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一愣。
再看碎片刺入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而旁边秋雨身上，同样的地方鲜血淋漓，碎片入肉，她手上无数根牵在盛安身上的傀儡丝，彻底崩塌。
盛安僵硬地扭过头，看着秋雨。
其他人也已惊呆。
宋林威先是疑惑，随即看着傀儡丝，恍然大悟。
——秋雨实验成功了。
很早之前，在异种袭杀褚老之后，盛安认为秋雨的傀儡异能也能做到，但是，秋雨没有其他异能，没办法实验。
当时，秋雨说，她会很快给盛安答案。
再之后就一直没有结论。
他们都在猜测，或许是秋雨没有第二个异能，实在得不出答案，所以才没有结论。
他们没有猜错。
秋雨一时半会儿没有答案，但她从来不愿意输给盛安，一直在拼命尝试。
她尝试成功了。
傀儡师能够将异能给傀儡用，也能……用傀儡的异能，以及转移傀儡身上的伤害。
这才是傀儡师！
在盛安扑上去时，在山花钻出漏洞时，秋雨傀儡丝出手，从漏洞中，完成等级跨越的操控。
她牵上盛安是在碎片之前，碎片刺入时，她们是一个整体，共同迎接。
秋雨承担了伤害的部分。
盛安要救蒋鱼，秋雨要救盛安。
宋林威想明白了，盛安也能明白。
她伸出手接住秋雨的瞬间，尖刀出手，连着那一片血肉挖出碎片，下手迅速，试图救人。
祁凌雾将贾光亮带到旁边，贾光亮体内仅剩的异能，全部注入秋雨体内。
伤口瞬间好转。
没事了？
贾光亮惊恐：“不对！秋组长体内……体内不对！”
他说不清楚哪里不对，但他能清楚感觉到——秋雨体内的异能、能量、生机，都顺着血液，被碎片吸干！
她从四肢开始，逐渐变成血液。
那片银白色的碎片，闪动着微微红色的光，仿佛是被血液映照。
盛安时间异能一次又一次作用在秋雨身上。
山花规则漏洞全开，时间之手竭尽全力，然而属于秋雨的时间，完全拨动不了，盛安的脸越来越白。
她不肯停下，咬牙继续。
她在一次次尝试，然而秋雨依旧在一点点消失，没有半分停滞。
时间异能、治愈系异能、植物系异能，全都无用。
得于陨石碎片的能力，越强，能量就越与他们的血液为一体，碎片吸走能量，就吸干了血液。
她活不了。
秋雨张嘴，艰难开口：“你、你不能死……你的异能……很重要……”
盛安手猛地一顿，认命般颓然地放下，面色无力而苍白，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
“都现在了，你还要嘴硬吗？从小到大，你总是因为说话不讨喜吃亏，二十五年了，还没学乖。”
秋雨一怔。
随即，她笑了，声音轻轻：“好吧，是我不想你死。”
理智上来说，盛安的异能很特殊，她是重开一切的人，她不能死，秋雨保护她就像她保护蒋鱼一样，是有价值的。
从他们受的教育来说——
那是理所当然。
但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瞬，没有时间理智，也不是理智操控身体，是情感与本能。
她替盛安挡下，仅仅是因为不想她死而已。
没有其他。
她从小不讨喜，也没有朋友，当然，她也看不起那些没实力的“朋友”，不会搭理他们。
她性格固执、倔强，不愿意相信人。
这样的她，自然也不会有人真正在意过她。
盛安是她唯一的朋友，从少时就是。
她曾经以为盛安背叛她，是不将她放在心上，是从未在意过她，但今日心结已解。
盛安，其实一直是她的挚友。
盛安望着她，嘴角扯动笑容，她在笑，但丹凤眼中，两颗眼泪无声滚落，眼眶通红。
秋雨想伸出手去擦，但已经做不到。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盛安轻轻一笑，说：
“秋雨，再会。”
秋雨身体化成血水，回以她灿烂一笑：
盛安，再会。
相视一笑，像极了她们小时候。
——“我叫盛安，盛世的盛，国泰民安的安。”
——“我叫秋雨，千秋万载的秋，风调雨顺的雨。”
盛安，秋雨。
惟愿这盛世，国泰民安，千秋万载，风调雨顺。
第274章 接英雄回家
刚刚还鲜活的人，在他们眼前消失，染红留下的军装，血液在盛安脚下蔓延开，直到消失不见。
碎片的影响，大量的鲜血消失。
此刻，秋雨已彻底离开。
蒋鱼看看那套衣服，又看看自己的手，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说不出一个字。
她一直信任的郝助理郝敬业是M。
他要杀掉她，是秋组长一命换一命，让她活了下来。
这一切都像是梦。
蒋鱼有种绝望的不真实感。
这一刻，她甚至痛恨空间在自己身上，她看向手腕，无意识抚摸着，仿佛想要将空间取下来。
如果空间是独立的。
如果不是绑定着她，就不会有人为了保护她而死去……
蒋鱼痛恨。
李鑫茫然地看向舅舅。
宋林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目光看着盛安，无声叹气。
向菡霜愣在原地，摇摇头，试图摇醒自己。
秋雨是她为自己选择的队长，在盛安和秋雨当中，因为秋雨的实力，她选择秋雨。
她想过选择秋雨的风险，一旦局面失控，她可能会操控他们，将他们当成傀儡。
却没有想到——
她还没有将他们当成傀儡，她就已经死去，看起来冷漠的她，其实有情又有意。
她怎么就牺牲了？
楼明危本能回头，好像还能看到秋雨冷着脸站在后面，面无表情，散发着冷气镇压他们的画面。
天已经渐渐黑了，风声响起，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声音。
很久很久之后，阮子丰喃喃：“秋组长牺牲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仿佛是平静湖面掀起涟漪的石头，茫然震惊的众人缓缓回过神。
姜灵摸了一把脸，满脸泪水。
闻言，盛安站起来，她有些踉跄，祁凌雾伸出手扶着她，眼神担忧，也隐隐悲伤。
——他们又少了一个队友。
秋雨，她也是0队出去的，他们曾多次并肩作战。
什么也没有留下？
盛安捧着染红的军装站直，摇摇头，声音坚定：
“不，她把所有都留下了。”
阮子丰一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