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凝眯了眯眼睛,一眼认出了萧无疾,他腰间的刀已经出鞘,正和一个用大刀的大汉缠斗在一起。
江雪凝拉起颈间的面纱蒙住脸,穿着一身黑衣迅速推门出去了。
客栈的后院刚好是个四方形,两面是住房,两边是走廊,将整个院子连贯起来。
她奔跑在走廊上,很快潜伏在了柱子后面,这个位置离两人打开的地方最近。她等待着时机,一双眼睛在夜色里亮的惊人。
两人打的很激烈,大汉刀法勇猛,气势磅礴。萧无疾手里的绣春刀用的出神入化,见招拆招,把大汉的刀法化解于无形,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江雪凝一动不动的认真看着,等待时机。
只听“叮”的一声,两把刀撞在了一起,死死卡住。大汉用蛮力将萧无疾逼退,江雪凝看准时机手指间一道寒光飞出。
一根银针扎在了萧无疾的手腕上,他感觉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猛的一回头,走廊上空无一人。
江雪凝蹲在柱子背后,屏住了呼吸。
“去死吧!”大汉怒吼一声,继续猛烈的攻击,萧无疾被缠住。
两人又过了十多招,萧无疾握着绣春刀的手一抖,整只手臂失去知觉,身形凝在半空中。
大汉趁机一刀劈过来,萧无疾极速闪躲,右手臂很快被砍了一刀见血。他左手抽出腰间的匕首,继续应战。
江雪凝遗憾的叹了口气,三年过去萧无疾的实力更强了。
萧无疾突然杀红了眼,带着不管不顾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大汉心口,大汉很快被负伤逃走。
江雪凝在两人缠斗的过程里,在走廊里极速奔跑,很快将身影隐藏在暗黑的角落里。
她现在的实力,只敢暗戳戳的偷袭。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眉眼角露出一点笑意来。
哪怕只是让萧无疾见血,她心里的那股戾气也舒缓了不少。
北原冰川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她不会让他活着走出来的。
既然遇上了,就从他开刀吧。
江雪凝平息好自己的心情,推门回了房间。
一身白衣的白羽站在窗前回头看她目光如炬,“你刚才去哪里了?”
江雪凝淡然的道,“去处理了一些事情。”
“你最好不要擅自行动,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羽的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江雪凝走过去抬头看着他,“我惜命的很。”
院子里,萧无疾细细把玩着指尖的针,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枚银针,但是中针后熟悉的短暂的麻痹感,却让他的心里燃起了一簇火苗。
他认识的人里,只要一个人惯常使用这样的手段,针尖沾了特制的药,会在一瞬间让人失去行动力,然后趁机一剑毙命。
萧无疾猛的回身看向对面的走廊,魔怔的道,“顾明月…”
明明她已经死了三年了,尸体就在北原冰川下。这一刻,他却有强烈的预感觉得她回来了!
萧无疾飞身上去,找遍整个走廊没有找到人。
“指挥使人已经都解决了。”副指挥使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萧无疾捏紧了指尖的银针,“组织人搜房。”
副指挥使迟疑的道,“不太好吧,客栈里入住的大多是武林人士。”
这些人脾气各异,可不定一会卖他们面子,搞不好又是一场新的混战。
萧无疾凤眸一凛,“我亲自带人去。”
他也没有一间一间的搜,他找客栈老板要了一份入住名单。
那种本来就成名以久的或者他们认识的武林人士,萧无疾直接略过。重点放在身份不明的入住人士身上。
这样筛选下来,只需要查十多间房就可以了。
萧无疾一间间查过去一无所获,他看着名单上的最后一间,抬手敲了敲门。
江雪凝和白羽同时回头看向门口,白羽很大爷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开门。
江雪凝也没生气,慢慢走了过去,谁叫她现在实力不如人,有能力的人傲气一点,她还是可以忍的。
江雪凝伸手打开了门,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萧无疾冰冷的眼神。
她一点也不慌,毕竟她现在的这具身体就是她亲妈来了,也认不出她是顾明月。
江雪凝淡然的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萧无疾低头凝视着她,又黑又瘦看起来年龄就很小,他很快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有犯人逃匿,我们想检查一下,请行个方便。”
话说的还算客气,江雪凝侧身让开,萧无疾走了进去。扫视全屋没有任何的异常,桌上放着一把琴。
白羽靠在窗户旁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右指挥使越发的能干了。”
萧无疾在房间里转完一圈,停在桌面手指扶过通体泛着绿光的琴,“绿绮?”
