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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_分节阅读_第99节
小说作者:雾家三岁   小说类别:重生小说   内容大小:867 KB   上传时间:2024-05-09 20:26:37

  我们一起长大,陪伴和成长为彼此构筑了友谊的框架,这是由一个个瞬间,一次次笑容或许还有眼泪的记忆加固,我们相互连接,默契从一个眼神,一次抿唇中流露出来,即使是最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个团体间的亲密。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在罗曼诺夫内务官的名单上,应该不算靠前,在国内算是前列,甚至我会在下一个生日到来之前得知,自己是否会成为巴甫契特堡下一个女主人,老实说,这相当的令人惊心动魄了不是吗?

  实际上,我对此抱持消极态度,并非是我的原因,况且相信除了吉安娜没人有自信,能够成为合格的妻子。

  罗曼诺夫殿下,他没有温度。

  想到这里,我似乎靠近了北极冻土下坚硬的寒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或者殿下更加寒冷,他的视线毫无波澜,似乎红色,绿色,少女,泥土,红砖,大理石壁画这些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区别,我们不是一个个会说话的人类,而是某种无机质生物,他不会给予你丝毫价值。

  甚至厌恶都好得多,起码是强烈的情感,停留在我们身上的目光淡漠到了极致,你会时不时怀疑自己,以及感到畏惧,因为是人类,长久以来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反而更难忍受那种忽视,而且你清楚地明白,那并非故意为之,而是本能的一种视线,没有经过任何后天加工,如同殿下是从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反应。

  这才是最令人畏惧的,如果我们是花,是草,是其他一切事物,唯独不是一个人,那么成为一个合格妻子,这句话中的每一个词语都要打上问号。

  直到我告别了平静的高中一年级,我才意识到一成不变的平静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马尔金家有了一个女儿。

  从消息传出的十五分钟后,几乎所有应该知晓的人都在接受这个新的故事。瓦斯列耶夫家的私生女,马尔金夫人的侄女,现如今马尔金家的养女。

  玻璃城堡的会面之前,我的印象只有这些,而弗洛夏,说实话她并没有超出我的期待,普通苍白,拘谨而幼稚的小女孩,大约是我五六岁的模样,不,我与她不会有一丝相似,她安静地犹如深潭,阳光会为你照亮表面的水纹,底下深沉而静默。

  我有几分挫败,无话不谈的好友,温柔的姐姐——我与她并未达成我想要的效果,明明她是那样不设防,我的亲切再多一分则显得急切,我可以慢慢来的,于是我递上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同时,我敏锐地察觉——或者是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改变了,我们很有默契地不去暗示彼此,即使罗曼诺夫殿下的反常已经到了出格的地步。

  安德廖沙很快离开了,我真诚建议他快回去看看,而他脸上冷漠下的忧虑不会对我们掩饰。我喝完了最后一口白兰地,做了第四个告别的人。

  我可以喜欢弗洛夏,这不会比早餐选择甜菜烤小土豆汤还是柠檬梭鱼汤困难,但我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压力。

  圣诞节后,弗洛夏没有出现,学院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黑森林聚会中的她好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同时从各种聚会中消失的还有安德廖沙,他停止了陪同尤拉一起与女孩子们玩闹,似乎之前身上总是不时带着女生香水味的那个人不是他。

  如何适当的满足自身欲望,也是一门功课,因为往往容易被满足的事物,通常会变得无关紧要。

  直到一天阿列克谢的姐姐的订婚宴,我以为安德廖沙不会出现的场合里,他出现了,身边带着一个一身黑裙的女生。

  “安德,好久不见。”我走过去,角落的沙发上那个女生拘束地捧着一杯香槟,我朝她微笑。

  安德廖沙有些醉了,这不是一个应该喝醉的场合,他灰蒙蒙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嗯···Anna···”他长吐一口气,歪歪斜斜地向后靠,和那个女生中间塞得下三个自己。

  我不动声色地皱皱眉,从桌上取出一杯橄榄果茶,里面加了解酒剂:“喝点这个吧,能让你舒服一些。”

  “好。”安德廖沙乖巧地接过去,他望着晕黄的光线抿抿嘴唇,安静地一口口喝着。

  “马···马尔金先生,我可不可以去那边···”女生突然说话,她怯生生地指着甜点塔,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我有点饿了···”红晕亲吻着女生的脸颊,她微微低下的侧脸楚楚可怜。

  当那个女生离开之后,安德廖沙放下了果茶,他似乎清醒了不少,手肘撑着下巴,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笑:“Anna,我很好,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他敷衍地安慰着我,我应该生气的,可我却毫无怒气。这一段时间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只不过有些事情可以知道,但没必要表现出来你已经知道。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我并不担心,安德廖沙。”我将脸侧的卷发拨到耳后,平静地望着他,我肯定,安德廖沙有麻烦了。

  因为,那个女生,该死的像极了他的妹妹弗洛夏。

  肤色,瞳色,嘴唇,长发,还有神态,几乎立刻能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我不过见了弗洛夏一面,而安德廖沙不可能不知道。

