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打算与裴瞻交恶。
因为他还要与梁家保持来往。
罢了,只要刺客不是他们,究竟是谁把傅真救走了,又有什么关系?
他当下就放缓了语气:“看来章将军是醉酒误事,才闯入了这里。
“敏之,劳烦你了。
“——章将军,佛门禁地醉成这般,你可仔细,好在这是裴将军,若让言官抓住参你一本,你可吃不消!”
章士诚在这两位面前,紧绷成了一张弓:“卑职再也不敢!”
徐胤望着裴瞻:“既然你有要务在身,敏之,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就请你快展开搜查吧。”
裴瞻转过身:“几位还是早些回房吧,这白鹤寺里闹鬼的传闻由来已久,章将军进屋这一趟没法说清,那突然冒出来的刺客又如此诡异,到底是刺客还是别的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
他这一番话下来,章士诚立刻打了个激灵!
就连徐胤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敏之你也信这个?”
“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世上哪来那么多枉死鬼寻仇的传闻?”
裴瞻丢下来一个眼神:“王爷既有所托,我便不能耽搁了。诸位保重。”
徐胤望着他背影,许久之后收回目光,面上仍阴晴不定。
章士诚也连连地咽喉头,眼神乱飞,不知在想什么。
只有章氏目光在徐胤脸上留连了片刻,率先走出了屋去。
傅真出了灵泉阁,飞步回到了禅院。
梁郅苏幸儿他们并护卫们一窝蜂地涌出来:
“你可算回来了!”
傅真推了他们回屋,把门插上之后才说道:“瞻儿呢?”
“还在荣王那边做样子呢!你是怎么脱身的?姓徐的那狗贼没有为难你吧?”
梁郅拳头几乎攥出了油!
“没有。”傅真深吸气,“但他之前果然盯上过我,跟那姓连的在街头偶遇那次,根本就不是意外!”
“他盯你干什么?八竿子打不着,没理由怀疑上你呀!”苏幸儿不明白。
傅真道:“我也不知道。要么还是因为我和你们走的太近了,引起了他的注意。毕竟他时时刻刻都想把梁家掌控在手里!”
苏幸儿很忧愁:“这可怎么办?往后咱们可是会越来越密切的!得赶紧想个招!”
程持礼听到这儿,便望着傅真,眼珠儿便骨碌碌地转起来。
傅真道:“你瞅啥?”
第174章 不会有错,就是它!(二更求票)
程持礼挺直腰:“没啥!”
梁郅提高音量:“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干嘛呢?”
程持礼塌下肩膀:“我就是想说,五哥最近被裴伯父裴伯母催婚,催得烦的很,要不小姑姑就……”
“打住!”梁郅道,“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有侄儿娶姑姑的吗?”
“那小姑姑她现在不是宁家的小姐嘛,反正外人也不知道……”
“那也不行!”梁郅道,“不管是哪家的小姐,辈分也摆在这儿啊!
“再说了,就算抛弃这一层不说,老五从来就不喜欢小姑姑,小姑姑嫁给他能幸福吗?”
“不是这样的!五哥他——”
程持礼急得就要脱口而出,一眼看到面前齐齐投过来的六只眼睛,他又戛然而止。
“他怎么了?”苏幸儿满脸的好奇,“你快说呀!”
程持礼脸都憋红了,他说不出来!
五哥让他帮忙,可涉及的对象却是他老大,这让他怎么下得了手,出得了口?
“姑姑!”
正在这时候,梁郴的声音从院里传了进来!
“梁老大回来了!”程持礼如释重负,腾地站了起来!
梁郴大步走进屋里,上下打量了傅真一轮后方问道:“章士诚是怎么进徐胤屋里的?”
“礼儿引他到了那儿,然后郭颂搬进去的。”
“他们没起疑吗?”
