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中午之前,记得把东西都搬干净。”
赵倩之身子抖了抖,无声的想,这是今天席阔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开口便是让她尽快搬出去给他外面的情人女儿腾地方!
几十年来在男人身上付诸的爱,这么一文不值吗?
赵倩之唇瓣颤抖,想要直起身子,拿出从前的泼辣,大骂男人一顿,可是她一松开手,脏话没等出口,哭声先从唇边溢出。
席景揽住自家母亲的肩膀,赵倩之埋头在儿子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她十七岁就和席阔远订婚了,十八岁嫁满心欢喜的嫁给了席阔远,跟着席阔远闯南走北的创业,经历了无数风雨,才有了现今安稳的好日子。
结果,给别人做了嫁妆!!!
她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从小被宠惯了。
自从嫁给了席阔远,她学着当个好妻子,当个好母亲,他不喜欢的事情,她从来不做。
相处中也能感觉到,席阔远喜欢她的家世大于喜欢她本人,但从没想过他们会分开。
她这么掏心掏肺对他,为什么还是如此不待见她?
或者。
要离婚,为什么不早点离!
拖了几十年年,最后还是以如此不堪的理由。
她人老珠黄,颜面尽失,有什么脸回去面对娘家那边的人了!
赵倩之内心绝望,心脏像是被一张大手抓住,呼吸逐渐急促,倒腾不上气。
席景察觉到赵倩之不适,立刻叫台阶下面的林元过来,送她去医院。
赵倩之脸色发白,眼前模糊,意识也有点不清。
林元紧忙带着人,一刻不敢耽误的发动车子。
全程,席阔远只是嫌弃的皱了下眉头。
席景捕捉到男人的微表情,早就发硬的拳头终于还是没忍住的,挥了过去。
嘭——席阔远没有设防,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席景!”
男人差点摔倒,稳住身子后,浑厚的声音中蕴含着滔天的火气。
真是长大了,儿子都敢打老子了!
无法无天!
席景猩红着双目,揪住席阔远的衣领,一字一顿的道:“回去告诉许静和席媛媛,离我母亲远点,再敢打扰我母亲的生活,我要她们娘俩的命!”
席阔远被自家儿子给震慑住,但也只有短短一瞬,很快蹙着眉,挥开了席景,沉声道:“只要你不去招惹她们就好。再者看好你母亲,别再做出什么要死要活的事!”
席景周身寒气四起,冷冷的道:“这么大岁数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等你家产被败霍没那天,千万别来我和我母亲面前哭!”
席阔远脖子涨红,扬手要打人,却被席景的一记眼刀给弄的顿在了半空中,迟迟没落下去。
席景掀了掀眼皮,下了台阶,打车离开了。
席阔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理了理衣服。
路边候着的赵进见男人走过来,含着下巴,帮着拉开了后车门。
“董事长,回平江小区吗?”
“回公司!”
臭小子,社会上闯荡了今年觉得自己了不得了?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身上流着他的血液,是他亲儿子,他早下狠手了!
……
赵倩之情绪激动,血压增高引起身体不适。
席景到的时候,赵倩之正在病房里输液,他去找了医生询问,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让他日后多注意,不要让病人生气,要保持畅通好心情。
因为像是这个岁数的人,生气引起的血压增高,很容易引起许多不可挽回的并发症。
医院前院的公园座椅上,席景岔开腿,手肘抵在膝上,脊柱弯曲,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
他抽的太狠,四周都是久久不散的呛人味道,引起不少正常在散步的病人不满的声音。
席景充耳不闻,撑着额头,没被遮挡住那半张脸,满是阴郁。
来往几个想要和席景商量停止吸烟的小护士,徘徊了一圈,最后都没敢靠近。
林元跟着一个铩羽而归的小护士擦肩而过,上前道:“席哥,住院手续办好了。”
“……”
林元默了下,道:“我现在去平江小区收拾东西吗?”
