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也会遇到不想说的心事,她一直追问,除了会让孩子觉得烦,没什么益处。
先等等,让席一澄自己缓缓劲儿,晚点她再问吧。
回到小洋楼,保姆迎上前,道:“老夫人今天去见朋友了,在外面吃了。少爷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温小姐你和小少爷先用餐吧。”
温念点头:“好。”低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澄澄,你去上楼把书包放下,换下校服来吃饭。”
闻言,席一澄闷声上了楼。
小胳膊小腿迈的特别有沉重感。
温念皱了下眉头。
上辈子席一澄对她爱答不理是常态,但是这辈子席一澄活泼开朗,对她十分信任,什么话都会和她说。
冷不丁这样屏蔽了她,温念不免心生担忧。
第三百二十一章
席一澄回了卧室,把小书包往地上一扔,眼泪憋不住的掉落下来,他趴在床上,手揪着被子偷偷哭了起来。
楼下。
温念掐着时间等了席一澄十分钟,见他还没有下来,欲要起身上楼跟他好好聊聊,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妈妈~~”
席一澄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穿反了,领子有点卡脖子,他一直都在伸手扯着。
温念走过去帮着他衣服调正正确,看着他红彤彤的下眼睑,柔声问:“澄澄,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和解决不了的事情跟妈妈说,让妈妈帮助你好吗?”
席一澄抿着唇,小幅度的晃了晃脑袋:“我现在不想说。”他怕说了,会哭的好大声。他不想给妈妈留下他不坚强的一面。他要当妈妈的小男子汉!毕竟以后……妈妈只有他了。
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要支棱起来,不能哭哭唧唧的。
温念尽量耐心的问:“妈妈很担心你,澄澄现在不说妈妈不逼你,但是你能告诉妈妈,你什么时候愿意和妈妈说吗?”
唔……
席一澄手指点着下巴,认真的思索了几秒钟后,说:“明天早上。”
“好。那妈妈等着澄澄向妈妈分享你的心事。不过,”温念伸出手掌,道:“在此之前,澄澄答应妈妈,不要去自己琢磨,暂时忘记它,明天我们再探讨,击掌为誓好不好?”
席一澄有点为难了,“……好吧。”最后还是抬起小手和温念碰了下。
暂时忘记不开心后,席一澄在饭桌上又恢复了开朗。
“妈妈,我今天上钢琴课又被老师夸了。”
“说我是未来钢琴家的苗子。对了,钢琴老师还问我平日里是怎么练琴的,我说妈妈你给我请了老师,然后钢琴老师说她私下也授班,班级里有好几个学生都在她那里上课,问我要不要去。妈妈,我要去吗?”
温念给他夹了个鸡腿,说:“妈妈尊重澄澄的想法,澄澄想去吗?”
席一澄把骨头吐到餐巾纸上,舔了舔唇上的酱汁,说:“学校的钢琴老师很好,周末来家里教我的老师也很好。”
温念总结:“所以澄澄想继续在学校跟学校的钢琴老师学习,周末跟家教老师学习,是吗?”
席一澄点头。
学校的钢琴老师讲的课程太慢慢慢啦!
一样的知识,每节课都会反复的重复,还不让他们碰钢琴。
家教老师就不一样啦,教的特别快,他现在已经会弹好多曲子了!
温念很敏锐的想,席一澄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不开心?试探道:“那澄澄,你们平时上课,钢琴老师会特别关注在她家里补课的同学吗?”
席一澄还真没有在意这个,现下仔细一想,他发现还真的有欸!
每节课,钢琴老师提问的都是补课的学生,能上去碰钢琴的也是那些人。
不过他是个例外,因为他弹得好!
老师总叫他上去给大家做示范。
“有一点的。”
温念脸色微变。
席一澄自己没有当回事,想到什么,他凑近身子,小声的道:“妈妈,我今天发现了个爱玛的小秘密!”
温念还在琢磨席一澄钢琴老师,闻言慢了半拍,说:“……什么?”
