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种蘑菇》作者:夜雨微岚
简介
李芳草养母在产房里恶意调换了她和亲生女儿,像当牲口一样对待她,而养母的亲生女儿在她父母家里过着被宠爱成掌上明珠的幸福日子。
即便真相大白,她真正的亲人依旧宠爱着假千金,怕假千金难过,连认亲都不许,还骂她不孝养父母,忘恩负义,嫌贫爱富。
未婚夫也被假千金的魅力折服,跟假千金睡到了一起。
被这群人恶心透顶的李芳草走了,在大山里种了一辈子蘑菇,成了经验丰富的技术专家。
再睁开眼,她回到了十六岁,那年恩人生病,她想卖了工作给恩人治病,而未婚夫正花言巧语的哄骗她把工作让给假千金。
李芳草捋着袖子冷笑:好啊,收拾人渣就从你开始吧!
人生重启的李芳草有两个心愿,一是愿恩人长命百岁,二是她不做野草,她要做一棵风吹不倒,雨打不倒的参天大树。
重生回来的李芳草越活越耀眼,成了新时代最闪亮的那颗星,上辈子对不起她的亲人和未婚夫后悔不迭来拉关系的时候,李芳草冷漠三连拒绝:“不认识,没关系,勿扰。”
善良温柔的甜妹VS专一体贴的硬汉
励志 女强 爽文 重生
第1章 重生
李芳草头疼的厉害,整个人昏沉沉的,仿佛沉浮在汹涌的水中。
耳边偏偏有一个声音,忽近忽远,喋喋不休,吵的她更难受了。
“我刚说的你怎么想?反正你是不想要这个工作了,与其贱卖了,便宜不认识的人,不如把这个工作给我们首长家的姑娘……有这个人情,我肯定能升职……芳草?芳草!”
李芳草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排排胡乱搭建的矮旧砖房,阳光透过巷子里的大树,照到人的眼睛上,刺眼的厉害。
不远处一个老头骑着一辆叮叮作响,脚蹬子掉的只剩一根轴的二八大杠从她面前经过,拖着长长的调子吆喝着“磨剪子,戗菜刀咧!”
一群淌着鼻涕的小孩在巷子口抽打着陀螺,脏兮兮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不知道谁家的收音机传来了激昂振奋的播报,“胜利油田石油产量再创新高,这是社会主义的胜利,是无产阶级的胜利!”
李芳草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她记得她在一座人烟罕至的山里打工种蘑菇,山洪爆发后整座种植基地连同她一起被卷进了洪流之中。
她不应该是死了吗?
李芳草转过头,看到了一张陌生又有些眼熟的面孔——这不是年轻时候的沈海峰吗!
李芳草惊的脑袋一片空白,左右看了看,她正坐在一间屋子的门槛上,靠着斑驳的门板。
“我刚说的你都听见了吧?”沈海峰忍着不耐烦,“我们一个首长遇到了点难处,现在查的太严了,他姑娘没工作要下乡,只要我们把你的工作让给他姑娘,我肯定能升职……”
李芳草闭上眼睛又睁开,她想起来了。
这是一九七五年,她的恩人江老太生了很重的病,没钱医治等死,她想把自己的工作卖了给江老太治病。
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沈海峰花言巧语骗了她,说是可以帮她把工作卖个好价钱,其实就是拿她的工作当人情去讨好领导,结果她工作没了,钱也没有拿到,半个月后江老太死了。
她余生都活在愧疚当中,而沈海峰入了首长和首长千金的眼,从此走上了康庄大道。
李芳草不敢置信,她这是回到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你把镜子拿给我。”李芳草突然说道,打断了沈海峰的喋喋不休。
年轻的沈海峰还没有锻炼出来以后的奸猾,周正俊朗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皱着眉问道:“说工作的事呢,你要镜子干什么?”
李芳草没有说话。
沈海峰想到他还得要李芳草的工作,不情愿的起身进屋,翻找了起来。
李芳草回头看屋里。
这一片是江城棉纺厂的家属区,一排排灰砖瓦房是厂里盖的家属住宅,而夹在灰砖瓦房的这些低矮红砖房是棉纺厂的职工为了解决房子不够住的问题私自搭建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违章建筑”,厂里的领导想管也管不住,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身后的这间“违章建筑”就是沈海峰和他妈罗彩菊的家,外面污水横流,不到八平米的小屋子,阴暗潮湿,透着一股霉味,家徒四壁。
沈海峰拿了一面小镜子出来,递给了李芳草。
李芳草接过镜子,在掉了漆的斑驳镜面中看到了一张白净瘦削的脸。
这时候的她还没有被后来的世道险恶和人心凉薄捶打到只剩愁苦和麻木,那双眼睛澄澈美丽,眼神都透着一股懵懂纯净的温柔。
这是她十六岁的模样。
收音机里还在播报着新闻,“听众朋友们,今天是一九七五年十月……”
她真的重新活了过来,回到了她十六岁这一年!
