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风有一个预感,只要自己跟唐大郎再见一面,很容易就要被认出来。
她顿时懊恼不已,看来自己主动找事的确是鲁莽飘了!
可唐大郎擅长肖像画的事,又有谁能提前知道呢!
心里后悔也只是转瞬即逝,跟唐家的仇恨总是有爆发的那一天。
同在京城,自己不可能一直躲藏,总会有抛头露面的时候。
秦牧要渐渐长大,如今进了学堂,跟同窗交往来去,免不了郊游访友,时间长了也是要跟唐家相遇。
还不如早早挤破这脓包,把矛盾放到明面上来。
安春风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底气十足,有跟唐家硬扛的勇气。
自己现在银钱不愁,只缺信得过的人手。
第一个念头,安春风脑中想到依然是金湛。
此一时彼一时,计划赶不上变化。
几天前她还觉得自己的私事不方便去麻烦别人,危险真正来临,颜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哪怕金大人现在还在停职反省,也要登门骚扰,反正……好像已经骚扰过了,豁出脸皮就什么都不怕!
另外自己教过北城兵马司军士们急救术,跟各处伍长多少有交情。
如果金湛不方便出手,也可以安排其他人多加照顾,不怕唐家生事。
第二个方法自然是找一个强大靠山。
第163章 登门送银
在大梁朝,若说第一座靠山是皇帝,第二座就应该是赵王。
虽然这个王爷看起来不怎么靠谱。
其他官员收拾人还需要借口,赵王不需要。
若是自己和孩子藏不住,也不准备藏,那就靠上赵王寻求明晃晃的庇护。
有那个“金如意”在,唐家官职就是再翻一倍也不敢嚣张。
另外,安春风也要跟玉嬷嬷通个气。
她对崔御史不是没信心,靠上赵王能狐假虎威,可动不了唐家根本,崔御史才是能刨根的那个。
二品的御史中丞是百官不敢轻视的,但御史监督百官要的是中正无私,想收拾唐家需要借口和机会。
唐大郎刚回京,什么事都还没有做,想抓小辫子都抓不住。
哪怕马上查他之前任地的错漏,以这里的车马速度也至少要半年时间。
远水解不了近渴,安春风不能等到唐家找上门来才匆忙应对。
双管齐下,未雨绸缪,长枪短炮,各方布局。
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和人身安全,安春风像一只忙碌的小蜘蛛开始主动结网。
第一个要攻占的目标就是金大人!
准备好给赵王周成锦的礼盒,安春风又准备好另外一个礼盒,是要送给金大人的,自己要上门骚扰,总得有见面礼。
送什么让安春风为难了。
若金大人家有女眷,还能送些布料首饰,可金大人一个年轻男子,自己送日常用品也不合适。
还是玉嬷嬷给她出了主意:送银子!金大人需要什么就自己买。
想想赵王赏给自己的金如意,安春风觉得果然是金子比布料花瓶字画的都好。
于是,她去钱庄兑换出五十两银子,五两一锭的银元宝,圆滚滚,胖嘟嘟,看一下就让人挪不开眼那种。
去金府的时间定在正月十二,因为十一她要给秦牧收拾包裹送去学堂,下一次回来就是过十五元宵节。
这次再到金府,没有出现再叩门许久无人应答的情况。
宁家宁小八现在就当着门房,一见黑豆和安春风,顿时笑着道:“安娘子,今天大人在家!”
安春风抿唇笑了笑,为防止扑空,自己特意提前让小林子过来送过拜帖。
苗嫂子跟女儿宁梅候在院里,也是笑容满面。
宁梅过来行礼:“安娘子!”
安春风没有见到金湛,正有些意外,就看见福伯和金湛一前一后从垂花门过来。
金湛神情凝重的样子,福伯却是笑眯眯的,一看见安春风就朗声道:“苗嫂子,快请安大娘子去前厅喝茶!”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金大人这是有喜事了?
