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
“这是我养的宠物。”苏酥硬着头皮道，“抱歉，没有提前跟你说。”
她也没想到，在庞灿灿爬上副驾驶座时，小黑会猝不及防从背包里钻出。
原本还想着多藏一段时间，这下好了，暴露得彻底。
“要不你坐后面吧？这里是它的专属位置，所以刚刚才凶了点。其实，小黑平时还是很听话的。”
最后半句，颇有些睁着眼说瞎话了。
庞灿灿捂着胸口上了后座，缓过神后，她也没有最开始的惊吓了。
养条蟒蛇而已，小时候的寨子里，还有很多人养蜈蚣养蝎子等等，都是个人爱好。
苏酥不着痕迹地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会儿庞灿灿。
怎么说呢，不愧是“毒女”，对于养毒蛇当宠物这件事，接受得格外迅速，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
苏酥稍稍松了口气。
她能接纳庞灿灿一起上路，除了猜测这个人能很快接受小黑之外，还因为上辈子……由于独特的异能，以及争风吃醋的传闻，庞灿灿本人在南方基地的名声并不好，谈论她的人都是一副嫌弃厌恶的嘴脸，就算真有什么利益纠葛，大多数人也会站在林薇然和司哲这边。
但庞灿灿最后死在基地的防守线上，她那些成千上万的毒虫，成功抵挡了第一波丧尸入侵。
后来是司哲和林薇然赶来，解决了最后一波残余。
无人在意满地的毒虫残骸与毒女的尸体，所有人充满感激地仰视着站在城墙上的两个强者。
然后苏酥也死了，死在第二波丧尸入侵中。
如果说，她的死亡被视作自不量力的蝼蚁；那么庞灿灿的死亡，更像是一鲸落，万物得以苟且偷生，于是开始歌颂海洋的仁慈。
“我叫苏酥，今年二十二岁，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苏酥从回忆中抽身，想起那些被小黑吞食的毒虫，心底的愧疚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默默地掏出一颗二阶晶石，又从储存食物的口袋里掏出两枚煮熟的鸡蛋。
“这是歉礼，希望能弥补你的损失。”
二阶晶石！
两颗鸡蛋！
哪一个，都足够让这会儿只有一阶实力的庞灿灿流口水。
“嘿嘿，这多不好意思。”
嘴上这么说，手却马不停蹄地接了过来。
“其实我还有其他宝宝，刚刚那些宝宝能被你的宠物吃，简直是它们的荣幸！”
苏酥：“……”
她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只好默默启动越野车，继续朝X市出发。
鸡蛋，煮熟的鸡蛋，白嫩嫩的蛋白胖嘟嘟的蛋黄。
庞灿灿吃得狼吞虎咽，眼角都泛出了感动的泪花。
怪不得老一辈说鸡蛋是最难得的补品，她这一路，只能看着那几个王八蛋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天天啃干脆面吃辣条，吃得脸色青白。
一遭被丢弃，她不仅得到了那几个王八蛋都梦寐以求的二阶晶石，还吃到了鸡蛋！
背叛的好啊！
他们不背叛，她能抱上这么一条大腿？
庞灿灿一边嚼嚼嚼，一边偷偷去瞅驾驶座的苏酥。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看起来还香香的漂亮姐姐，会养一条这么狰狞的大蟒蛇，还养得油光水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感？
苏酥并不知道庞灿灿有着如此丰富的内心世界，她的所有心神都放在赶路上。
没有地图没有导航，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一路往前开。
“南下的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准备去X市补充一些物资。”
汽油、医疗药品……只有准备充分了，再遇到像高速服务区被洗劫一空这样的情况，就不会陷入被动。
“苏苏姐，我熟悉X市市区，咱们可以走这条近路，不仅能避开人流高峰地段，还能路过一个大型批发商场，一个大药房，以及一个加油站！”
“再绕路从这个方向出X市，我还知道一处养殖场。哪怕里面的人都被丧尸啃光了，但养殖的鸡鸭鹅总不会也被吃了吧？”
先前跟随那几个王八蛋时，庞灿灿并没有暴露过自己熟悉X市这件事。
一群一阶异能者，在市郊找物资都够呛，再跑去市区，那岂不是找死？
