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话,老夫人却是没有再明说。
一双眸子泛起一抹精光来,若是还没有身孕,那过继的事情照旧。
“那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你出面去宫里请一位太医来。”
太医?
宋锦悦心中咯噔了一下,老夫人的条件怕是不会如此简单吧?
“既然咱们如今已经是一条战线上的人,若是广儿日后过继成了你兄长,日后你出嫁,广儿自然是不会亏待于你,可若是这国公府有旁的男丁,不见得会比广儿待你更加亲厚。”
老夫人循循善诱说着。
宋锦悦没有接话,只是看向老夫人。
等老夫人直说她得打算。
“太医需得是宫里出来的,太医的诊断,不会有人不信。”老夫人意味深长看着宋锦悦。
老夫人终于直说了。
她希望宋锦悦出面,寻一位太医,让那太医得出田姨娘不能生育的消息来。
老夫人多精明,此事若是败露,也只会是她背上黑锅。
什么堂兄日后过继给了亡母,不会亏待于她。
以老夫人的人品,怕是也就比陌生人强上那么一丁点罢了。
“小祖母,宫里的太医,我可没法子教人家为一位姨娘看诊,这事儿闹开来,对谁都不好。”宋锦悦直直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这是不肯帮忙?”
“自然。”
宋锦悦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回绝了老夫人的请求。
“呵、你倒是即想得了好处,又不想惹上麻烦,可这天下,向来没有免费的好事送上门来。”老夫人不由加重声音说道,面色也稍有不悦。
宋锦悦垂首理了理裙摆,淡淡回道:“小祖母,您该清楚,这事儿,你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同我倒是没有多大干系。”
宋锦悦抬起头看向老夫人时,只见老夫人正板着一张脸,怒瞪着她。
“好一张伶牙俐齿,罢了,你退下吧。”
心知宋锦悦这是不肯帮忙,话赶话已经说至此处,再说下去,难免要争执。
老夫人还不想彻底将这丫头给得罪狠了,索性便让她先回去。
宋锦悦也不多言,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秋韵气鼓鼓跟在自家小姐身后,方才宋老夫人打着什么算盘,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明明最得利是老夫人,反倒还想拖小姐去做替罪羔羊,莫不是当她家小姐是傻的不成?
等回了明筑轩,秋韵这才问起,“小姐,您真的想要广公子过继给先夫人不成?”
屋内再没有旁人,门窗紧闭着,方才进来时,外头也没人。
故而秋韵才敢开口问道。
“放心,老夫人的算盘怕是要落空的,再说了,父亲绝对不会答应的。”
对于父亲,宋锦悦还是颇为了解的。
他是绝对不会同老夫人妥协的。
即便最后田姨娘真的不能为父亲生下子嗣,父亲也不会动了过继小祖母孙子的念头。
毕竟,当初小祖母可是将父亲给彻底得罪狠了,眼下允许老夫人住进国公府,也是因着沈氏实在是不堪当起这掌家之责。
秋韵还是有些担心,可见小姐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便稍稍安下心来。
第94章 这场大雪,总让人有种不详的预兆
京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
这一次的大雪比前一次还要大上许多,积雪足足没过膝盖的位置。
天还蒙蒙亮时,沈氏屋里的丫头淌着厚厚的积雪过来回话,说是大雪路滑,今日便不必过去请安。
秋韵道了谢,送走了那婢女,她这才回了屋内。
房门不过才开了一瞬的功夫,外头的寒气顷刻便涌入了屋内,宋锦悦正守着炭盆烤火,那寒风一下子便从衣领蹿了进去。
宋锦悦抬手紧了紧衣领,叹道:“这大雪来的这般突然,也不知城外是个什么样子。”
秋韵从桌上端了热茶递了过去,看向房门口,惆怅答道:“怕是日子难过了。”
城内的积雪都这般厚重,且城内地面皆是青石板铺就而成,城外的除了官道上铺了碎石沙粒,乡野村户还多是泥泞的土路。
大雪前,没有一丝征兆,怕是出行多有不便,只是不知,是否会闹起饥荒来。
“估计朝廷会开仓放粮吧。”宋锦悦喃喃道。
等到午后的时候,国公府内的积雪已被仆妇们清扫成了一堆,地面已经干净好走。
宋锦悦也没有踏出明筑轩,在屋内发着呆。
现下的天气属实恶劣,也不知京城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考场那边,怕是今科的科考学子们也要难上许多。
毕竟考场比不得家里。
“秋韵,你去问问秦小姐,看看秦公子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今岁不比往昔,倒是愈发冷上许多,秦公子莫要在这上头吃亏了,那就真真是前功尽弃了,叫她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了。”
宋锦悦不由想起秦晟来,再过几日就到了科考的日子。
今岁冬日的这一场科举,比往年还要艰难上许多。
自打上半年科举出了徇私舞弊之事,作废了上半年的成绩,这才在冬日里又加上了这一场科考。
秦家兄妹本是明年入京,参加明年的科考,这场变故,叫兄妹二人提前入了京城来。
“是,婢子这就去问问。”
秋韵走出去后,宋锦悦又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发起了呆。
前几日送去姨母手中的玉佩,现下宋锦夕又怀了孕。
她琢磨起了如何叫二人这一次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太后的寿诞?
