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才几月不见,小书生举手投足彬彬有礼,模样俊秀,萍姨娘笑得开怀:“牧哥儿以后可要好好念书,替你娘撑腰。”
秦牧现在还是会说话:“以后还能庇护姨奶奶周全!”
惹得萍姨娘眼泪都出来了,抱着他一阵“心啊!肝啊!”的疼爱!
当初在唐家,她也是真正的心疼这孩子,还动过若是秦氏不管,她就找唐品山将孩子讨要到自己身边抚养的想法。
只是刘氏和孙家对孩子厌弃,她这想法说出来也不会答应。
现在看着孩子跟着亲娘越过越好,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
不仅有书念,马上还有一个爹,她自然放心了。
对萍姨娘的去留,安春风也跟杨宗商量过。
这一次萍姨娘是真的要走。
“京城再好,也不是我们能待的地方。宗哥儿是要回家去娶妻生子,我也要替父母守孝!”萍姨娘神情平静。
她之前想过让杨宗留在京城,是因为那时候感觉唐品山还能靠,若是不奢求太多,唐家也能待。
只要自己能帮衬杨宗在京城里站住脚,就可以兴家为人。
可现在自己离开唐家丢下铺子,杨宗也是一个普通学徒,要想在这样的城里置办下家业,还要成家,那可不是小事。
无亲无故的,一点小事还说得过去,不可能事事都依靠安娘子。
这种情况萍姨娘之前给杨宗说过,杨宗也愿意回去。
他乡终不是故乡,初入繁华的那股新鲜劲一过,复杂的人际关系,杂乱的活计,就连从早到晚吵吵嚷嚷的街道,都让习惯小镇生活的杨宗感觉很累。
而且他也想家里父母兄嫂、姐姐姐夫和侄儿侄女们了。
只是这姑侄俩不能现在走。
安春风道:“现在正是盛夏,天气炎热,路上吃食和水都不方便携带,你们还是等到十月再走。
有这段时间杨宗还能在木器店多学些手艺,回去自己开一家店,就能养家糊口。”
这也是安春风的心里话,她跟金湛的婚期就在十月,萍姨娘可以参加完自己的婚礼再走。
对于这个对牧哥儿伸出过援手,对自己也有善意的女人,安春风还是愿意尽力帮她。
哪怕要留在京城也可以,只是萍姨娘执意要走,就只能留到婚礼之后。
而且,杨宗在木器店要学的东西也多,京城里的家居款式只要学上几种,回到乡下小镇,就够他吃喝一辈子。
以后杨宗能挣钱,这对萍姨娘的晚年也会更好。
对安娘子的挽留,萍姨娘没有拒绝,她也知道顶着大太阳赶路不好。
只是她不愿意住进安宅,而是要跟杨宗住在旁边那三间的小房子里。
在哪里住都是小事,反正就在一条巷里。
白天萍姨娘可以一直待在安宅,顺便帮着做些嫁妆针线。
安春风让下人在小房子添置几样家居,萍姨娘就这样安安稳稳的住下来,等着秋凉离京。
萍姨娘出来了,安春风也彻底将唐家搁在脑后,只忙自己的生意和备嫁。
还时不时关注一下月娥的反应。
月娥从见过唐景瑞回来后就不对劲,时不时坐着发呆,还一惊一乍的,倒比之前那种暮气沉沉生动多了。
只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差,这段时间就让她歇着,不用再去服装作坊。
时间一晃就到六月中旬,骄阳似火,热浪袭人,已经是京城最热的时候,就连学丰书院都放了暑假,让学生回家纳凉避暑。
廊道里,牧哥儿还在跟荣雪下棋,安春风在旁边给两人打扇,穿着透气的薄衫依然是汗流浃背,
玉嬷嬷带着采青采蓝,端着冰饮子过来:“哎呀,你这就是惯着他们,这大热天的都不睡午觉!”
荣雪抬头:“娘,我已经让木莲她们准备沐浴的水,跟弟弟下完这一局就去睡。”
以前玉嬷嬷为了撇清跟教坊司的关系,一直故意表现出很严肃,对琴棋书画更是讳莫如深。
现在女儿已经知道,她也就不隐瞒,索性把琴谱、曲谱、棋盘、画笔都亮出来让孩子们随便学。
撇开那些浮华脂粉,这些技艺也能陶冶情操。
荣雪喜欢棋,牧哥儿也喜欢棋,两人一见面就要下得难解难分。
木莲几个小丫鬟也跟着学点皮毛,安宅里每天咿咿呀呀学琴练曲很是热闹,安娘子也找到乐子解闷。
终于等到俩人一局下完,大家吃了绿豆沙的冷饮子,荣雪这才回西院睡午觉。
廊檐下,就只剩安春风和牧哥儿。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安春风使劲摇了几下扇子,鼓起勇气道:“牧哥儿,你的生辰究竟是哪一天?”
