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吃饭的时候,净听对面的饭店鞭爆齐鸣了。
席海科食不知味,忍无可忍的想跟席阔远念叨几句,然而他们兄弟脾性不对付,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
席阔远嗓门不大,威压特别大。
“台长当了几年,是不是忘乎所以,都想骑到我头上来了?”
席海科气的脸红脖子粗:“你是我亲大哥我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天索性的把话说开了,我也不怕得罪你。
就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大嫂是陪你一路走来的,你能有今天少不了肃州赵家的支持吧?大嫂一心一意对你,你怎么能这么糟蹋她?
许静那个女人,看着跟风月场所出来的卖的妓女没什么区别。大哥!!席阔远!!你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分不清谁是真心对你好,谁是贪图你钱财!我告诉你,你再留着许静,迟早有天被她害得倾家荡产!”
席阔远绷着脸,沉声道:“你当赵家是做慈善的?如果我当年一穷二白他们会把女儿嫁给我?别说的好像我能起来,全靠着老丈人家扶持,我和赵家算是互相成就各取所需!”
席海科怒极反笑:“好一个各取所需。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和大嫂在一起,赵家有求过你办什么事?!反倒是你,公司里的几个大客户,有多少是让赵家给你牵线的?”
席阔远张嘴,忽然之间哑口。
席海科深吸口气,苦口婆心:“大哥,你醒醒吧,你和大嫂过不下去,离婚可以,但是你也要考虑下大嫂娘家那头。肃州的赵家虽然是医药世家不从商,但是交友广泛,你确定要为了许静那个女人,开罪赵家吗?
还有阿景,他是你亲生儿子!许静生的是,也是你儿子,但多大点才?等长到二十岁,你黄土都埋到脖颈了,你还能指望着他什么?阿景从小就天资过人,长大后从未让我们失望过,如今事业有成,这样的儿子才是你未来能指望,能依靠的啊大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席海科字字发自肺腑,嘶声力竭的想要唤醒走在糊涂路上的席阔远,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平日里是跟着脾气不对付,但碰到事,绝对是发自内心替着着想的。
席阔远抿着唇,一声不吭,内心则波涛四起。
席海科的话,实实在在的影响到了他,尤其是那句“许静生的是,也是你儿子,但多大点才?等长到二十岁,你黄土都埋到脖颈了,你还能指望着他什么”。
没错。
他想的太美好化了,忘记了自己实际年龄。
其实也不怪席阔远记不清自己今年多大岁数,着实是上天垂爱,给了他个好皮囊,脸上这么多年没有几条褶子,身材没像别人那般大腹便便,几乎没走形。出门在外,常有人夸他年轻,长久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四十刚出头呢。
席海科缓了口气,见着席阔远不说话,他收敛了声音,“大哥,你听我一句劝,许静不是个什么好女人,你别太被她牵着鼻子走……”
呼扇一下,门被一把推开。
许静匆忙的跑到席阔远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满目担忧:“阔远,没事吧?我听说你们兄弟俩吵起来了,怎么回事啊?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席阔远心情复杂的看了眼许静,女人年纪比他小好几岁,更是在花一样的最好的年华跟了他,现在为了给他生个儿子,出了产房面色就这么憔悴,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缓过来,看着还是很疲倦的模样。
席阔远拍了拍许静的手背:“没事,我和海科说几句话,没吵架。”
席海科看着许静气就不打一处来,有手有脚的当什么不好,当小三?靠身体上位,博取男人,让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他看一眼都嫌脏的移开视线,径自的对着席阔远凉声道:“大哥,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好好斟酌斟酌,我先走了,等会儿不去你那边坐了。”
话落,转身擦着席媛媛和赵进二人的肩膀离开。
席海科是带着妻子过来的,他妻子庞悠没去包间里打扰他们,一直都在楼下大厅等着。
看到席海科下楼,庞悠放下了筷子迎上去,张望了下,小声问:“怎么样啊?”
