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在想下年夏季雨水多,这里被淹了,厂子的损失可就大了。经过林北解释,余好好松了一口气。
还没有到地方,林北远远地看到姚广亮拉一架车建筑垃圾朝他这个方向走来,田朱福在后面推架车,嘴巴张张合合。
“田书记、姚主席。”林北喊。昨天田朱福带他仨办手续的时候,林北才知道姚广亮是乡镇人大主席。
田朱福朝林北挥手,姚广亮神情僵硬朝林北点头。
林北下了自行车,把余好好、林聪介绍给两人认识,随即把自行车交给余好好,给余好好指了一条路,让余好好推车带孩子到厂里。
余好好把孩子放二八大杠上,推着离开。
林北走到架车另一侧,他推架车:“田书记,我打算把厂里产生的废水排到迎春河,弄一个涵洞,你看成吗?”
“你打算做什么营生?”田朱福问。
“食品。”林北说,“厂房装修好,我就会去办||证。”
田朱福没说行不行。
三人来到十字路口,田朱福和姚广亮抬扶手,建筑垃圾轰一声落地,灰尘飞扬,田朱福拿镐扒建筑垃圾,将建筑垃圾摊平,他将铁镐放架车上。
三人往回走。
厂房右侧没有侧门。到了厂房门口,田朱福没有进厂里,贴着厂房右侧的外围墙走,林北跟上他。
正前面是一条河,以前糖厂的废水就直接排河里。
田朱福蹲在旧排水口看着河水,河上架了三座石桥,每座石桥上都没有栏杆,每座石桥两个人侧身能通过,厂房右侧没有石桥。
田朱福掏出一根烟放鼻子下面闻过过烟瘾:“你打算在河上架一个涵洞?”
“对。”林北眺望远方,看到了一片树林。
田朱福起身到大路上,带着林北绕路过桥到河对面,两人来到厂房对面,顺着小路往前走,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到了迎春河。
“你确定把水排进迎春河?费用不低啊。”田朱福说。
“确定。”林北环顾四面的树林。
“你埋涵洞不占地是吧?”田朱福确认一遍。
“不占地。”林北给他准确的回复,“就埋在我们走过的小路下面。”
田朱福没有立刻答应林北。
两人回到厂房,田朱福召集干部们到大路上开会,林北寻找余好好和林聪的身影,视线从窗户上移开,又回到窗户上,他走近,明亮的玻璃把他倒影在里面。
桑超英凑过来,低声说:“我上午和益民过来,发现玻璃全被换成新的了。”
“我都打算自己换了,没想到他们真帮咱们换了。”桑超英想说这群人真可爱。
窗户框架是铁框,连窗格子都是铁做的,每个车间四扇窗户,光二十扇铁窗就很值钱,而且他们便宜买了厂房,乡镇府干部又给他们换了玻璃,林北头一回脸烧了起来。
“林老板,你可以埋涵洞,但是说好了,你不可以占地。”田朱福走进来喊。
“……好。”林北。
李莉听说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了厂房,她让孩子自己做作业,来厂房瞅一瞅女人和孩子,还没进厂房就听到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她以为出了啥大事,原来在讨论林北埋涵洞的事。这么好的事,他们还争的面赤耳红,李莉十分搞不懂他们脑子里整天装了个啥。在她丈夫说出讨论结果的时候,李莉说:“咱们镇上没接自来水,家家户户吃井水,林老板把厂里产生的废水排迎春河,咱们吃水也吃的放心。”
一听涉及到吃水问题,刚刚投反对票的人马上转变想法赞成林北埋涵洞。
“那条路本来没啥人走,你就算占了四五十厘米宽也不碍事。”田新财口快道。
其他人纷纷应和他。
林北笑着说他不会占地。
干部们接着运建筑垃圾,在他们看眼,这些可是好东西,可以垫路。
林北再一次寻找余好好和林聪的身影,见李莉不知啥时候和余好好搭上了话,他挑了挑眉,拿起扫帚扫内墙上的灰。
下午五点,干部们把工具放到空架车上,拉着架车离开。
晚上七点,林北三人收工,一行人离开。
林北和余好好回淮大上课,黄益民、桑超英两人回舟山路。
回到宿舍,一家三口收拾洗澡的东西前往澡堂,到了澡堂,林北抱着林聪和余好好分开。
三人从澡堂出来已经八点了,东西两个食堂已经关门了,三人出门吃饭。
林北骑车带他俩到和平西路找饭店,文化宫附近新开了两个店,一个西餐店,一个烤羊肉店。
“你俩想进哪家店?”林北停车问。
“妈妈说的算。”林聪不假思索说。他和妈妈出门吃饭,妈妈询问完他的意见,紧接着说她觉得那个不错,他说那听妈妈的吧。后来,妈妈又问他意见,他灵光一闪,说妈妈说的算,妈妈开开心心带他进去吃饭,他点什么,妈妈都满足他。
余好好亲了她家小孩一口,高兴说:“烤羊肉店。”
林聪开心笑。
“你们先进去。”林北说。
余好好跳下车,放下孩子。林聪脚着地就迫不及待跑进店里,余好好小跑追他。
林北下了车,推车到店门口,锁好了车,他进去,一大一小已经坐在窗户边,脑袋凑在一起研究菜单。
林北坐到他俩对面,打量店里的环境。
视线在某个地方顿了一下,林北收回视线。