“徐胤有没有起疑不知道,章大麻子可没有。护卫们装作惊慌四散的香客裹狭着他逃窜时,几次让他绕回了原地,他以为遇见了鬼打墙,后面都有些胡言乱语了。”
程持礼说道。
“那行。”梁郴道,“我们就趁热打铁,去拿住章士诚,从他那里直接下手破案!”
傅真道:“你们有主意了?”
“先前荣王府的人惊慌失措之时,老五安排了人在周围,诱导荣王请他出面去搜寻刺客,一面接应你,一面又布下暗哨,散布了寺中闹鬼的风声出去。
“章士诚看来已经中招了,老五方才从那里出来,隐在暗处之后,就看到章士诚慌不迭往他的禅院去了。
“回去之后你猜他怎么着?他跪在菩萨面前诵经!”
这一席话毕,再坐几个人便立刻相视起来!
“这章大麻子如此心虚必定有鬼!”
梁郅当先跳起来!
程持礼道:“怎么行动?”
“这就得让姑姑来唱重头戏了!”梁郴望着外头,“老七先去把门给关上!”
……
荣王府全都聚在了主院,徐胤到来时,屋里正一派沉默。
“夫君!”
永平看到他之后,第一个站起来!
徐胤望着屋里,径直走到荣王面前:“敢问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在园子里捡到一把匕首,刚刚看清楚它,然后就被人夺走了!”
荣王妃语声急促,搭在扶手上的两只手,骨节都变成了青白色!
“匕首?”
徐胤脸色变幻,目光落定在了荣王父子脸上。“是什么样的匕首?”
荣王缓缓抬起头,脸色比起荣王妃的骨节好不了多少,往日沉静的双眼此刻忽而竟变得有些混浊:“你跟我来。”
说完他起身,走向了内院。
徐胤连忙跟上。
永平和章氏也想跟上去,被杨蘸挡住在门口:“爷们儿的事,你们不要插手!”
说完他自己也大步地往屋里走去了。
侍卫守住了门口,内院安静得连心跳声都隐约可闻。
荣王负手立在屋中央,直到徐胤和杨蘸相继到了身后停下,他才转过身来。
“当年遗失在白玉胡同的那把刀子,我们找了好几条胡同都不曾见,我记得你说,它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他脸是对向徐胤的,说出来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沉。
徐胤失语半晌:“王爷的意思是,方才你们在园子里捡到的,是当初的那把匕首?”
“那是大月国翼王敬献给前朝皇帝的贡品,天底下除它之外再无二把!就算有相似之物,也绝不会一模一样,我与世子看得清清楚楚!”
荣王的声音已经不能说是沉了,而是变得阴寒起来!
徐胤看向杨蘸,杨蘸脸色能以惊怖形容:“不会有错,就是它!
“我想知道,你说过它不会再出现,它为什么还是出现了?而且他为什么,偏偏出现在我们父子的面前?
“除去我们父子之外,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你是不是走漏了消息出去?!”
徐胤饶是再镇定,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神色紧绷:“这不可能!”
匕首是在梁宁手上的,全天下只有梁宁知道那把刀子的下落!
梁宁已经死了六年,匕首根本不知道被生前的她藏去了哪里,所以世上也不可能有人会知道这把刀子!
包括梁家!
他们连梁宁的死都没有怀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把刀子?如果知道,他们首先绝对会重新启动对梁宁死因的审查!
他们根本就没有!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吗?”
杨蘸咬着牙齿,焦躁使他已经有几分面目狰狞了:“我们亲眼所见,亲身所遇,难道还会有假吗?难道我还需要捏造一件事情来骗你?!”
自从荣王主动提出与徐胤议婚,这六年的时间里,荣王府父子对他不可谓不尊重,像此刻这样的言辞态度,是绝未有过的!
徐胤岂是甘愿受气的人?
可此时他已完全无暇顾及这些!
——刀子真的露面了,它是怎么露面的?它还被人夺走了,又是被谁夺走的?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爷和世子可曾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