客人来的不多,但是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席海科拉住妻子,把人带到了外面,上了自家的车子,席海科边系着安全带边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听进去就看我大哥的了。”
庞悠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你啊,我刚才在一楼都听到你们三楼的摔东西声和吵架声了,本来你和大哥关系就不是很亲密,这回是把人得罪了。”
席海科皱眉,不太爱听这话,“我们是一个母亲生的,都流着相同的血液,管他乐不乐意听,反正该说的话我是一定得说。”
庞悠温声细语的道:“我知道你注重亲情,没有责怪的你的意思,我是怕你费心不讨好。想想当年,滟娟领着外国男朋友回来,铁了心的要嫁到国外。当时你和大哥俩人不都看那个外国人一眼觉得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大哥跟滟娟说了吗?
没有吧。就你,掏心窝子的跟滟娟说了一通,劝她不要嫁的那么远,出了什么事咱们娘家人都赶不过去。结果,滟娟扭头去大哥那边告状,反过来你还被大哥给教育了。之后滟娟结婚都没给你个消息,头三年回门的时候还记着你仇,给咱们家甩脸子。这年头,好人最难做。”
席海科本来就头疼,现在提起了席滟娟,他更是烦心的很,“不管怎么样,我当年说的是不是都没错吧?那个外国人背地里干了多少肮脏事?席滟娟跟着吃了多少官司,经常有人去他们家里闹事,席滟娟跟着搬家,被追杀都成了家常便饭。
她嫁妆败没了,三天两头管我和大哥要钱……要是当初听我的,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田地吗?对了,你今天不也见到她了,看没看见她额头上的疤,像是被人打的,我当时心里在解气的骂该!希望她能长记性。”
庞悠瞧着席海科,说这话的时候,哪里是解气的表情,分明是心疼,“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咱们操心也不能去帮着他们把日子过好。不过说起来,咱家小望现在的主治医生是赵家给介绍的,你大哥过后要是知道……怕是要生气。”
要是今天席海科没有帮着赵倩之说话还好,但是席海科今天处处都在拿赵倩之席景母子跟许静作比较。
席阔远要是知道了,怕不是以为他们是为了自己。
还是那句话,好人难当。
……
席阔远给儿子办的满月酒在席景那边的衬托下成了个笑话,尤其过后,席阔远听说来他这里的好多人,都有再让家里其他家属去席景那边,是想着两头不得罪。
并且海城的褚澜也百忙之中过去了,还在席景那边喝的非常尽兴,出门都是醉醺醺靠着助理搀扶出来的。
可见褚澜和是有多支持席景,而席阔远这边呢,跟着要好的池家没有亲自到场。
虽然过后池家给了充足的解释——家里老人突发心梗住院,还补了厚礼,但席阔远心里依旧不舒服。
想想席海科说的那些话,席阔远不免动摇,答应给许静的股份告诉律师那边先不要拟合同,然后准备着找个契机和席景见一见。
许静洞悉了席阔远要听席海科的话,想重新跟席景拉近父子关系后赶紧的找上赵进,赵进回家跟父母说了,接着给了许静主意。
许静在吃饭的不经意间提起了席海科家里孩子的事情,然后假意的让席阔远帮着联络下好的医生,弥补满月酒上的不愉快,实际上是想让席阔远自己发现席海科用了赵倩之家里的人情关系。
这不,席阔远知道后,怒不可遏,直接给席海科打了个电话过去,把人给损了,同时因为火气在心头,原本想着跟席景修复父子关系的想法,自然而然的推后了。
怎么说呢,如果席阔远要是这几天约席景,席景还真是没时间,因为他带着赵倩之,温念还有席一澄去了肃州。
有儿子跟着,席景怕孩子小坐火车遭罪,想订飞机票了的,但是温念却说坐火车,让席一澄感受下。
飞机席一澄坐过了,火车还没有。
三岁是记事的年纪,温念想带着席一澄多尝试新鲜的东西,给他长大后留下珍贵的回忆。