席阔远和赵倩之结婚之前有签协议,席阔远的公司的公司和名下的纺织工厂都和赵倩之没关系。
席景手里倒是握着公司的股权,他把股权全都抛了,然后赵倩之和席阔远二人的共同财产包括现金,存款,商铺,车子房子的分割中,席景没有要车子房子。
因为车子赵倩之不会开,后面他打算买辆好车,请个司机方便赵倩之出行。
房子呢,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了,犯膈应。他在景城买了一个小洋楼,位于金果果幼儿园附近,还在装修阶段,要年后才能完工。
这期间,他和赵倩之要住酒店,不适合倒腾太多东西。
想了想,席景把烟掐了,站起身子,双手插着兜。
“你留在医院照看我妈,我去平江小区把我妈贵重的物品收拾一下。明天早上,你带着搬家公司的人,衣物等相关东西能捐的就捐了,不能捐的直接扔了。”
林元有点替席景觉得难受,摊上这种父亲,太难了!
不过,他有预感,不出半年席阔远就会后悔把席景赶出公司。
多少年了,公司早不是席阔远最初创立起来的那个公司了。
席家纺织厂的生意伙伴,换了一批又一批,大家现在只认席景,席阔远算什么东西了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席景开车回到平江小区,两个房子门对门。
席阔远常年不回家,之前有温念和儿子的存在,家里还是每天都充满烟火气,每每踏入家门都会让他生出种归属感。
自温念带着儿子离开,房子越来越冷清,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
席景先回自己家。
他把放在书房里的存折地契等财产收好,回卧室收拾了两件衣服,都装到行李箱里收好,而后提着行李箱出门,从裤兜掏出对门的备用钥匙,未料,拧了一下就开了。
席景怔住。
白天走的时候,他亲自锁的门,明明锁了三扣,怎么……
“哇,好多金子!”
“这个!这个是翡翠吧?妈,红色的翡翠,也太漂亮了,我戴刚刚好,显得我皮肤白了一度,欸,还有这个,这个是玉吗?看着像是真玉欸!好通透,老值钱了吧。”
里面传出一阵阵的惊呼,穿过门缝,一字不落的传入席景的耳朵。
女孩儿娇滴滴的声音很耳熟,是席媛媛!
席景眼中笼罩层阴霾,身侧握成拳头的手,咯吱咯吱响。
还没真正搬走呢,席阔远就把家里钥匙给了这对母女,让其登堂入室!
“妈,给你试试这个珍珠项链。”
“好看吗?”
“好看,也太衬你了!啧,这么多金银珠宝,那老太太也戴不出什么美感,实在是暴殄……”
“嘭——”
虚掩的卧室门被一脚踹开,门板歪斜,砸到了席媛媛的脑袋。
席媛媛双手护头,惊恐万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席景,直接失声。
男人一身的煞气,墨色的瞳冷的结冰,扫向许静身上时,许静花容失色,缩着肩膀,赶紧的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摘了下来。
一串白色,泛着光泽的珍珠项链被她双手捧着,颗颗珍珠直颤,仿若随时会脱落。
……
温念刚到景城。
她拿出手机,本是想直接给席景打过去的,稍加思忖了下,转为给林元拨了过去。
还是先侧面打听下席景的情况吧。
见了面,她也知道什么该聊,什么不该聊。
“你好,哪位?”林元接的很快,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你好,打扰了,我是席景的前妻。”
“……”
他该怎么称呼?
前老板娘?
温小姐?
称呼有点烫嘴,林元舔了舔唇:“你好……”
“我想找席景,他在吗?”
“不在。”要是别人的话,林元回复完这句话就该挂断话了,不过席哥对前妻好像很在乎的样子,七十万的花说送就送,还怕前妻养死了,自己又买了盆备用来给前妻霍霍。
林元木头是木头,基本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不然也不会混成席景的亲信。
所以他很快的又道:“席哥去平江小区收拾行李了,我现在在医院陪老夫人。”
“伯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