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那匣子送至两位主子面前。
章定芝上前打开匣子,只见里头是格式朱钗,扭头看向表妹,问道:“表妹,你来瞧瞧,东西可曾少了?”
宋锦悦上前,在那匣子里翻了两下,这才点着头说道:“都在。”
章定芝这才放下心来,命嬷嬷拿好了黑匣子,这才指着地上跪俯的两个贱婢,问询着表妹的意思,“表妹,想怎么惩治这两个贱婢?”
“送去官府吧。”
章定芝微微摇头,不太满意表妹的决定,“这两个欺主的贱婢,总要受一顿责罚才是。”
春婵同云杏二人大惊,连连磕着头,为自己求饶道:“二小姐就饶了婢子吧……婢子也是没有法子。”
章定芝怕表妹心软,拉着表妹就要朝房门外头走去。
春婵忙大声喊道:“二小姐,是夫人……”
宋锦悦原本已被芝表姐拉着到了房门口,听见春婵的话,二人同时愣住。
“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锦悦这才出声。
春婵颤抖着身子,却是看向了章定芝。
“若是不说,就将你们丢去城外乱葬岗活埋!我可不似表妹这般好说话!”
章定芝颇为不悦,拿话恐吓二人。
春婵在不敢有旁的心思,支支吾吾,道:“是夫人担心婢子们坏事,这才唆使我二人偷了小姐的首饰逃走……”
“沈氏为何担心你二人坏事?”
“因为我们、我们为夫人从外头拿来了毒药……”
宋锦悦心下大惊,示意春婵继续说下去。
“婢子并不知晓那毒药用处,也不知晓那毒药名字,只是、只是国公爷第二日就摔了马……”
自打宋国公摔下马,春婵同云杏二人本能就想起先前为沈氏拿入府中的毒药。
二人整日提心吊胆,睡不安稳。
后来赵嬷嬷来传话,有意无意透露夫人想叫她们偷了二小姐的首饰出府。
赵嬷嬷前脚走,二人后脚一合计,生怕若是不按照沈氏的意思去办,怕是这条命便要没了。
原本二人只是揣测,并不敢确信。
可自打赵嬷嬷来传话后,便做实了二人心中猜想。
沈氏这是二人用旁的罪名离府,这样众人视线只会关注在二人偷了主子的首饰之上,并不会为旁的起疑。
她们也是没有办法,原以为跟着沈氏,日后少不得恩赏出人头地,可谁知,最终落得个却是性命堪忧的下场来?
二人在此处躲藏多日,原想着等风头过去了,再逃离京城。
可谁知今日同往日一样,天黑出门采买,竟被二小姐给撞见了。
第170章 你也要一同去?
见这婢女供出了沈氏来,章定芝心中到底有几分诧异。
原以为,这贱婢不过是偷了主子东西,这才逃了出去,可谁知竟是为了掩盖更大的事情。
“那毒药你们是从何处弄来的?”
宋锦悦想起先前杜大人说起,那毒药乃是出自北国。
“是、是从永安当铺取的……”
春婵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二小姐的神色。
“你们是从李掌柜手中拿的,还是旁人?”
“是从李掌柜手中拿的……”
宋锦悦微微蹙眉,眸子一沉,这永安当铺是北国奸细?
她不由陷入了沉思,先前典当沈氏所赠金簪,那李掌柜瞧着并无异样,可那时,李掌柜并未露出丝毫异样。
后来沈氏送她的金簪就明晃晃摆在当铺内。
那个时候,李掌柜同沈氏还没到能让他暴露身份的交情来,只是二人又是如何结识?这李掌柜又为何会帮助沈氏?
心中疑云丛生,宋锦悦只觉得脑袋发沉。
“表妹,你有什么打算?”
“让人将这两个婢女送去巡城司,交由杜大人审问。”
既然二人已经供出了沈氏,宋锦悦便先暂时放过了二人,至于二人在巡城司要不要遭罪,可就与她无关。
毕竟,路是她们自个儿选的。
马车在章府门前停稳,章定芝先下了马车,回身去扶表妹下了马车。
宋锦悦才站稳身子,抬头就瞧见舅母谢氏正打门内走了出来,瞧见二人,这才停下脚步。
“母亲。”
“舅母。”
章定芝急忙上前,挽起母亲胳膊,一副撒娇模样。
谢氏原本想要指责两句,瞧见女儿这番模样,一时于心不忍,抬手轻轻在她额间敲了两下。
嗔怪道:“整日也没个正形,这都出府多久了?也不怕累着悦儿!”
