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动间,笔直雪白的长腿从绸衣中探出,黑色绸衣便在她身上轻柔摩擦。
那是他的里衣……
他这才记起,原计划,他会先回来迅速洗个澡除去一身酒味,再亲自为她提水,所以桶边先放置了他的衣裳。
他吩咐曲的时候,已然忙得把这茬给忘记了,而曲是万万不敢碰夫人的衣物的。
褚时英落座,她是绝不委屈自己的,今日跪坐坐的脚脖子生疼,便斜斜坐在他对面,一双腿露出黑袍,又不得不紧紧闭上,以防春光乍泄。
秦歧玉用食指揉了揉眉心,方才稳定了一下心绪……才怪,他半点静不下来。
但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地给褚时英夹了个甜饼,“时英尝尝这新烙的甜饼。”
褚时英嗯了一声,其实也有点子慌乱,夹了一块离她最近的鹿肉,配着甜饼一起吃了。
秦歧玉必不可免的想起曲说的壮阳一词,沉默地啃完了一整张甜饼,碰都没敢碰那鹿肉,噎得他连连咳嗽。
见此,褚时英赶忙过来给他倒水,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背,他抬头,便对上她风光无限的锁骨,而后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给拉到怀中。
褚时英惊呼,手忙脚乱合拢黑袍,嗔道:“做什么?”
秦歧玉黑眸深不见底,“时英,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秦歧玉。”
“嗯,我都知道了。”褚时英挣扎,被秦歧玉牢牢控制住。
他俯身,褚时英凤眸拼命睁圆,近到她已经能够数清他的眼睫毛时,终于忍不住闭上眸子,便感觉他的呼吸拐走。
耳朵一痒,听他道:“夫人……”
他的话像个小钩子,缠缠绵绵的,褚时英就悄悄睁开眸子,唤了一句,“嗯……良人?”
黑袍系带徒然一松,天旋地转间,他抱着她坐上榻。
第三十七章 不能要孩子
秦歧玉坐在榻上, 褚时英则仰躺在他怀中,黑色的绸衣沿着中间缝隙向左边微微敞着,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浮起颗粒。
系带彻底松开, 左边绸衣从身上滑落, 虚虚瘫在榻下。
褚时英一只手紧紧揽着秦歧玉的脖颈, 像是在揽水中能救命的树枝,另一只手死死抓着红色被褥。
当他终于放过左面,向着右面进攻时, 她身上仅存的黑袍就再也留不住了。
黑色绸衣像是一团破布, 自她被扶起后, 从地上扬起,又顺着背脊滑落。
呼吸变得灼热,互相交换的气息, 引起阵阵愉悦的颤栗。
不知是谁最先翻的身, 红被塌陷, 承载着两人胡闹, 在即将城门失守时, 两人堪称默契的同时停下动作。
“时英,现在不能要孩子。”
“我不要在没回秦国时有孩子。”
冻雨
带着汗滴的眼眸注视着彼此, 褚时英撑着秦歧玉肩膀的手一松,如同她松了口气一般,她还真怕他蛮来。
前世他逃回秦国, 郑姬为他诞下的长子替他成为新的质子, 要是她现在怀孕, 对她来讲,后果不堪设想, 她将因孩子而被困在郑国,再无宁日。
秦歧玉顺势躺下将她抱在怀中,“抱歉。”
“呐,离开秦国那么多年,你是想回家的吧?”平静下来后,褚时英找补了一句,刚才脑子已经不转了,什么话都脱口出口。
她在秦歧玉面前可是今日才知道他秦国公子身份的,不去震惊他的身份,反而把孩子考虑完了,显得她早有预谋。
秦歧玉长睫低垂,嗯了一声,不期然的想起白日送祖父回去时,祖父在马车上同他推心置腹的场景。
祖父没有苛责他的欺骗,反而相当怜惜他的遭遇,当年八国混战,说不出谁对谁错,最后他来郑为质,也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而对于他与褚时英选择的人生之路,祖父自是尊重与支持。
祖父用洞悉明察的眸子道:“郑秦当下局势,你若想返回秦国做出一番作为,眼下便不能与时英只贪一时欢愉。
虽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时英乃我亲孙,我自护她爱她,你可懂?”
他懂,他以头扣地,郑重向祖父承诺,“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时英的事情的,返回秦国前,她不会诞下麟儿。”
誓言由在,他也怕时英会很想要个孩子,好在,她是个明事理的。
彼此互相坦诚身体,让褚时英有那么些不好意思,摸过红被盖在两人身上,他抬手温柔地将被角掖在她颈下。
回答道:“离开故土多年,定是要回的,时英也跟我一起回。”
他连问都没有问,褚时英想不想跟他回秦国,直接用了肯定的语气,他娶她,为的不就是她的钱,钱若不跟着他,意义何在?
而后又说:“时英,嫁于我,委屈你了,非但不能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反而连孩子都不能给你。”
不用不用不用,褚时英心中三连拒,她也不想现在生啊,“我不是那喜欢奢靡生活的人,再说,虽然你眼下没有钱,但是我有啊。”
说到这,褚时英就不累也不困了,赶紧同他表忠心,“你回秦国需要很多钱吧?我之前便说过,成婚后,褚商你不能插手,但褚商的资金随你调动。”
她手指探出被子,指了指放嫁妆的方向,“我今日带了十万金,曲将那些金子都放到屋中了,只要你有需要花销的地方,尽管拿去用。”
“好!”
