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余好好。
林北用架车运东西,他拉东西回来,余好好听到声音起来,拿出窗帘,踩在椅子上安窗帘。
两人一块儿收拾房子,林聪孤零零坐在躺椅上,他还是不太敢动,尽管他知道他不会掉下去。
两人收拾好房子,简单吃点饭,就搂着林聪睡觉。
次日,林北刚吃过早饭,林东、林南喊他出门。
林北朝屋里喊:“聪聪,妈妈回来,你跟妈妈说爸爸去县里了。”
林聪走到门口,扶住门框:“好~”
“那我把院门关上了。”林北关上院门,扭头见林东、林南各有一辆架车。
林东嘿嘿笑:“小北,我和你二哥又找了一辆架车。”
“去,我们去扫荡好货。”林北带头冲。
林东、林南追赶他。
三人一口气跑到县城,半刻钟后,三人站在柳洋巷废品收购站门口。
男人眉毛抽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认为林北、林南不会来了,没想到他俩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
“大哥,我们又见面了。”林北笑着说话,手也没有闲着,把他看中的家具抱出来,林东、林南把家具抬到外边。
三人扫荡了四个小时,找出一堆家具,林北叫男人清点数量,他指挥兄弟俩装家具。
“三百六十。”男人冷硬说。
兄弟俩凑三百六十块钱给男人,男人把钱捏在手里。
兄弟仨离开。
到了村里,林北把架车放到林东家:“你俩分,我回家了。”
他回到家,余好好、林聪不在,他在锅里找到余好好给他留的饭,他正吃着饭,余好好进来。
“林北,明天咱家请酒,要不要杀两只鸭子?”余好好拿不定主意。
“我准备了鱼肉、猪肉、鸡肉,再炒几个素菜,再来一个油炸花生。”林北扒两口饭,“还有瓜子糖果,我觉得挺丰富的。”
余好好:“……”
就因为他买了鸡叉骨,她才考虑要不要杀鸭子。
都是他的亲戚,他觉得挺好的,那就挺好的吧,她不操心了。
林北填饱肚子,就和余好好一起准备明天的酒席。
次日。
林北娘、嫂子、婶子早早的过来帮忙,林北喊上林东、林南跟他到叔伯家借桌子、长凳子和碗筷。
三人把桌子、长凳子摆到院子里,林北装几盘瓜子、糖,把盘子摆到桌子上。
大家坐到长凳上边嗑瓜子边唠嗑。
林茜九点到的,就她和她儿子。
婶子们、嫂子们问:“冯曲怎么没来?”
“那头也有喜事,他去那头了。”林茜笑着说。
冯惊蛰叹气,爸爸天刚亮就爬起来找衣服,换了几身衣服,才找出一身他满意的衣服,爸爸美滋滋坐在门口,等着跟妈妈一起来小舅家,结果妈妈让爸爸留在家里带妹妹,爸爸当时眼圈红了。
如果冯曲来了,冯曲肯定跟她娘告状,她娘肯定要说她,其他亲戚也会说她,所以林茜不会让冯曲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茜和这些亲戚打完招呼,带儿子过去找她娘,徐红英见到女儿可高兴了,抓着女儿问东问西,又跟女儿抱怨林志炳,有些话不能跟儿子说,也不能跟儿媳妇说,只能跟女儿说。
余好好和徐红英干一个活,母女俩聊天,她就在旁边。她快速干完活,端着东西离开。
余好好迎面撞见林北,她嘀咕:“老祖宗传下来有喜事请酒,原来是这个目的。”
“把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联络感情。”林北脱口而出。
“不是,是母女久别重逢说悄悄话,母子久别重逢会不会也这样?”余好好若有所思离开。
林北低头思索,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他索性不想了,回屋抱两挂鞭炮出来。
饭菜被摆上桌子,林北点燃鞭炮。
大家上桌热热闹闹吃饭,女人们满意,好多男人不满意,因为林北没有准备白酒,只准备了黄酒。
很多和林北同辈的小伙子嚷嚷:“小北,你请酒不买白酒,买黄酒,这是哪门子请酒?你不想请酒就直说,我们还不想来呢!”
“谁不想来,现在就给我滚。”林志善手中端了一个搪瓷茶缸,里面也是黄酒,上面漂浮生姜片和枸杞,他呷一口,酒是温的,“你们比我厉害,居然看不上黄酒。”
小伙子们被林志善骂,有点挂不住面子,不高兴说:“爹/大伯,你在家喝醉来的吧?”
林志善不理他们,伸头瞧兄弟手中的茶缸,里面都是黄酒,也都有生姜和枸杞,他乐的拍大腿:“走一个,咱们兄弟日后就喝黄酒。”
“走一个。”林志昆说。
除了死活不离开池塘的林志炳,五兄弟碰一个,有说有笑聊天,昔日兄弟几个只要聚在一起,必喝白酒,必吵得面红耳赤劝酒,必喝得醉如烂泥,他们现在看来就像一场梦。
第022章 22
三间规规矩矩的灰瓦青砖瓦房, 进院门右手边是一间灶房,院墙连着瓦房、灶房,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就此形成。
院子里高朋满座, 他们和院墙、瓦房一个色, 灰扑扑的旧棉袄, 灰扑扑的旧棉裤,灰扑扑的旧棉鞋, 没有光泽的头发, 被岁月蹉跎过的面庞, 林北上辈子一整个人生就是这个色。
笑声在饭桌上传开,每个人眼睛是明亮的, 里面载满了对生活的热爱。
小小的四合院一下子鲜活起来。
笑意在林北眼里化开, 他拿起茶缸走向五位叔伯:“我祝大伯、二伯老有所成,祝三伯、五叔财源滚滚, 祝六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林北二伯林志盏和众兄弟聊的正开怀呢,林北过来敬酒, 他脸上灿烂的笑容骤然消失, 林志善乐呵说:“你二伯不爱听老有所成,你大伯爱听。”
林北直接说大哥是穷鬼,大哥没生气, 他生哪门子气。林志盏当即大嗓门喊:“谁说我不爱听。”
林北三伯林志廉、五叔林志寓、六叔林志昆纷纷接受林北敬酒。
林北到另一桌敬酒,五兄弟立即凑在一起解析“老有所成”、“财源滚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隔壁桌坐着林北婶子和嫂子,林北敬婶子们、嫂子们酒,嫂子们喝了, 婶子们却不依:“他们那桌有祝酒词, 我们也要有,你今儿不说祝酒词, 别想从我们这桌离开。”
林北连说几个,她们摇头,最后林北说:“揉肩担重任,巾帼绽芬芳。[1]”
婶子们咬耳朵:
“你听懂了吗?”
