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风默了默,想起站在金湛身后那个杏花般粉嫩的小姑娘,那两人现在正忙着相亲相爱议亲呢,自己在这节骨眼上去打扰就是不懂事。
再说,唐家不还没来嘛,早早去说,让人觉得小题大做!
“金大人忙得很,没空管这些小事。”
人要自力更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小林子走了!
黑豆不知道安娘子怎么突然生气,只愣愣垂手站在原地。
“黑豆,你把这些时日跟金大人学的功夫练给我看……”
安春风决定偷师学艺。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求人终究不如求己,拳脚功夫一直是自己的短板,这就补上。
只可惜她想法是好的,人不给力。
脑子再怎么想,身体都是最诚实。
原身二十多岁还生过孩子,早已经错过最佳练武时机,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动,跳不高,打沙袋更没那力气。
安春风憋着一口气折腾,不到天黑就累得气喘吁吁,最后晚饭都没有吃,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玉嬷嬷过来看了几次,知道是练什么功累的才放心。
今天在糖水铺子看到的那一幕,让她感觉惋惜。
京兆府里,金湛得到元宵节被刺消息。
那枚腰牌是东城兵马司的,只是腰牌原主在一天前被发现尸体,早已经被害。
这是想嫁祸于人?还是杀人灭口?
京兆府现在能查到的消息是那军士是参与初一踩踏事件救人的,还得到嘉奖。
以各方推测的结果,可能是那军士见现在北城兵马司全员都会那心肺复苏术。
他心中失落,偶然间看见金湛落单,才起报复心。
这种明面上的话也就是听听而已,金湛知道对自己动手的两人黑衣黑帽,蓄意随行,这是早就存下杀心。
现在京兆府的调查只能说明各方给出的压力极大,就连京兆府都在帮忙掩饰真相。
好在自己停职,那些高门宗亲只当皇上已经开始让步,注意力有所转移。
但依然是暗潮汹涌,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等他回家,又有新的麻烦。
又到换药时间,福伯解开金湛手臂绷带,看着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叹气:“湛哥儿,你要把跟张小娘定亲的事推迟到三月,张大人那里会答应?”
金湛道:“我现在有伤在身,不方便定亲事宜,只能先口头答应婚事,张大人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唉!你说,叶青这怎么……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福伯又叹气。
金湛拍拍福伯的肩膀:“福伯,以前你也劝说过我,姻缘天注定,这不就来了。叶青跟张小娘子一见倾心,我自然要想办法成全他们。”
“唉!那也不能拿你当幌子。你这定亲又退亲,张小娘子那边是脱了苦坑,可是你怎么办?”
“唉,堂堂一个五品官,被人夺了未婚妻,说出去别人只会笑你被挖墙角,以后还怎么在官场立足!”
金湛知道在福伯心中,叶青虽然共同生活十几年,依然只是下人。
现在自己要为一个下人损失名声,他是不赞同的。
说起来,福伯是真的郁闷。
元宵节前,张通判亲自登门求亲,想将他的嫡女张小娘子嫁给金湛为妻。
张通判说自己已经得到消息,他接下来的官职依然是外放,就想将及笄的女儿嫁在京城,不用再随父千里赴任,耽误青春。
可是没想到金湛不想娶,叶青却是相中。
元宵节跟张小娘子两人逛花灯一晚定情,可又身份不配,这不就成了一笔糊涂账。
第174章 玉嬷嬷解读情关事
安春风并不知道这些,她也无心去想。
她要忙自己的生意,自己的功课,还有就是等着唐家找过来的消息,无暇顾及他人。
时间就这样过去三日,黑豆没有再去金府,金湛也没有再来梨花巷。
他又遇到一次危机,虽然还是平安渡过,索性躲在家里“养伤”。
赵王那边送出消息,除他之外,皇上另外派人也在暗中查各种证据,让他在前方再坚持。
梨花巷安宅里,玉嬷嬷看着穿着单衣,跟黑豆蹦得满脸汗水的安春风,心疼道:“安娘子,寸有所短,尺有所长,你那一手飞针就是顶好的,不要把自己一个好端端的小娘子打磨成五大三粗……”
她说到这看一眼旁边的黑豆。
黑豆现在十四岁,比小林子小一岁,可就矮了一个头,壮得像头牛犊。
安娘子这两天就跟着黑豆学,可别把自己也练成那样。
安春风从玉嬷嬷手中接过布巾,擦一把脸上的汗,笑道:“嬷嬷是高看我了,这些功夫没有十几年如一日的打磨根本就练不成。
我不过是活动一下手脚,过完一个春节,天天在家里边被你们养着,早就僵硬了。”
她现在跟玉嬷嬷住在一起,吃穿有人操心,身心慵懒,比几个月前在十里巷时还不如。
这可不能开玩笑,自己还要动手收拾唐家,自要早做准备。
玉嬷嬷怜惜道:“既然练不成,那就别折腾自己,看着让我心疼!”