  但也就仅仅如此了。

  除了外貌,那个女生与弗洛夏一点也不像,根本不用去调查就能猜得出家世背景,笑容弧度,语气,声音,恰到好处的羞怯和自以为高明的撒娇无一不表明了她的身份,是一个我没必要知晓姓名的人,经过后天培养的神态再如何熟练也无法改变骨子里的讨好,她本不是这样,而是为了他才这样做,这种利他性使她不能变得自然。

  弗洛夏的羞涩是笨拙中夹杂一些尴尬,她的陌生感是那样真实,这与那个女生的熟练天壤之别,就像她察觉到我与安德需要对话,于是识时务地借口离开,这一点,弗洛夏根本做不到,而这些,安德廖沙更不可能不知道。

  低劣的仿冒品,还有似真似假的传闻,让我的好心情破灭了,接着我感到了恐慌。

第152章

  Chapter 151. 视角(四)

  “你必须明白你在做什么,没有人是傻子,我能看出来代表其他人也一样,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忍耐是我的强项,可这一刻,我的能力完全失效了。

  我的声音在颤抖,我不能辨别那是愤怒还是其他什么,我咬紧嘴唇,只希望安德廖沙没有听出来。

  我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他的眼神迷蒙,嘴角勾起来朝我笑:“别生气,Anna,他们知道也什么也不会发生···”他轻佻的笑容让我有些烦闷,接着他重新拿起酒杯。

  “可应该知道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安德廖沙一口气喝完酒,痛苦让他的笑容更加肆意,那股强烈的不甘也传染了过来。

  我痛恨这样的安德廖沙,更痛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自己。

  “所以,你能怎么办呢?安德廖沙,马尔金家的继承人,你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那样自怜自艾?该适可而止了,安德,你不能冒这个险,这根本一点也不值得,不是吗?”我闭上眼睛近乎刻薄地讥讽,因为现在的我一定面目可憎。

  该适可而止的人是你,阿纳斯塔西娅,卑鄙的胆小鬼,我默默地自我苛责。

  而安德廖沙完全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是啊,你说得对,这太愚蠢了不是吗?真是愚蠢···”

  心脏像被攥住,又猛然松开,我直视安德廖沙,他的双眼温柔到了极致,浅灰色的眸子中只有我一个人,爱意浓烈而绝望,极端的爱意让我难堪地别开眼。

  因为,他的眼里没有我。

  我不再直视他,我害怕那双眼睛会看穿我秘密,会让我再也无法逃离。“你醉了,安德廖沙。”

  我喃喃自语,望着他仰头喝下一杯杯烈酒,这次我没有阻止他。“Anna,我快要被逼疯了,你不会明白的,像是溺水···窒息的,然后永远不会死去···”

  “······”我张开嘴唇,却无法发出声音,他的眼角划过泪水,将我彻彻底底石化。

  昏暗的灯光下,解酒剂没有起作用——安德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没有任何解酒剂能够让一个酒鬼清醒。最后他理所当然地醉了,或者他终于如他所希望的醉了,直到他被艾萨克侍从搀扶着离开。我没有跟上去,保持着一动不动地姿势,吞咽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恐慌。

  我呆滞在原地,直到艾萨克去而复返,他敲敲我面前的桌子,“安德的情况不太好,我提前告知了马尔金家的管家,你不必担心。”

  “嗯。”我扯开笑容,僵硬的嘴角勉强拉开合适的弧度,“他会好起来的。”

  他会好起来的,我告诉自己,再也不会有比爱情更廉价的事物的,剥离它附加的经济价值外,爱情一无是处,这是共识,我,安德,尤拉,阿列克谢,没人不这么想,所以这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波折,我相信安德,他会自己处理得很好。

  阿列克谢站在远处,他沉默地观看着这场拙劣的戏剧,我抬头望向他,笑了笑,这一次的笑容优雅而自然。

  我挺直了胸膛,轻轻闭上眼睛,将苦涩消化殆尽。

  冬天的时间线被拉长,我舀着热气腾腾的红茶,坐在学校的休息室里看着窗外的雪,枯竭而灰败的气息被纯白掩盖,恍惚一切都是圣洁而纯粹的,只有当更为寒冷的消融过后,春日绽放之前,才能看清那些被隐藏的丑陋。

  休息室里今天容纳了够多的人,连西里尔和吉安娜也在,除了银勺碰撞杯壁的不和谐音之外,室内诡异的平静着。

  所有人都知道昨天春狩时发生了什么,但王室没有放出消息,他们必须选择保持沉默,不论报纸头条还是社交网络上一切正常,对平民来说,这是一个平凡得过了头的午后。

  “可疑的人找到了吗?”紧张到有些窒息的气氛被打破,我抬眼望向说话的人,不是尤拉,而是正翻着一本书的阿里克谢。

  尤拉挑挑眉,他咔哧咔哧地大口咀嚼苹果,没有回答。

  果然,早就沉不住气的吉安娜跳了出来,她的声音里有着无法忍耐的怒气:“阿列克谢,那不是可疑的人!我昨天已经说过了,袭击皇室成员的人是叛|pan国者,是可恶的,该死的无耻小人,他应该被送上绞刑架。”

  吉安娜尖利地诅咒着,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胸前夸张地起伏,怒火开始燃烧着她的双眼,我似乎能看到她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通红。

  阿里克谢耸耸肩,他无辜地被吉安娜的愤怒波及,他也不去反驳吉安娜,而是低下头把书翻过一页选择及早退出战局。

  “受伤的是那一位?”西里尔的问句粗劣的伪装着,在场的人不会不知道他是指谁,可吉安娜并没有因此平息。

  “她也是皇室成员,起码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挑衅,竟敢伤害···他们怎么敢···这些肮脏的老鼠···他们必须全部在监狱里为他们的错误赎罪!”

