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宵是简单的白粥配咸鸭蛋，筷子一呲就能冒出咸香的蛋黄油，庞灿灿一口气喝了三碗粥，吃完一抹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正在给黑蛇撕肉条吃的苏酥。
后者垂着眼眸，恬静的侧脸在火光中映出一抹明艳的驼红。
那几根细伶伶的手指，温柔地将食物喂到黑蛇的嘴边，后者乖巧等吃，蛇信时不时故意舔舐过柔软泛红的指腹。
庞灿灿：“……”
关羽会给张飞喂食物吗？
张飞会舔关羽的手指吗？
庞灿灿猛地摇摇头，将那些奇怪离谱的联想赶出脑海。
“苏苏姐，趁着晚上看不清，让宝宝们带着我们去看看H市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吧？”
她进化到五阶后，毒虫最多能飞出十几公里，足够载着她们去H市外围转一圈。
苏酥擦干手指：“好。”
庞灿灿兴冲冲地召出自己的宝宝们。
两只小巧的毒虫从她的袖子里滚出来，落地的那一瞬间，膨胀成50x50x70厘米的巨型毒虫。
四扇飞翅展开时，甚至带起一股细微的气流。
庞灿灿率先爬上一只毒虫，坐好后连忙招呼苏酥：“苏苏姐，快坐上来吧！”
后者见识过她站在毒虫背部的风采，犹豫两秒，还是大胆地爬上毒虫。
别说，还挺平稳，她的体重似乎没给这只毒虫带来什么负担。
“嘶！”
不甘寂寞的黑蛇也紧跟不舍地爬上这只毒虫的背部。
啪嗒！
才刚爬了一半，原本威风凛凛的毒虫啪地伏在地面上，开始瑟瑟发抖，四只粗壮的腕足抖得不成样子。
苏酥茫然地看向庞灿灿。
庞灿灿默默地看向黑蛇：“苏苏姐，小黑吃过它的同类，又对它有血脉压制，它害怕小黑。”
吃了几只毒虫而已，它现在早就金盆洗手，不吃了。
还有什么好怕的？
雌性都坐上去了，难道还要把自己丢下？
黑蛇扬起蛇尾，怒其不争地抽向这只怂货。
“吱——”
毒虫弱弱地发出一道叫声，它尝试着坚强，但飞翅刚展开，便恐惧地抖了两下，怎么也飞不起来。
苏酥无奈扶额：“算了，我还是下来吧。”
“不用，让小黑下去就行了……”
庞灿灿的话还没说完，就获得一枚威胁的眼神。
她瞬间改口：“那要不让我一个人去看看情况吧？苏苏姐你和小黑在这里等我就行！”
如今也只剩下这个办法。
苏酥点点头：“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什么突发现象，赶紧回来。如果抽不开身，可以派一只毒虫来找我们。”
“嗯嗯！”
庞灿灿骑着毒虫起飞，转眼就消失在漆黑的空中。
苏酥收回视线，好笑地揪住黑蛇的尾巴：“看你干的坏事！灿灿的毒虫都不想载你了！”
关它什么事？
都是那只毒虫太弱太怂。
黑蛇懒洋洋地滑到雌性的腿边，脑袋“攀岩”到她的颈窝，难分难舍地蹭了一下又一下。
春雨结束，发青期也随之终结。
但好似还是给它留下了负面影响，就比如说——时时刻刻都想跟雌性亲近。
到了这会儿，黑蛇所有的心思都明目张胆地放在台面上。
苏酥搂住它的脑袋，偏过脸颊：“好了！又舔我一脸口水！”
她这副模样，对比先前已经好太多。
黑蛇记吃不记打，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幽光。
最痛苦的时候，它最卑微的祈求是希望雌性接受自己。但拥有神智后，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人性的弱点——贪婪无厌。
它想更进一步。
苏酥猜不出小黑这些“阴暗”的心思。
她还惦记着迟迟未归的庞灿灿。
终于，半个小时后，载着年轻女孩的庞大毒虫从黑暗中闯出来。
苏酥终于松了口气：“怎么样？”
庞灿灿从半空跳下来，跳脱的性子难得沉重：“没有看到基地，也没有看到活人，整个H市都被丧尸占领了。”
一路以来，她们已经看过太多沦陷的城市。
但毫无活人的城市，还是太超过预想。
苏酥有些不敢置信：“一个活人都没看到吗？”
庞灿灿摇摇头：“宝宝飞不远，我只能绕着H市周边看了一圈。丧尸群的密度太大了，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有人能躲在里面待一年之久。”
没有基地，个体很难在恶劣的环境里存活。
或许极其罕见的情况下，有人在家里囤了足够吃一年的食物，恰好家门窗户又牢固，那说不定能幸存到现在。
可……偌大的城市，又存在几个这样的个例呢？
那场雪灾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苏酥深吸口气：“算了，明天继续上路吧，或许S市的幸存者会更多一些。”
“嗯。”
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躺在车内默默地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直到庞灿灿忽然开口：“苏苏姐，如果S市也沦陷了呢？”
第084章 红烧可乐鸡翅
关于S市会不会沦陷这个问题，苏酥给不出的回答，现实给出来了。
越野车继续往东北方向开了一天左右，还没有途径S市，就在周边撞见不少驱车往北逃的车辆。
甚至还有不少人背着包徒步往北走。
越野车缓缓开过时，路边的幸存者看见车内是两个女人，纷纷扑上来。
“S市沦陷了！求求你们！带我们一程吧！”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一堆人，大众的刻板印象就是觉得——女人的心肠更软，更会伸出援手。
车子顿时被这小波幸存者堵得寸步难行。
苏酥的目光扫过人群里的每一张脸。
大多数眉宇间都含着风霜与艰苦，面黄肌瘦，衣服陈旧，随身携带的行李很多，但最重要的食物没有多少。
如同荒年逃灾的难民。
普通人都到了外逃的地步，由此可见，S市是真的大范围沦陷了。
“求求你！求求你们！带上我们吧！”
“车里还能坐这么多人，带上我们不占位置的！”
“给点食物吧！我的儿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你们是异能者，不能见死不救啊！！！”
哭喊声与哀求声从紧闭的车窗传进来，庞灿灿不知所措地看向苏酥：“苏苏姐，我们……”
“你想让他们上车，还是想给他们食物？”
庞灿灿迟疑片刻，小声道：“我都不想。”
说出这话时，她颇有些忐忑，害怕苏苏姐觉得自己太过冷血无情。
但在末世，对别人滥情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带上幸存者上路，万一他们心存歹心怎么办？
给幸存者食物，他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试图抢光她们的东西怎么办？
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幸而苏酥很快点头，消除了庞灿灿的忧虑：“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上辈子常年混迹在底层，见识过的恩将仇报更多。
这里这么多人，真要是帮了，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祸患。
滴——滴——
苏酥冷脸摁响鸣笛声，刚准备开口驱退这些人，余光就瞥见人群中，一块碎石被突兀地举起，朝着驾驶座这边的车窗狠狠砸过来。
她猛地扭头，逼视举起石头意图的中年男人。
“让开。”
两个毫不留情的字词从那两片红唇中冷冷地吐出，四周还在拥挤哭叫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