余好好喊来了服务员,她点了烤半扇羊排,把菜单交给林聪,林聪指着菜单上的图片:“阿姨,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爸爸。”林聪递菜单给爸爸,“你点菜。”
“……我喜欢吃聪聪点的菜。”林北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在林聪点的菜上打勾,跟两个大人确认了一遍,拿着菜单离开。
余好好到前台拿饮料,林聪滑下椅子追妈妈。
林北的目光追随母子俩,余光朝某个地方溜去。
徐要要正对着他,那个女士侧对着他,侧脸真的很像黄益民。
林北起身朝前台走去,特意经过两人身边,因为害怕被徐要要察觉到,他从始至终没有看那位女士。
“要要,你最近犯了煞神,姑特意请大师给你请了一尊貔貅。”这尊貔貅眼睛凶,嘴巴大,屁股也大,能辟邪,也能吞财,更能守财。徐芸掏出一个金红色的盒子,打开盒子,一个掌心大的翡翠貔貅躺在盒子里,“当初我不是给你看中了一个小洋楼嘛,王锦庭不愿意卖,他儿子把小洋楼推了建酒吧。酒吧还没建完,他儿子就出事了。他也请大师给他儿子请一尊貔貅,我从大师那里知道他看中了这尊貔貅,本来我看中的对貅也看不上了,私自动用了家里存折上的钱请了这尊貔貅。”
徐要要不信这些,他看中了这块翡翠的水头,这块翡翠的水头竟比他姑父珍藏的翡翠还要好。
“谢谢姑姑。”徐要要起身给他姑捏肩膀。
“你姑父也真是的,为了一个外人落你面子。”徐芸愤愤不满说。她娘家就一个侄儿有出息,丈夫不提携她侄儿就算了,还打压侄儿,徐芸隐隐有点恨她丈夫。
“我不会生姑父的气。对了,姑,我表弟这段时间回家看望你和姑父了吗?”徐要要脸色阴的吓人。
“没有。”提到儿子,徐芸就恼火的不行。儿子自甘堕落不走仕途,丈夫的人脉还不给侄儿用,要不是她确定丈夫没有私生子,她简直要怀疑丈夫准备把人脉留给私生子用了。
徐要要不提表弟,忽然说:“姑父喜欢收藏,哪天他取钱买字画、玉石,发现存折上的钱少了怎么办?”他从徐芸背后走出来,坐回座位上,将盒子盖上,把盒子推向徐芸,“姑,你还是把貔貅卖了,把钱补上吧。”
“这是你姑父欠你的。”徐芸把盒子塞到徐要要手里。
林北取饮料返回,两人之间的对话他听的不完整,却听到了王锦庭、貔貅、表弟关键字眼。
王锦庭是王晓冬的爸,通过徐要要喊表弟,林北也确认了这位女士就是黄益民母亲。
他回到座位上,菜已经上完了。
林聪把薄饼铺在盘子上,夹胡萝卜丝、不知名蔬菜、酸萝卜丝、羊肉片,他放下筷子卷饼,蘸了蘸酱,抬起手:“爸爸。”
林北低头,一口咬住卷饼,林聪拍拍手,继续卷卷饼。
几样蔬菜综合了羊肉的腻,怪好吃的。林北忍不住动手卷饼。
余好好扯一根羊排,递到林聪嘴边,林聪尝了一口,说了一声好辣,他摇头拒绝羊排。
余好好当着林聪的面咬一口羊排,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林聪够面包夹羊肉,抱着它大口大口吃。
林北:“……”
是错觉对吧!
一大一小没有他不可能比有他过的滋润。
林北解决了小的吃剩的面包夹肉、卷饼、羊肉泡馍,又开始解决大的吃剩的烤羊排。
林北到前台结账,往角落瞥,徐要要、徐芸早已走了,他出了店,到门口找一大一小,听到了这段对话:
“妈妈,今天我们没有打包,对吧?”
“对。咱们不用麻烦王奶奶给咱们热饭了。”
听了一大一小的对话,林北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走了。”林北推车到他俩身边。
余好好拎起林聪坐到后车座上。
林北骑车回宿舍,他俩拿了课本带着孩子到教室。
今晚,每位老师把两节课的内容压缩到一节课讲。
林北和余好好回到宿舍又学习到深夜。
第二天,林北打算不惊动母子俩离开,谁知道他下床,聪聪钻出被子朝他伸手,林北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搂自己和小家伙的衣服到客厅。他把小家伙放椅子上,给小家伙穿好了衣服,自己再穿衣服。
林聪扯爸爸衣角,示意爸爸弯腰,林北弯下了腰,林聪贴着爸爸的耳朵小声说:“爸爸,我还想看火车。”
“带上妈妈。”他补充道。
“好。”林北给余好好留了一张纸条,背着小家伙下楼。
他带小家伙散步,来到了公园,他准备把小家伙放下来,和小家伙一起趟过鹅卵石。结果他扭头一看,小家伙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林北背着小家伙趟过鹅卵石,背小家伙经过了体育场,背小家伙走在清晨的路上回家。
他上楼梯,刚走到门口,背上的孩子扶着他的肩膀推门。
林北:“……睡醒了?”
“嗯。”林聪特有精神点头。
父子俩进屋,余好好正靠在窗前背数学公式和定理,瞥了父子俩一眼继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