江雪凝不动声色,“指挥使好眼光。”
萧无疾用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清幽的琴声在夜色里响起,
萧无疾眼里闪过怀念,“这把琴你怎么得来的?”
他记得这是今上曾经送给辰王妃顾明月的生辰礼物,顾明月曾经用绿绮演奏,艳惊四座。
“这不关指挥使的事吧。”江雪凝漫不经心的道。
萧无疾冷声道,“这把琴曾经归我认识的故人所有,希望你能交代清楚他的来历。”
“家里人偶然得来送给我的。”江雪凝满不在乎的道,“指挥使要是喜欢,我可以割爱送给你。”
萧无疾的手指再次扶过琴身,指尖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
记忆里,那人有段时间总是在深夜抚琴,这琴仿佛还留着她指间的余热。
第26章 虽丑但有趣
“这琴我要了。”萧无疾的声音透着几分怀念,“你要多少银子?”
江雪凝轻笑了一声,“我不要银子,听说指挥使有一副手套刀枪不入。”
据说此手套是兵器大师用在寒潭里泡过的鲛丝制成的,轻薄如蝉翼却韧性十足。
“你怎么知道那副手套在我手上?”萧无疾厉声质问,眼底涌动着杀意。
江雪凝不慌不忙的道,“三年前手套的主人葬红花,死于指挥使之手吧。”
一旁的白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
萧无疾眯了眯眼睛,越发的觉得她身上迷雾重重。
“你等着。”
萧无疾转身离去,在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双手套。
江雪凝挑眉,“指挥使果然大方。”
萧无疾将手套放下,带走了桌上的绿绮。
江雪凝将手套戴在手上,沉闷的心情好了几分,这手套换的值。
“你在琴上做了手脚?”白羽不解的看着她。
他刚刚清楚的看到,她拿出一瓶无色的药水,一点点的洒在琴弦上,让每一根琴弦都沾染上了药水。
本来他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但现在这把琴到了萧无疾手上,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萧无疾只要弹绿绮就会触碰琴弦,而他愿意用这么稀有名贵的手套换,绿绮肯定对他有非凡的意义。
白羽头痛的看着她,“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要是萧无疾出事儿,锦衣卫可不是好惹得。”
“明日去了寒潭,我们就离开。”江雪凝应道。
翌日,江雪凝穿的厚厚的在大堂吃早膳,羊肉汤配馒头,吃的人胃口大开。
昨夜风雪大,客栈的大门紧闭着,大堂里大家神色都带着几分困倦。
突然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一身白衣的男子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色淡如水目似寒星,是让人惊艳的长相,江雪凝只看了一眼就默默收回了目光,并且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沈昭延淡然的扫视全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她们这一桌。
江雪凝低着头装死,只希望他没看见她。
萧无疾从楼上走了下来,“见过世子。”
“指挥使也在,还真是巧。”沈昭延淡声道。
“这里天寒,世子怎么来了?”萧无疾问。
沈昭延神色苍白的咳了一声,“来寻一味药材。”
说话间沉碧已经去开好了房间,沈昭延径直上楼去了。
客栈里响起了讨论声。
“这就是沈世子吧,果然长的一副好相貌,看的我都馋了。”
“可惜是个短命鬼…”
“你们女人就是肤浅,病殃殃的有什么好看的。”
“啧啧,奴家要是能睡到他就好了。”
想不到病秧子行情还挺好的,江雪凝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羊肉汤,“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去寒潭。”
“是!”巫锦应道。
江雪凝慢悠悠的上了楼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经过转角处的时候,被一把拉过去捂住了嘴巴。
手里的银针已经抵在对方的腹部,淡淡的药香味,让她没有下手。
冰冷的手指冻的她哆嗦了一下,她向后踹了一脚,沈昭延越发的贴近她了,“你还是这么暴力。”
发现不对的白羽和巫锦已经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巫锦手里的剑直指沈昭延。
沈昭延淡然的靠在那里,挟持着她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