科考第二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皆时,沈氏要带着她们两姊妹入宫去为太后贺寿。
当下,宋锦悦便有了主意。
太后的寿诞,倒是不错的时机。
只是不知,皆时二人的丑事被当众闹开,贺元帧会怎么做呢?
一个在婚前同未婚妻继姐有染的皇子,只一个名声便是彻底坏了,想要登上那个宝座?贺元帧啊,贺元帧。
今世,她筹谋这般良久,为的就是彻底要他永无翻身之日。
那个宝座,他此生注定望尘莫及。
思及此,宋锦悦心下畅快了许多。
这即将要到来的戏码,叫她斗志昂扬。
秋韵回来时,身后跟着秦绾。
“宋二小姐。”秦绾福了福身子,见了一礼。
宋锦悦忙让秋韵扶起了秦绾,说道:“这大冷的天,怎么还跑出来了?让秋韵跑一趟来回话就是了。”
“不碍事的。”秦绾笑着解释道,她面上永远都是温温婉婉的模样,瞧着就让人有几分自然的亲近。
“来寻我,可是有何事?”
秦绾点了点头,道:“明日,我想去看看兄长。”
已经好几日没去瞧哥哥了,又临近科考,秦绾便想去看看哥哥,可是又不好意思前来同宋锦悦说明。
今日宋二小姐派了婢女前来问话,她这才厚着脸皮来提了此事。
“那成,你准备一下,明日我让车夫送你过去。”
今日大雪封路,虽说京城街上的积雪怕是也已被清扫了起来,可到底担心秦绾那娇弱的身子吃不消这冬日里的寒凉。
秦绾这才告辞,退了出去。
宋锦悦便让小厨房今日多做一些羊汤来,大家一道儿用着,好祛祛寒意。
午饭便是她们自个在小厨房做下的。
大厨房送来的吃食,被宋锦悦命人热在炉灶上,晚上再吃。
众人喝着羊汤,明筑轩门外,却有一灰褐色夹袄的婆子神色慌张地朝里头探着头。
袁嬷嬷正收拾碗筷,从房内走了出来,迎面就瞧见门口那灰褐色衣衫行为举止鬼鬼祟祟的婆子。
“谁?”袁嬷嬷朝着院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
那婆子这才拘谨着探出身子,朝着袁嬷嬷行了一礼,道:“嬷嬷,老奴是后门的申婆子,有事来寻二小姐。”
袁嬷嬷将手中碗筷递给皎明,让她端下去,这才招手示意那婆子进来,只是她没放那婆子直接入了里屋,而是让人候在长廊下。
宋锦悦正歪躺在榻上,手中翻着一本游记。
“二小姐,后门的申婆子来了,说来寻您有事。”袁嬷嬷轻声说道。
宋锦悦神色微微一顿,坐起身子,将手中的游记搁在一旁的矮凳上,回道:“让她进来罢。”
“是。”
等袁嬷嬷退了出去,宋锦悦这才垂首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心中嘀咕起了申嬷嬷的来意。
这婆子,前些日子在她面前投诚,是个爱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