秦歧玉就等着她这句话,虽说蔡兰没收到他的信件,但他人来了,亲眼见证他迎娶了褚时英,效果更好,更能为他返回秦国提供一臂之力。
亲了亲她发顶,哑着嗓子道:“睡吧,时英。”
“嗯,睡觉。”
两人再一次确定合约,皆心满意足睡去。
清晨,褚时英苏醒,秦歧玉已不在榻上,也不知他是何时醒的,她的一套新衣裳就在榻旁放着,伸个手便能够到。
至于昨晚让两人陷入疯狂的黑色绸衣,已经不见踪影了。
起床穿上衣,秦歧玉便像一株脆嫩嫩迎风舒展身体的绿草端着水盆进来了,“时英起了?快过来洗漱。”
一个净面,一个递布,谁也没觉得有问题。
曲从两人房门前故意经过,啧啧称奇,他家公子竟然也是个会照顾人的人。
收到秦歧玉眼刀,他麻溜走掉,本来还琢磨着同公子商量给夫人买个婢女回来,如此看来,他不用问了,他家公子乐得伺候夫人。
早膳三人一起用饭,褚时英早就没有年少时那看不起奴仆,恪守主仆之礼的矫情劲儿了。
在家中,也是让三三一起吃饭的,此时大方招呼曲吃饭,可把曲感动了个够呛。
曲可是秦歧玉身边的大内侍,是秦歧玉沦落异国低贱至极时唯一作陪的人,这种早就脱离奴仆身份,宛如家人的人,褚时英怎么可能故意给他难堪。
用饭后,曲收拾碗筷,还趁秦歧玉不在时,特意给褚时英讲他们两人初来郑国,日子过得有多么艰难的事。
没人管没人问,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提心吊胆最怕生病,生了病可没有人来看。
他语气里满是唏嘘,“幸而褚公收留了公子,不然都不知道公子能不能活过弱冠。”
能的,他不光活过了弱冠,还回到秦国当了秦辉王,将你接回国享清福了。
就是可惜,年幼时身子骨到底还是受了损,他没能多活多久。
褚时英眯起眼睛,她是不是得从现在开始就帮秦歧玉好好将养一下身子,可别他还没当上秦国的王呢,就先病逝了。
曲这边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又叹道:“院门又关上了,昨日是奴来到郑国后,唯一一次走出院门呢。”
这话说得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褚时英猛然想到,该不会将她一起关在了这个宅院吧?
走到院门处推了推,明显外面上了锁,这可真是,心情一下就不美丽了呢。
不知道不让她出门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也没给自己安排任何规划,可现在知道了,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她就想出去。
凭什么关她啊,她又不是秦国人。
想着,直接走到大门口拍门,“开门!我知道外面有人。”
门口士兵一板一眼回道:“王上有令,秦国公子不得外出。”
她拍门的声音惊动了院内的曲和秦歧玉,曲看见秦歧玉一拍大腿,“坏了,是奴刚才告诉夫人,我们又被关起来的,夫人哪受得了。”
秦歧玉一派淡然处之的模样,“无妨。”
这厢褚时英气得丹凤眼都眯起来了,“王上说不让秦国公子外出,我是秦国公子吗?”
门外士兵语塞,“可您是秦国公子夫人。”
褚时英扬声:“那我还是郑国人呢!”
“郑国法令严苛,我就问你一句,我犯了郑国哪条法令,被你等关在此?”
“便是王上都不敢在我没犯错事时,当着我面禁我的足,你可知我祖父是谁?”
这谁敢不知,门口士兵透过门缝抱拳道:“夫人见谅,没有王上的命令,我们真不能开这个门。”
褚时英呵了一声,“我久不回家,祖父定会来寻我,希望届时你被郑王作为赔礼给我出气时,依旧能这么硬气。”
门口士兵惊恐:“夫人!”
与此同时秦歧玉走了过来,“时英,莫要跟他们置气,他们做不了主。”
听见这话,门口士兵感谢道:“多谢公子理解,我们……”
秦歧玉话锋一转,“但是,既然你们做不了主,那就去上报,去问能做得了主的人。”
他轻轻抖动了一下宽袖,轻飘飘说出险些要吓死人的话,“你去帮我问一下郑王,问他秦郑两国可是要开战?”
秦歧玉亲昵地执起褚时英的手,含情脉脉像在说情话,“夫人因我被囚禁于此,我心甚痛,我爱怜夫人,愿以一死,放她自由。”
门口士兵手中的佩剑都拿不住了,纷纷掉在地上,一群七嘴八舌唤他,“公子!”“公子不可!”“公子且等等,我们这就去禀告。”
褚时英睨他,他还真敢说,自己不过是区区小质子,还扯上两国战事了,但你别说,用自己性命做威胁,还真行。
此时全郸阳城,不光郸阳城,还有各国士子,乃至秦国蔡兰,都知道自己嫁给了他,他若他此时出事,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是郑国逼迫他而亡的吗。
更何况,他有命在,在郑国才是秦国质子,他若没有命,秦国便能以郑国逼死公子名义,攻打过来。
没有人想看到这种局面,士兵急忙上报,郑王此时刚起,没睡好的他头痛欲裂,听闻这个消息,气得双眸充血。
区区一个质子,从来没在郸阳城有过存在感的质子,胆敢,胆敢威胁上他了!!!
“来人,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