  我环视一圈,平日里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安德廖沙没有出现,他失去了消息,从昨天开始,马尔金家的管家也拒绝透露他们小主人的去向。

  “护卫队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吗?”

  “禁卫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吗?到底是哪个家伙?该死······”

  吉安娜点燃了情绪,她像一辆失控的火车一样不会停下。

  壁炉中的火花发生小爆炸,炸开后的橙红色弥散着阵阵热气,我平静的表面下僵硬的情感似乎有了缓解。我放下红茶,虽然它依旧热气袅袅,吉安娜的咒骂成为房间里唯一的旋律,我可不想让这些声音充斥我的大脑一整天。

  突然。“安静,吉安娜。”尤拉斩断了所有的抱怨,一刹那,尖锐的喋喋不休停息了,因为尤拉平静得异常,他侧着身子看向窗外,机械地咀嚼着苹果。

  尤拉面无表情,“很快就抓到犯人了,然后那个时候再把他们杀掉就好了。”说完,又接着咔哧咔哧地吃苹果。

  我毫不怀疑尤拉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他并不亚于吉安娜忠诚,或者说他的忠诚只针对于殿下一个人。如果让他亲自惩罚袭击者,那么他一定会冷静地扣下扳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重新笑容满面。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无意一一探究,漫不经心地玩着魔方的西里尔,放下书重新递给尤拉一个更大的红苹果的阿里克谢,和依然怒气冲冲地离去的吉安娜······

  我呢?我的秘密呢?

  我放下电话,依旧没有安德的消息。我攥住了手心,那里空空如也。

  我似乎回到了春狩那天,祭典开始前,靠在树上的安德,他纯净地像是蒙力喀斯特雪山上的融水,浸润冻土,掩映着春日虚幻的花。我看不到一丝的烦躁,不甘,他的笑容透过湿润的水汽,将冰冷的雨水隔绝,把最干燥的温柔留给那个女孩。

  我无法将树下的少年与几天前烂醉如泥的安德廖沙相提并论,我看着他们,只觉得深深无力,我提醒自己,安德廖沙在挣扎,他的痛苦正在告诫你不要重蹈覆辙,聪明点吧,阿纳斯塔西亚,作出明智的选择。

  可悲的是,我不能压抑着的情绪已然冲破禁锢,推着我向他走去。

  我即将失去安德廖沙,现实一点点压下我的头颅,逼我向自己坦诚这一点。我拒绝承认,这似乎可以把我的骄傲和自尊全部推到,我将被自己的情感活huo埋。

  为什么会是安德?

  为什么会是他?

  彼此陪伴者,一起成长,他的幼稚,玩闹,和尤拉的恶作剧,他金色的发丝,划过指尖的触感,他的放浪形骸,他逐渐清晰的灰色眼眸,微微翘起来的红润的嘴唇···他的气息,他拥抱的温度···

  够了!!别再想了,我发出低低的尖叫,哪怕是思念,都让我感到极度的自我厌恶,我不能回忆那个夏天的事情,从那时起,安德廖沙开始将我的情感占据。

  只要保持现状,他一直都在,我曾经无比坚信这一点,似乎这已经是一种定律,即使婚姻也不能改变,我是最为特殊的存在,对安德廖沙来说,他对我也一样。

  我只要保持着平衡,共同坚守微妙的默契,他就永远不会离开。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不会改变,就没有什么会改变。

  但不一样了,安德廖沙不一样了,他不再属于我了······我翻出藏在油画后的合照,一种从未体会到的情绪爬上心间,开始不断啃噬理智,我的情绪开始坍塌,直到眼泪涌了出来。

  “没用的家伙···令人失望的家伙···”我不甘心地翕动嘴唇,品尝着难以令人遗忘和释怀的——嫉妒的滋味。

  我失败了。

  我无法继续对自己说谎,更悲惨的是,当我还没有来得及向自己承认喜欢安德廖沙时,我就要失去他了。

  艾萨克——别特洛夫家族

第153章

  Chapter 152. 约定(一)

  迟来的雪没有降临维尔利斯特。

  或许是这个原因,寒风残酷的侵蚀复苏的生机,似乎春意只是幻觉。木屋不够严实的结构勉强挡住了寒风,可无法堵住门窗发出嘎嘎吱吱的摩擦与撞击声。我无法入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烦躁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精力,我只能频繁地吞口水来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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