但现在不一样了，庞灿灿见识过苏酥杀死三阶异能者，认定她的实力很强，去市区闯一闯反而有更多的收获。
“好，那就按你说的路线走。”
苏酥也没犹豫，直接改变了方向。
见她这么信任自己，庞灿灿心里也高兴。
高兴之余，余光不小心扫过副驾驶的蟒蛇。
后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竖瞳，正冷冷地盯着她。
“小黑。”苏酥空出手，轻柔地摸了摸黑蛇的脑袋，“不许吓唬别人。”
“嘶！”
黑蛇不满地摇晃脑袋，无情地换了个方向盘踞，但好歹不再盯着庞灿灿……的袖子流口水了。
好吓人的宠物。
庞灿灿将自己仅剩的几只毒虫藏得更深了。
越野车一路开向市区。
苏酥突然开口：“你的异能要是到了临界点，可以先吞下那颗二阶晶石，实力提高之后，就算在市区遇到什么意外，也有自保的能力。”
“好！”
庞灿灿听话地吞下二阶晶石，开始闭眼吸收。
见状，苏酥再也没了顾忌，异能包裹了整辆车。
在丧尸的眼里，这就是一团行走的白光，或许它们闻到了活人的气息，但简单的思维已经受到影响，生不出丝毫上前扑食得念头。
就这样，越野车顺利沿着路线开进X市市区。
很奇怪，整座城市里晃荡的丧尸并不密集，等级也不算太高。
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人冲出居民楼，他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引开丧尸，有人冲进路边的店面开始翻找。
等物资到手，他们再配合有序地退回居民楼，那些被溜了几趟的丧尸过了好一会儿，才笨拙地晃回来。
苏酥看得目瞪口呆。
不说她生活的城市，就说这些天路过的W市和C市，已经沦陷到城内百万丧尸，密密麻麻侵占了所有人类的居住地，被困在高楼内的人类不敢出来，要么弹尽粮绝活生生饿死，要么忍不住冲出来……成为丧尸们撕咬抢夺的养料。
它们不断吞噬新鲜的血肉，在恐惧与哭泣中进化到无人知晓的可怕实力。
如果说绵延数千里的原始森林是人类的禁地，那么在末世前人口越多的城市，在末世后已经变成另类的钢筋森林，亦是仅存活人的禁地。
与之相比，X市的画风截然不同。
这里存活下来的人类好像形成了一种独有的生存模式，组队出来寻找食物，然后苟活在高楼大厦的各个角落。
苏酥不明白区别到底发生在哪个环节，只好提高警惕心，不停地观察着路边的情况。
接连路过好几个药房，透过车窗就能清楚地看见大门口的玻璃们早已被踹烂，里面的货架七倒八歪，早就被洗劫空了。
吸收完晶石能量的庞灿灿趴在车窗上：“X市幸存的人太多了，药房恐怕第一时间就被抢空了。”
苏酥想了想：“你还知道哪些偏僻点的药房吗？”
“让我想想……那条路！绕进那条小巷子，有家诊所，专门为社区的老年人服务，除了周围的熟人，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说不定还有残留的药！”
越野车开不进去，苏酥决定找个地方停下来。
“我去引开巷子里的丧尸，你去找那间诊所，不管有没有药，都等我回来再一起搬上车。”
“好！没问题！”
苏酥见她答应得痛快，也不再犹豫，将小黑塞进背包闪身冲进巷子。
“吼！！”
“吼！！！”
乍然闻到活人气息，丧尸的嘶吼声震天响，几乎是瞬间就跟在苏酥的身后追出巷子。
这些老头老太太变成的丧尸，腿脚都不太麻利，绕个几圈，它们就丢失了目标，茫然地停留在原地打转。
苏酥没想着杀光它们，饶了条近路重返巷子。
刚到诊所门口，就听到庞灿灿愤怒的质问声。
“巷子里的丧尸是我同伴引走的，诊所也是我先找到的！你们跟在我后面追过来，现在还要来抢我看中的药，到底要不要脸！”
“你又没受伤，我们这里有人受伤，拿点药怎么了？末世的诊所又没有主人，谁实力强谁就能抢到物资，你有本事就抢回去，没本事别嚷嚷！”
“你简直欺人太甚！”
苏酥只听见两三句对话，就意识到诊所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抿抿唇，努力绷起脸，装出一副格外不好惹的模样，才走了进去。
“发生了什么？”
苏酥率先看向庞灿灿。
后者看见她，眼睛顿时就亮了。
“苏苏姐，他们欺负人！”
“苏酥，是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委屈后者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