席一澄:“今天下午第一节 课活动课,爱玛还是像往常一样留在了班级,我中途把回来班级取了下零食,看到爱玛把脚搭在邻座的椅子上,她腿上还是青青紫紫的一片,她看起来很疼,看到我,她却立刻的把裤腿放下了,我过去问她,她不肯说。”
“然后我就一下午一直都在盯着她,发现她始终都是自己,没有人欺负她,不过我们班有几个女同学在跟她上厕所的时候,在她身后说她是野孩子。”
说到这里,席一澄缩回了身子,双手抓着桌子边缘,有几分感同身受的伤感:“我回去后问了壮壮哥,为什么班级里有些女孩子管爱玛叫野孩子,壮壮哥偷偷告诉我,说爱玛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只有妈妈,然后妈妈还不管她。她爸爸在国外,跟别人有了可爱的小孩就不要她了。”
温念心情复杂。
父母离婚,对孩子造成的伤害,还真是无形的大。
爱玛居然私下里承受了这么多别人的议论?
纪苒知道吗?
她要不要抽空跟纪苒说一下?
毕竟都是当妈的,她是知道,没有哪个妈能忍受自己孩子私下里受委屈的。
“妈妈……”席一澄想到了放学时候壮壮哥往他手里塞的东西,心口一阵阵发胀,实在是忍不住的开口问了句:“我将来会成为没有人要的野孩子吗?”
他的爸爸和妈妈也是离婚的。
从前他没有在意过,因为爸爸妈妈即便离婚了,不住在一起,他依旧可以得到好多好多的爱,甚至比之前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多。
可……
那是因为爸爸妈妈只有他一个孩子,要是他们各自再有小宝宝呢?
他算什么了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会!”温念很严肃,直视着儿子,一字一句的郑重道:“澄澄,你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无论发什么事情,爸爸妈妈都将永远爱你。”
“呜呜呜呜……”
席一澄鼻子一酸,没绷住的哭了出来,跳下椅子,小跑着过去抱住了温念的大腿。
自从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后,他好久没有觉得自己会被抛弃了。
可是今天听了爱玛一些事,再加上壮壮哥跟他说的话,让他特别怕。
这种怕不是之前他懵懵懂懂的怕,而是他完全明白了事情严重性后的怕。
晚饭在席一澄的哭声中结束。
温念把哭累的席一澄抱回了卧室,本来是想着陪他睡一会儿的,可席一澄眼睛都哭的睁不开了,还是坚持的要写完作再睡。
温念要陪他,他摇着脑袋不肯。
没办法,她只好给他留了私人消化情绪的空间。
席景七点多到家,在院外正好和同朋友见完面的赵倩之碰上。
“妈。”
他笑着打招呼。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赵倩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朝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他的嫌弃,简直是要溢满了空气。
席景:“……”
什么情况?
他招谁惹谁了?
席景哭笑不得拉住赵倩之,说:“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赵倩之提了口气,要和他掰扯掰扯,但是话到嘴边吧,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于是乎气咻咻的扯开布兜,从里面抽出一份报纸拍在了席景胸前,没好气的道:“你自己看看吧,脸都被你丢到全国了!!”
席景:“???”
赵倩之头也不回的走了,席景站在原地,捋平报纸,第一眼看到他自己的名字,他还心思这是不是重名,但相继又看到了他父亲,许静,温念的名字后,席景的脸黑的碳似的。
这内容简直是胡编乱造一通!
像是编排他席阔远和许静的下场都是他一手设计的,这他都忍了。
说他是为了等池家的大小姐池霜成年才娶的温念……什么玩意?
还有更离谱的,上面还说他和温念是协议五年后离婚,离婚后他发现对温念是日久生情,开始在池霜和温念两个人之间游移。
还说温念是为了摆脱他的掌控才选择的出来创业……
席景看到这里,就属实是没有眼睛看下去了。
写这个报导的记者,是电视剧导演出身吗?
席景叉着腰,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情绪稍微镇定了些,才迈腿进了家门。
赵倩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席景路过她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下,有气无力的道:“妈,报纸上的内容是真是假,你还不清楚?”瞧瞧跟他置气的样子,好像报纸上面写的是真的一样。
“我知道是真的有什么用?外面那些不知情的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再者,这报纸上的内容写的有鼻子有眼的,我看的时候都恍惚了下。”
“总之,你赶紧上楼跟小念解释解释,报纸上把小念写的一无是处!有损你自己形象罢了,别牵连到小念啊!还有澄澄,这上面还提到了澄澄呢,要是影响我大孙子的日常生活,我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席景:“……我知道了。”
席景倍感疲倦的上了楼。
席一澄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早早的就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守株待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