敏感词,在上传到公共平台之前就被后台删除。

  调试到合适的松紧,帽子宽大的前沿刚好能遮住我的半张脸,我跟上弗拉基米尔,差点忘了问:“不过,为什么要来海洋馆?”

  前方的背影突然停下,我赶忙急刹,帽檐顶到了弗拉基米尔的背部。他转回身,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我:“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得艰难地仰起头,帽子遮住了大半视线,我不得不高高的抬头才能看到弗拉基米尔,可惜的是,我一无所知,我看着他隐隐的期待,闪烁的光亮起,然后猝然黯淡,哪怕一丁点,我拼命回想,也想不起我们之间有任何关于水族馆的回忆。

  “抱歉。”我低低地说。他说过很多次,不要为不是自己的错误道歉,可也许我忘记了,对他来说不应该遗忘的东西。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弗拉基米尔拉起我的手,指尖熟悉地穿过指缝,十指相扣。

  他已经习惯了牵着我,我想他大概有皮肤饥渴症,因为他对于肢体接触的热情远远超乎想象。

  他的手真冷,但我还是回握了一下,我看见他的嘴角抿起,气息柔和了不少。

  真的很好哄。

  我光明正大的打量他精致的侧脸,他看上去好受多了,不再是难以言喻的寂寞,就是我的手仿佛捂住了冰块,冷得忍不住一阵寒战。

  海洋馆的名字叫塞恩,译为深蓝。进入塞恩海洋馆里面,人流稀少,光线瞬间减弱了许多,阴暗沉降到地面,幽深的蓝色是唯一的光亮。

  嘈杂骤然削弱,我的瞳孔中布满深浅不一的蓝,我不禁放轻了呼吸,似乎穿越了时空缝隙,我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漫步到从天空延伸的水面下,我以为这是梦境中才存在的海水,茫茫没有边际,超自然的神秘生命体,仅仅是可以包裹万物的液体,流动而静谧。

  仿佛就这样坠入深海,我的手指爬上透明的玻璃。

  古老的海洋,是地球诞生之时就存在的伟大生命,重复着的潮汐,酝酿着无休无止的回忆,我见过这片海,无数次,在梦里,在出神的想象里。

  然后,气泡从海底升起,微小的,在白色的水花里上涌,在泡沫破裂之前,一只白鲸游动出来,搅动了海水细腻的波纹。

  白鲸生活在北半球地区,格陵兰岛的西海岸到挪威的斯瓦尔巴特群岛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在寒冷的北冰洋水域栖息,它们也活跃在美国的库克湾和加拿大的圣劳伦斯河水系,濒临北境的海洋馆里有一只大约很正常。

  我的想象不知不觉破碎了,顺着微小的波浪裂开一道缝隙——这里不是海,不过是一座模仿的水下牢笼,

  “你知道鲸鱼的故事吗?”我近乎痴迷地望着那条白鲸,它划开水的身体,优雅迷人。

  犹如冲破束缚,海水开始浸没了我的双腿,失重感让我眩晕,轻飘飘地像是飞起来,又似乎是危险的坠落。我感受到一股拉力,它将我拉向地面,是弗拉基米尔紧握的手。

  他不太感兴趣——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盯着我,他因为我的问题终于对眼前的深蓝产生一丝好奇,偏过头,他的脸庞被沉郁的大海包裹:“是赫尔曼·麦尔维尔的《白鲸》?”

  他说的《白鲸》是那本殿堂级的伟大民族史诗。我摇头否认道:“是Rosanne Parry的《A Whale of the Wild 野生的鲸鱼》。”

  弗拉基米尔犹豫一会,似乎在质疑自己的记忆力,他含混地喃喃:“你是说那本畅销童书?”