“不懂,但它字多,肯定比那群老头的好。”
婶子们放林北离开,林北去敬两个哥哥酒,祝他俩的孩子学有所成,又去敬刚刚闹事嚷嚷着要离开的同辈酒,祝他们今朝醉,年年醉。
闹事小伙子:“……”
他们被林北针对了是吧。
上辈子他从许初彦那里学到的好词好句,全被掏空了,林北回到座位上埋头吃饭,营造他很饿的假象,大家也不好再缠着他继续说祝酒词。
林北的手心被人挠了一下,林北眼睛右斜,余好好靠过来,低头说:“真好。”
林东、林南结婚那会儿,林家四房还没有分家,在老宅办的酒席,酒席快结束,公公被人撺掇杀猪,公公醉的走路不走直线,跑到灶房拿刀,歪着身体走路嚷嚷杀一头猪再请一次酒,林东、林南也醉的不轻,别人激他俩,他俩掀桌子跟人打架,当时赵婶趴在两家共用的围墙上捧着肚子大笑,她坐在枣树下糊火柴盒,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办酒席的样子,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她和林北结婚,现场比林东、林南兄弟结婚还乱,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办酒席的样子。
再后来,她见到第三次、第四次……每场酒席快结束,都会有人借酒发疯,大家一点儿都不奇怪,好像这样才是正常的。
她家请酒,余好好做好了结尾有人闹事的准备,但看样子闹不起来。
余好好没头没尾说一句真好,林北琢磨不透她指什么真好:“哪好?”
好些人看他俩,余好好敷衍他:“我好。”
她身子歪到另一边,舀了一勺豆腐放到儿子的碗里,她捣碎豆腐,又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米饭,和碎豆腐拌一下,把勺子塞到儿子手里,小家伙迫不及待舞动勺子干饭,余好好摸了摸他的小耳朵,才拿起筷子吃饭。
林北看她,见她真的不搭理自己,他继续吃饭。
酒席结束,闹事小伙子率先离开,林东、林南呼朋唤友也离开了,林玉章不知道追闹事小伙,还是追兄弟俩,他刚出院门,就被林北喊住。
“堂哥,你跟我一起把桌凳还回去。”林北把长凳翻倒,放到桌子上。
刚刚林东、林南还在路上,现在怎么没影子了。林玉章不知道兄弟俩带着一群人跑哪去了,他只好回来帮忙。
两人把桌凳全部还回去。
“小北,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林玉章打算去找找林东、林南。
林北点头,独自回家。
“林北,他们回去了,娘带姐去了池塘那边。”余好好把大扫帚交给林北,“还剩下一点没扫,你接着扫,我去池塘那边喂鸭子。”
林北开始扫地,余好好又说:“聪聪被怒学、耀学带出去玩了,惊蛰也去了,等会惊蛰回来找姐,你直接带他到池塘。”
“晓得了。”就是让他别四处跑呗,留在家里等外甥。
余好好想了想,确实没啥可交代的了,她拿着一根麻绳离开。
林北扫好院子,拿铁锨铲垃圾,把垃圾倒进粪筐里。
他拿毛巾掸身上,放下毛巾,进屋搬躺椅放到窗户底下,他躺下。
林北快要睡着的时候,院子外边传来林南的声音。
“小北,我和你大哥带人堵住那帮孙子,那帮孙子真怂,见我们人多,屁都不敢放。”林南骂骂咧咧走进来。
“他们要是嘴硬一点,或者说一句脏话,我就干他们了。”林东暗道可惜了。
林北坐起来:“你们刚刚走这么快,就是去打他们?”
“昂。”林南进屋搬两个凳子,递给林东一个,“咱们今年还出门找活吗?如果找活,你提前跟我说,我去我老丈人家接超学、爱学。”
他家酒席办的不错,林北心情难得好,好想告诉二哥,你天天送兄妹俩去他们外公外婆家,等兄妹俩到镇上念初中,放学兄妹俩直接回他们外公外婆家,等兄妹俩到县里念高中,他们每次放假也是直接回他们外公外婆家,你一年到头见不到他们一面。
二哥因为这事,和超学、爱学闹矛盾,超学、爱学回来看二嫂,二哥躲到他家,不愿意见兄妹俩。那天二哥自己在家喝了四瓶白酒,醉的特别厉害,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走路走着走着就摔倒,他没跟家里人说一声,自己到县里找兄妹俩,他从余淮镇回家,路上遇到二哥,劝二哥回家,二哥不愿意,他只好送二哥到县高中找兄妹俩。
二哥见到兄妹俩,眼睛浑浊问:“我还是不是你们父亲了?”
超学眼睛通红说:“我出生那年,外公62岁,我现在16岁,外公今年78岁,他这么大岁数,还能活几年,爸,你就让我和妹妹多陪陪外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