她心中有数,安娘子从见到金大人陪小娘子吃甜品那天起,就不对劲了,虽然安娘子不说,她还是能猜出几分。
安娘子对金大人无心婚嫁,可是这无心不等于无情。
世间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同样也有: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好女被人喜欢,一个好男人也该被人喜欢。
玉嬷嬷看得出来,安娘子还是有几分喜欢金大人的。
只是人要活在世上,不可能只有情情爱爱,肯定还有其他谋求!
双方身份悬殊太大,让骨子里满是傲气,又曾经被人抛弃过的安娘子不愿意再打开心扉。
这种事,出身大家,看过红尘半生的玉嬷嬷深有体会。
女子没有好的出身,还想嫁进高门攀附高枝,也不是不可能,必定要承担一些后果。
若是不动情,只为有一个庇护还好过点。
要是痴想自己能跟男人比肩而立,那就是自讨苦吃。
安娘子是聪明人,她是早早看透这一点了,于是收心管住自己,不提婚嫁。
可这男女之事也最是不讲道理的。
玉嬷嬷想起自己在教坊司当花魁时,曾经面对无数甜言蜜语,金钱诱惑,她知道自己若是答应,到头来也只是别人一时兴起的玩物。
拒绝了那些年,只以为自己不会动心动情。
可谁能料想缘分到时,所有的理智都不复存在,跟崔御史的那段热恋过往仿佛依然在昨天。
在情人心中,天不是天,是对方看自己的眼。
树不是树,是对方给自己撑的伞。
就连撩帘的夜风,都是对方的情话绵绵。
霜叶题诗,月下徘徊,雪地__(写不出来了)。
你能管住自己的心,可管不住天、管不住地,管不住风花雪月。
安娘子现在突然要练功夫,何尝不是一种情感发泄。
唉!知道又能怎样!
在玉嬷嬷那同情加怜悯,还有些“断肠天涯”的眼神中,安春风是再也不能练了,只能落荒而逃,她感觉自己就要溺亡在玉嬷嬷的苦情戏中。
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在等待唐家到来的期间,安春风又安排了一次荣雪的治疗。
这一次,她带上了玉嬷嬷,让她亲自看着荣雪治脚。
万一自己跟唐家的人斗死,也不能耽搁荣雪病情。
以后玉嬷嬷看在自己尽心尽力的情分上,才能善待牧哥儿。
依然在茶楼,下班回家的沈小郎中又被黑豆截了。
已经是熟悉的套路,沈小郎中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自己就跟着黑豆过来。
一见到安春风,沈修瑾就道:“安娘子,你现在脑中淤血可还有症状?”
从年前给安春风诊过脉,这两次都没有再提过,可今天他见安娘子气色不佳,就随口一问。
安春风想了想,这几天受的刺激还是挺大的。
不过头没事,就是连着蹦跶两天,晚上睡觉梦中有些骂人。
既然问都问了,那就再喝药吧!
于是道:“这几天睡觉有些不安,沈小郎中给开付药调理一下。”
玉嬷嬷在旁边屏风后微微蹙眉。
从宁阿婆和荣雪那里,她知道安春风头部曾经受过伤,可现在晚上又睡不好,还是金大人的事吧!
唉!这可真是孽缘啊!
沈修瑾对安春风的病情最是了解,都不用再多询问,一副调理睡眠的药方就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