“舅母,我今日很开心。”
宋锦悦忙在一旁为芝表姐开脱,谢氏这才作罢。
叫二人早些回去歇息。
在章府后花园,二人朝相反的院落而行,章定芝原想叫表妹同她住在一处,可宋锦悦习惯了住在母亲生前的院落。
章定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由着她去。
婢女早已收拾好了房间,梳洗后,她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同芝表姐陪着外祖母及舅母一道儿用过早饭,叁明就来章府寻她来了。
宋锦悦便先带着叁明回了娘亲生前的院落。
一进屋,秋韵关上房门,叁明草草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小姐,昨夜那铃儿同大小姐起了争执……”
铃儿便是五皇子贺元帧赠与大姐姐宋锦夕的宫娥。
这个消息叫宋锦悦尤为吃惊,一个宫娥竟同主子起了争执?这得是何等的地位?贺元帧又是何等的看重此人?
婢女不服主子,是因为幕后有人撑腰。
明面上,这铃儿背后撑腰之人是五皇子贺元帧,这暗地里的主子,怕是了不得。
宋锦悦示意叁明继续往下说。
“昨夜婢子睡不着,就去园子里转了转,瞧见铃儿同大小姐二人在园子里争吵,因着离的有些远,故而听的不是很清楚。”
“只隐约听见铃儿说什么大小姐对长辈就是如此态度?还说什么大小姐这般心思狭窄,日后难成大业,还叫大小姐莫要坏了大人的布局。”
叁明一一道完,宋锦悦的眉头却皱的愈发紧了。
这铃儿是大姐姐的长辈?
是沈氏那头的亲戚?可沈氏那位在烟柳巷的母亲,许多年前便不在人世了。
且那头牌只得了沈氏这一个孩子。
是沈氏生父家的亲属?可沈氏生父不详,这事儿原就是京城众所周知之事。
宋锦悦吩咐叁明回府仔细盯着那铃儿,又让人往宫中送信,想要查一查这铃儿的底细来。
吩咐完一切,她又带着秋韵往巡城司走上一遭。
因着怕外祖母同舅母担心,故而她只吩咐婢女在她出门时再前去传话。
就连芝表姐,她也是瞒着的。
才出了章府,就瞧见下朝归来的秦晟正路过章府门前。
“锦悦?”
秦晟骑了一匹棕红色马匹,一身暗蓝色朝服,衬的他眉眼间透着几分威严肃穆。
他扯了扯手中缰绳,待马儿停稳,翻身下马,将马绳递给身后跟着的小厮。
几步走上前来。
“你这是要回府?”
宋锦悦下了台阶,又朝秦晟走近了几步,“我昨儿来的外祖母家,住上两日再回去,我正要去一趟巡城司。”
秦晟微微挑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夜同芝表姐去游湖,恰巧遇到了前些日子偷了我首饰的两个婢女,连夜将两人送去了巡城司,我今日顺便去问问案子进展。”
宋锦悦说着,便看向马车,“我先去了……”
秦晟侧过身子,看着她上了马车,这才道:“我同你一道儿去罢,索性也无事。”
宋锦悦原想拦着,又恐秦晟不肯,若是再推辞,难免外祖母要寻了来,到时又是乌泱泱一堆人往巡城司而去。
“好吧。”一番思量,宋锦悦这才答应。
见她上了马车,秦晟这才翻身上了马,跟在马车旁,往巡城司而去。
马车缓缓前行,宋锦悦掀了车帘去瞧秦晟,正巧迎上他朝马车内看来的视线,一时面上有几分滚烫,掀着车帘的手微微僵硬。
面上尴尬笑着。
秦晟却未曾察觉异样,只道:“昨儿那锦缎之事,今日已在朝堂上宣扬了开来,陛下大怒,吩咐吏部、京兆衙门同巡城司一同查询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