秦牧摸着自己的膝盖,瘪嘴道:“娘说是哪天就哪天?”
哎!这孩子……怎么说话这样费劲呢!
从过完年,安春风就试探问过秦牧生日。
在原身记忆中,这孩子就没有过生日的印象,只记得出生时是上半年,天气不冷也不热,要不然也活不下来。
可每次安春风问秦牧,秦牧都说还早,这眼看就一年过半,怎么看也是过期了。
第252章 重生日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办法,安春风摸着自己的脑袋道:“儿子,你知道娘脑子有伤,之前有些事记不起来了。”
秦牧的生辰日她真不清楚,怕说错露馅,只好说受伤。
提到娘头上的伤,秦牧的脸一下紧绷:“娘,记不起就不记,以后儿子的生辰跟娘新换一天。
那一天是娘奔死,儿奔生的日子,就该我们同时过,选六月十八。”
安春风呆住,手中的扇子都差点丢了,她摸摸秦牧的脸:“你说什么?十八!”
秦牧很肯定的点头。
六月十八,这是去年安春风穿越过来的日子。
对于一个穿越人士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出生日。
可是,牧哥儿怎么会选在这一天,他也是这一天重生,还是看破自己穿越身份?
秦牧死死抿唇:这一天自己重生,这就是自己的生日。
安春风没有多问,她想想,这个日子对自己和牧哥儿都很重要,既然说十八就十八。
“好,以后牧哥儿就跟娘过同一天生日,六月十八!”
见娘答应下来,秦牧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笑容:“娘,还有两天就是十八,我们俩的生日怎么过?给不给那个金爹说?”
安春风当初写婚帖用的是原身户籍上的生辰,是在九月。
要是现在过,金湛还真的不知道。
多出一个生日这种事不好解释,说一个谎言就需要十个谎言去圆。
“不告诉他,我们悄悄过怎么样?这是我们的秘密!”
秘密?
秦牧眼中浮起激动,这是自己跟娘的秘密:“娘,我们去外面玩吧!”
“什么地方?”
天太热,哪怕从入夏后安春风就饮食不佳,人已经清瘦不少,不再是微胖女王也怕热。
就这样恨不得天天泡在浴桶里,简直不想出门。
具体什么地方,秦牧也说不上来。
临近周年,他内心开始莫名不安起来,总有一种想要重游故地的冲动。
想将自己前世的经历让娘体会,也要让娘知道,自己没有娘之后,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只是死地十里巷是万万不能去,他想在往日求活的地方走一走。
“也不是什么地方,只在街上坐车转一圈!”
安春风想了想,以前的小朋友过生日,各种游乐场是要去玩的,各种愿望当家长也要满足,现在秦牧只要求在街上转转,好像也没毛病。
于是,她就爽快答应下来:“好,等后日娘就陪你在外玩一天!”
母子俩这边商量要悄悄过生日,中途金湛还来过梨花巷,送来一篮新鲜荔枝果。
在现代很普遍的水果,在大梁朝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钱贵都不说,一般人也买不到。
有了金湛,安春风的生活质量明显提升一大截。
在安宅吃过饭,跟安春风独处时,金湛悄声道:“你做的那种汗衫真不错,再给我做几套。”
“你不觉得露胳膊露腿不雅?”
安春风呵呵笑,那样的背心短裤在大梁朝可是独一无二的,可惜自己没能第一时间看到。
上次去金府,安春风带的里衣不是普通衣服,而是布庄进货找到的一种丝棉混纺的新布料。
产量不多,虽然轻薄透气,可因为不是丝绸又不是棉,价格还不便宜,结果富人不喜欢,穷人买不起。
只有安春风看见喜欢得不行,立即将布料全部留下。
她本来想给自己做衣裙的,可惜因为工艺问题,这个丝棉布料色泽暗淡,还软塌塌的没型,做长裙肯定成一团抹布。
就给金湛做成背心短裤的练功服。
想着夏天穿上,练功时不至于长袖长裤的流汗裹人。
没想到金湛不嫌弃会暴露身体,还很喜欢。
金湛瞥她一眼,绷着脸,耳朵微红道:“我在院里练,又没人旁观。除非……要是你在旁边看,我还可以不穿!”
安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