端茶,让座,安春风让黑豆递上木盒:“年节上没有给金大人送礼,眼下又是元宵节,特意备了薄礼。”
金湛想要推辞,福伯已经笑着道:“上次安大娘子来,老奴失礼,也是家里凌乱不好待客。现在有宁家人在,安娘子可以常来,这礼老奴就替我家大人厚颜收下。”
上次这个安氏被自己关在门外,不仅没有生气,还送了宁家来当差,这几个月里再没有到金府露面,湛哥儿也没有其他异常,看来自己是误会她。
这次来送礼送拜帖,是正正经经登门拜访的,自己也要客客气气。
安春风见福伯这样热情,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自然是收下好!”
福伯抱着礼盒走了,前厅里就只剩下金湛和安春风。
金湛道:“以你的性子,能登门来定是遇到难事!”
他虽然是在问,说的却是肯定。
从年前被福伯冷待过,安春风就再没有到过金府,自己也是在梨花巷才见到人。
前几天还在兵马司指挥所见过面,现在来是来了,可提前递拜帖,送上礼盒,很是中规中矩。
安春风还以为金湛会提一句兵马司军士学得如何的话,没想到开口就是自己有什么难事,笑着道:“金大人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吧,怎么知道我找你是难事?”
“没!”金湛皱着眉,惜字如金!
安春风笑容微微一凝,自己的时机像是来得不好,碰上金大人心情不佳了。
还是不多闲话吧,于是她收住笑认真道:“民妇是有事求大人帮忙!”
听到安春风突然客气起来,金湛脸色更冷:“有什么事就说!若是再这样生份就免开尊口!”
安春风再次一噎,看样子金湛今天有情绪。
可金湛又让自己说,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就在这时,刚刚抱着礼盒走开的福伯急匆匆过来:“安大娘子,你这礼……这重礼我们不能收!”
礼盒打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五十两银子。
金湛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安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福伯也道:“安大娘子,我家大人不收贿赂!”
安春风有些无语,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可这时候也不能甩脸子走人,只得咬着牙道:“金大人,我是有私事请你帮忙,不会妨碍你的公务。初一那日在正午大街……”
“又是来感谢我?我以前就说过,就是一条狗也不会死在面前!”
金湛声音都冷起来,就仿佛是在十里巷时,说一句“救命之恩”,就拿狗来嘲讽人。
安春风拳头都捏紧了,恨不得一巴掌呼住他的嘴。
这种不能好好说话的直男真是讨厌!
不想说话就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说起来又抢话头,都不听全自己的意思。
想想自己肯定打不过,安春风忍住松开手,还是先把自己的事说完:“上次你问为何出现在正午大街,酒楼那边出什么事,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些麻烦请你帮忙的。”
上次在梨花巷金湛就问过,安春风说的是“无事”!
现在风水轮流转,还是主动求上门。
“哦!”金湛想起有这事,自己的确问过初一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向银子。
安春风也不想再听他胡猜,直接道:“我还想去赵王府送礼物,不知道王府规矩,特意来请你指点的。一共两件事,所以……”
她指指礼盒:“这些银子就请你收下!有求于人,礼尚往来,如果你不收,那才见外!”
金湛想了想,对福伯道:“福伯,那就收下吧!”
福伯喜滋滋抱了银子就走,安大娘子来找湛哥儿办事,送银子是应该的。
要是不送银子才有问题。
前厅里再次只留两人!
第164章 逼供
两人对坐,气氛突然怪异起来。
几天前在兵马司指挥所练习急救术时,赵王突然出现,让正演假戏两人分开,紧接着又是考核比试,连尴尬的时间都没有。
可此时再次相见,安春风觉得别扭了,再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有些脸红。
好在对面的金大人一直都冷着脸看不出变化。
安春风担心再坐下去就更尴尬,只能轻咳一声,对似有心事的金湛试探着道:“今天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搅金大人了?”
金湛微微侧目,避开安春风的眼神,看着自家的地面道:“没什么,你还是说事吧!看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没有了刚才的冷冽,能平静说话。
安春风暗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压下心中涟漪,抬头望着金家房梁,慢慢道:“金大人是否知晓我的过往,也就是牧哥儿的父亲他们?”
金湛猛的转头,看着安春风,却见她直愣愣看着屋顶,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继续道:“我跟牧哥儿的父亲没有婚约。以前他要读书,是我操持家务、伺候婆母、抚养孩子挣钱养家。去年六月,得知他考上举人要另娶他人,我就与之决裂到了梨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