席一澄本人对坐火车的兴趣很大,出发前一天的期待值不亚于当初坐飞机去三亚的时候,一宿没睡,到了火车上,温念让他睡一觉,席一澄不肯,过后还抱着碎花大暖壶非要去自己打水喝。
他自己去肯定是不行,温念起身要跟着,席景按住她,说他陪着,但是他还没起身,对面赵倩之已经牵着席一澄离开了座位,“都歇着,澄澄我带放心吧,你们俩吃着聊着。”走之前给了席景一个‘儿子你能不能争点气’的眼神暗示。
席景:“……”
此趟,温念和席景都不是纯粹去探亲的,都有各自的工作,故而相处时间也就来回坐火车的路上而已。
老人出门,喜欢带吃的。
赵倩之也不例外。
她带了一兜子桃酥,蛋糕,光是水果就有五种——桔子,香蕉,苹果,葡萄,桃子。
除此外还有她自己做的炸蔬菜肉丸子,炸小酥肉,炸薯条,以及一桶温念之前说过好喝的大补乌鸡汤。
从二十分钟前上火车赵倩之就跟哆啦a梦似的,掏出各种东西给他们吃,眼下温念吃真的旋不进去了。
于是在席景给她递桃子的时候,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到了肃州,赵老夫人和赵老爷子一起过来火车站台接的他们。
事先并没有告诉他们。
当赵倩大包小裹的下车,听到有人唤她小名,循声望去看到站在昏黄路灯下,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点着脚尖朝着她挥手的赵老夫人,赵倩之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此情此景,让她不由想到了三十多年前,没有出嫁,还在外地上学的时候。
那时,她每次寒暑假归家,无论多晚的火车,只要一下车她就能看到翘首以盼她归家的父母。
赵倩之抹了一把脸,撒丫子跑过去,扬声喊了声:“爸,妈——”
对父母的依赖是每个人的天性,岁月永远无法消磨掉这种本能。
席景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抱着席一澄,遥望着远处抱成一团的三个人,他唇角含着笑,刻意放慢了脚步。
温念被温馨的景象打动,眼眶莫名的也一热。
替赵倩之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小羡慕。
母爱是伟大的,这不可否认。可总有些母亲,会成为孩子心中的一道刺,亦如钱姝。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钱姝都给不了她母爱的温暖,成不了她最坚硬的后盾和依靠。
温念垂下眸,毛绒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落寞。
“小念。”
耳畔传来一声清冽又不是温柔的声音。
温念回过神,偏头,“嗯?”
若不是双手被占着,席景很想揉一揉温念的脑袋,她都不知道,她现在看起来特别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猫,惹人心疼的很。
他轻轻抿了下唇,微微俯身,轻声问:“要吃糖葫芦吗?”
温念先是一愣,随后嘴角轻抽。
还吃啊?她在车上都要吃吐了。
温念:“不吃了吧,我胃现在还是撑的。”
席一澄忽闪了下眼睛,舔着唇,仰起小脑袋:“爸爸,我想吃~~”
席景瞥了眼儿子,语气平静:“你今天吃太多了,明天再吃。”
席一澄:“……”
远处,赵倩之催促道:“阿景,小念,快点!”
……
回到赵家,已经深夜九点了。
赵老夫人事先让人煮了汤圆,鲜肉馅的,温念一是不爱吃,二是真的吃不下了,于是婉拒了赵老夫人的一番好意。
席一澄来者不拒,熟练的用着勺子干了一碗又要一碗。
温念在旁边一个劲儿低声劝他不要吃了,晚上睡觉不舒服。
赵老夫人和赵老爷子都很喜欢席一澄的上食,纷纷说没事,这汤圆个头小,一碗才五个,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