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人的手握住,放在翘起的唇边,亲了亲她的手背。
“真的,我觉得能和表妹在一起,定然是我走了大运,老天看在眼里,才会让我遇到你。”
这世上果然有神仙吧,才会让他重生,让他再次遇见了前世的、如此好的她。
在床上沉默寡言;
下了床,情话张口就来。
曦珠都习惯他这个样子了,可还是又一次被逗笑。
也不由得想,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前世,她都不信这些了。
但此刻,却愿意相信一次。
他和前世的三表哥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待她很好,珍重她、爱护她。
明白她心中所想,知道她的每一个情绪。
会在她高兴时,跟着她一起欢声大笑;会在她难过时,抱着她温柔安慰;会在她生气时,装模作样地哄她。
他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在心里。
他是她的夫君。
也是努力学她的家乡话,要和她一起回家,此后余生,在平淡日子中,陪她一起慢慢老去的人。
她喜欢总是爱笑的他。
和他在一起,她感到很快乐。
好像,好像,从来没有和哪一个男人在一起,这样快乐了。
再想起前世的那些事,不会再感到疼痛。
曦珠面对着他,用津州话,简单的三个字,轻声笑说:“我也是。”
幸好重来的这一世,她遇到了他。
没有他,她定也能活得很好,有了他,却会更好。
第143章 玉镯碎
“这条青莲色的湘裙颜色亮些, 比那条草绿的更衬肤色。”
“还有这件绣芍药的琵琶袖,花纹也好看。”
“那条雪青的裙,我也有件同色的袍子, 绣花该差不多,看着合配得很,表妹也去试穿。”
……
出了公府,说是到街市上随便逛逛, 但走来走去,还是来至琳琅阁前。
“每一年的裙子样式都不一样, 走吧, 我们进去看看,是否有合适的。”
在他的劝说下, 曦珠与他还是走了进来。
入门后, 偶遇两个见过的哪家官门夫人,各自招呼后,再被衣阁的掌柜迎至三楼的一个雅间。
烧着炭的暖热室内,几个绣娘拿着最时新的衣裙上来,他比她还起兴,摸着那些裙衫的料子,挑剔上面精致的花纹,一双漆黑的眼聚精会神地, 给她选起来。
她起先不愿买裙子,不过无聊随意观看, 但现下瞧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那些被他挑出, 送至她面前的衣裙,又委实好看得很。
她自己也很喜欢。
卫陵瞧出她心意动了, 把几条裙子放进她的怀中,将人的肩膀转了个向,朝着一扇围屏,扬眉道:“快去试吧,我不至于连几条裙子都买不起,岂非太没能耐?”
曦珠点点头道。
“那你在这处等我啊。”
卫陵哂然:“不在这处等夫人,我能去哪里呢?”
曦珠抿唇笑地捶了下他的胸口,随后去换穿那些衣裙。
一条条的裙子更换,先在屏风后换上,在镜前照着,用领子遮过颈处昨夜他留下的痕迹,整过裙摆,理过袖子,觉得好看得很。
才走出来,到他的面前,转圈给他瞧。
一次又一次地问他。
“这条我很喜欢,但腰身有些紧了,可惜了。你还说我不胖呢。”
“有什么胖的,紧了就叫人改大些,喜欢就买。你穿这条裙子特别好看。”
“这条散花裙好看是好看,可我不大喜欢这个绸料,摸着滑得很,还是不要了。”
“确实不大好,再看其他的,慢慢挑就是了。”
“这条湖蓝的,表妹穿上很合适。不过今日的发式不当配,若是换上前两日的发髻,该会更好。”
“我也这般觉得。”
……
但试过十二三条裙子,等出来,见人端坐在临窗的靠椅上。
正慢条斯理地喝茶,看她到跟前,放下茶盏,又笑挑起另一条新送来的朱红裙。
“这条颜色艳,你穿上定然漂亮,也去……”
话音未落,那条裙被扔到他的头上,层叠的裙纱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目之所及,是一片偏暗的红,她的影在红里摇晃。
跟着落下的,是她娇俏的声音。
“不试了,你坐在这里喝茶,倒是轻松,嘴巴一张一合,我就得听你的。总归去试裙子的不是你,累不着不是。”
卫陵连忙把脸上的裙子扒拉下来,瞧着语调愤然,却端起桌上他剩下的半杯茶水,喝下解渴的她。
立即起身,抚拍她的肩膀,失笑说:“骂我就骂我,可别气到了自己。”
“既是累了,那就不试了。”
将臂弯搭放的朱裙递给一旁看呆住的绣娘,吩咐道:“把方才我们挑中的那几条裙子,尽快送去府上。至于那条青莲的湘裙,腰和胸处需改大的地方,都重做了,到时结账。”
绣娘尤被这卫三夫人的举止惊住。
少有哪家勋贵陪着自家夫人来买衣,还如此细致地挑选,眼光好得很。
卫三夫人却如此待三爷。
但久做贵门的生意,绣娘极快反应过来,忙地应声:“是。”
等穿上斗篷从琳琅阁出来,又商量要不要去买首饰。
卫陵牵紧身边人的手,捏她的手指,笑道:“去瞧瞧有没有新样式,买两个镯子戴着玩。”
曦珠感到身体有些无力,靠着他的胳膊,摇头道:“都晚了,下次吧。我肚子饿了,吃过东西就回去。”
卫陵抬首观天,深灰浓云压顶,怕一会又有一场雨,只得弃了继续游逛的念想。
等下次吧,一个好天气。
寒风之中,垂眸把她头上的帽子戴牢些,笑问:“想吃什么?”
曦珠仰眼看他,道:“白矾居今日开吗?有些想去那里。”
那次七夕,他带她去过,她还挺喜欢那里的饭菜。
卫陵想了想,道:“大抵开的,先去看看,若是没开,我们去对街的天喜轩。那里做酸甜口的好吃,糖醋鱼也出名,你应该会喜欢。”
“好,你带我去。”
曦珠眉眼含笑地应道。
两人步伐一致,掠经街上的行人和各色摊子,朝停在前方不远的马车走去。
“我怎么觉得你一个男子比我还能逛?”
“也只陪你逛,我才有这个心。你的手怎么好凉?是不是冷得很?”
“有一些,表哥帮我暖暖。”
她弯眸挽住他的手臂,把自己的手往他常年温热的大手里钻。
……
渐行渐远,那辆华贵的马车消失在眼前。
这一回,那个人没有发现他。
背后巷口的转角处,站在一家生丝铺面的木牌子背后,他再次目睹了两人出游的场景。
同时,再次见到了欣喜的她。
耳畔传来粗犷的唤声。
“大人,许大人!你的身体还好?”
“不若我们歇歇?”
许执方才回神,看向身侧的高壮男人,苍白的脸上勉强撑起笑来,苦涩道:“不碍事,走吧。”
这段时日,胸前的伤处被郑丑叮嘱,又是用药膏贴,又是服用药丸。
虽比第一日好上很多,但为秦家灭门案及潭龙观的事忙碌,还要与东厂一同料理那几桩人口失踪案,到底时时发作疼痛。
况且每日分身乏术,累至子时,方能归去歇息。
可刑部与铜驼巷路程遥远,后头一连几日,他干脆夜宿刑部。
昨日得了皇帝赏赐,必得拿回归置。
这月的租房银钱,也到了该收的日子。亦要回去看煤球过的如何,怕是吃的不大好。
买了两条鱼回去,做好拌成汤饭,蹲下身给围着他打转、馋地喵喵叫的煤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