  我面不改色地点头,“是那个推荐十四岁以下人群阅读的《野生的鲸鱼》。”

  狭小贫瘠的环境永远无法复制鲸鱼的自然栖息地,他们在玻璃水箱中无法自由地活动,来自野外捕猎,鲸鱼复杂的社会群体被破坏,取而代之的是日复一日的恐惧和痛苦。

  存活下来的白鲸经历长途运输后,将会终生生活在狭小的水池里,为了获得食物,白鲸们奔波于高强度的表演活动,不再是大海中的精灵,反而成为了商品和营利的工具。

  我不由得想象《野生的鲸鱼》里,深不可测的海洋深处,一头年轻的鲸鱼带领她的伙伴踏上一段动荡的旅程,为了族群的团聚而展开的冒险故事。

  儿童读物,谈不上价值和深度,但鲸鱼Vega让我感受到勇敢和自由不屈的灵魂,畅游在没有尽头的海域。

  她是自己的主人,没有束缚,朝着太阳洒下的光斑,永远向前游···

  “不过,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我以为能难倒弗拉基米尔,轻轻叹口气。

  我总是不合时宜的忧郁,但这次不是因为他超乎常人的涉猎范围,对他的聪明,我可能免疫了。

  弗拉基米尔不对我的取向发表意见,他脸上也不见骄傲自满:“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他保持了适度谦虚,该死的,我撇撇嘴,这样的他反而更加凸显不凡的天赋和情商。

  “比如你。”他投下一颗惊雷,炸响在我耳边。我缓缓扭过头,听到他说,“你比贝赫和斯维纳通-戴尔猜想还要难,对我而言,就像逻辑丧失规律,破坏了规则的定律,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我:···现在是不是不要问戴尔猜想是什么比较好。

  我记不清对上他压抑的目光后我和弗拉基米尔说了什么,或许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和蓝海如出一辙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说。

  我忘记了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只记住了在幽暗碧蓝的水下监狱前,我们沉默地注视着那头孤独的白鲸,他发出特定赫兹的叫声,他的痛苦和幸福随着水波荡漾回响。

  只是,没人能听到。

  我也记得一些碎片化闪过的画面——弗拉基米尔沉静的面容,他的眼睛里些微的璀璨,那是情感刻下了痕迹,我忽然觉得弗拉基米尔是那头没有同类的鲸鱼,他的哀嚎是静默无声的,他一直在等待,有人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也许不只是弗拉基米尔,毕竟我们如此相像。

  我还记得他身上淡淡的雨水的味道——他在雨中等我,暖风无法彻底烘干他潮湿的气味,他的发丝有种湿润的透亮,像是冰雪融化在发梢。

  以至于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我都无法忘记这一幕,即使我仍旧想不起有关海洋馆的过去,但正如弗拉基米尔说的,那不再重要了。

  “你说,它还有机会回到海洋里去吗?”我无视背后种种利益,天真地问。

  弗拉基米尔没来得及回答我,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他的表情凝固了,他看向我身后,然后用力地拉住了我的手臂,一个闪身位置互换,我被甩到了他身后。

  水族馆最早出现在 chapter10 中,安德廖沙要带弗洛夏去水族馆,但他养的马比亚生病了,改道去了马场,然后那里是弗拉基米尔第一次遇见弗洛夏的地方。

  所以,为了表达歉意,安德回学校前留给了弗洛夏一条海豚手链。

  当弗洛夏在校园里迷路,赞叹着安德廖沙送的海豚手链时,她第一次遇到了弗拉基米尔

  水族馆再次出现,是弗洛夏写给安德廖沙的信件中,弗洛夏说,希望下个圣诞节可以和安德一起去水族馆。

  然后弗拉基米尔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这封信的内容,他在 chapter109 春狩,弗洛夏独自进入森林前,拉住她的胳膊说:“等到春狩结束,雨也停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直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那时,弗拉基米尔就想要带着弗洛夏去水族馆,结局嘛,也是没有去成。

  不过这一次,弗拉基米尔不会再错过了

  所以六年前埋的伏笔,今天写出来,还蛮感慨的。

第218章

  Chapter 217.双子(二)

  那是一辆拖着数个不锈钢水箱的电动拖车,骤然失控了,直直冲过来。

  弗拉基米尔拉住我,但无处躲避,平滑的墙面成为了最危险的地点——三米高的水箱能把我压扁。不远处的一对父母距离更近,他们本能地抱紧孩子匍匐在地,我能听到金属轮子刮擦瓷砖地面发出的噪音。

  “快让开!”拖车驾驶员手忙脚乱地试图让车子停下来,他惊恐地大叫,比游客还要慌张。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弗拉基米尔绷紧的下颚线,在即将撞上来前,他仿佛预判了失去控制的拖车的行驶轨迹,拉着我向旁边跨出两步,避开了直直冲过来的拖车。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拖车与我们擦身而过后,驾驶员终于找到了解除油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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