“看也看完了,咱们该说你工作的事了吧?”沈海峰急切的问道,“芳草,这么多年的情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早晚是要结婚的……”
李芳草胸口涌出的苦涩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她名义上的父亲李德福原本也是部队里的军人,她出生的时候退伍转业被安置到了棉纺厂。而李德福的妻子赵小凤得知丈夫被退伍了,而她也因为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失去了生育能力,不甘怨恨之下,把她的女儿和同一个病房出生的,首长肖兴华家的女婴偷偷调换了。
赵小凤把生活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这么多年对她非打即骂,几次险些饿死。
沈海峰的父亲早些年跟从罗彩菊离婚了,罗彩菊在棉纺厂上班养活自己和儿子,母子两个相依为命。
李芳草和沈海峰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她娘不疼,他爹不爱,两个孩子都是挨饿长大,艰难讨生活的人,多少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然而彼此从来没有捅破过那层窗户纸。
按说罗彩菊是棉纺厂的正式职工,就算一个人养孩子也不至于穷酸到这份上,可谁让罗彩菊是个伏弟魔,她的工资绝大部分都寄给乡下的弟弟了。
后来,沈海峰入伍,因为表现好提干,罗彩菊的心思活络了,看不上李芳草了,严厉禁止沈海峰再跟李芳草有什么接触,免得坏了沈海峰的名声,影响沈海峰娶大领导家的千金。
这不,沈海峰想讨好肖兴华,把她的工作让给肖兴华的女儿肖姝雪,她都低血糖晕倒在沈海峰家门口了,沈海峰都不敢让她进屋里坐,只肯让她坐在门槛上歇口气,生怕传出什么闲话。
只是沈海峰机关算尽也没能如愿,肖姝雪接手了工作,只干了两天,就任性的不要工作,辞职去了别的地方。
后来机缘巧合,李芳草知道她才是首长肖兴华的亲生女儿。
那时候肖家宠爱的娇娇女儿肖姝雪正在跟一个高官子弟处对象。肖家人舍不得这么好的女婿,指望着肖姝雪进嫁进高门,提携父兄,哪里肯让肖姝雪不高兴,跟李芳草说等肖映雪结婚了再认她。
肖家人生怕肖姝雪因为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不肯认她。但急于抱大腿的沈海峰起了心思,到处跟人讲他和她关系不一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坏她的名声,想逼迫她跟他结婚。
沈海峰算盘珠子打的都要崩她脸上了,虽然肖家人不认李芳草,可李芳草终归是肖家的亲生女儿,多少得提携下女婿。
李芳草名声被沈海峰毁了,恨透了沈海峰,就在她几次站在长江边,一跳了之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肖姝雪一个人回到了江城。
沈海峰迷恋上了美丽的娇娇女肖姝雪,火速跟她划清了界限,要跟肖姝雪结婚。
李芳草那个时候还很天真,以为肖姝雪跟高官子弟分手了,嫁给沈海峰这个普通人,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了,摆脱让人窒息的赵小凤一家。
然而肖父肖母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她认祖归宗,他们嫌被换孩子这事丢人,不想名声受损,被人指点,背地里传八卦。
李芳草这事提了几次,肖父肖母干脆恼了,呵斥她忘恩负义,见钱眼开,说什么赵小凤李德福辛苦把她养大,她不过是贪图肖家富贵,就不要养父母了,又说她连小学都没念完,粗手粗脚,什么都不懂,肖家有这样的女儿,还不被人笑话死!
“为什么非得公开你的身份?为什么非得回到肖家?身为工人的女儿让你觉得丢脸了吗?你怎么如此虚荣!”当时肖父居高临下的严厉训斥她。
肖母也对她很失望,愤怒的问道:“你是想把姝雪逼死吗?”
李芳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江城,辗转流离过很多地方,最后被一个好心的女老板收留,在一座大山的种植厂里打工。
这么多年过去,李芳草以为自己对这些恶心的人已经释然了,然而再次看到沈海峰,她还是控制不住,捂着嘴,险些干呕出来。
沈海峰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李芳草不想听了。
她把手里的镜子扔到了沈海峰怀里,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多跟沈海峰呆一秒钟她都要忍不住吐出来。
“你上哪去?”沈海峰惊讶的看着李芳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赶紧追了过去,“工作的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跟首长说,后天去办手续把工作转给人家姑娘!”
李芳草看着拦着她的沈海峰,如同看一只恶心的臭虫,清冷冷的说道:“行啊。”
第2章 水费
沈海峰有些不敢置信,李芳草就这么答应了?
“说好的事,可不能反悔啊!”沈海峰喜不自胜的叫道。
李芳草没再搭理他,绕过他径直走了。
沈海峰觉得李芳草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大不一样了,然而他沉浸在即将巴结上大领导的美梦当中,怕再跟李芳草说话叫人看到,以为他跟李芳草处对象,只能看着李芳草走远了。
李芳草慢慢的走到了江城的大街上。
今天是周天休息日,街上人挺多,她目光依次看过百货大楼刷着红漆的窗户,穿着绿军装的年轻男女们,带着怀念打量着这个时代。
街头摆着几张桌子,头顶电线杆上帮着标语——知青下乡报名点,大喇叭里喊着“知识青年下乡去”的口号。
这些在后世只能在年代剧里才能窥见的场面,现在都鲜活真实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李芳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长江大桥,听着江上轮船的汽笛声,莞尔一笑,两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掉到了地上。
真好,她回到了一切错误还来得及纠正的时候。
“芳草?”李芳草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李芳草回头,想起来这人是棉纺厂的妇女主任王红兰,家住的离他们不远。
“你妈又打你了?”王红兰看到李芳草脸上的泪痕,同情又无奈,“你这会儿别急着回家,你妈正跟老牛婆子对骂呢!”
赵小凤跟人吵架,心情不好,正愁没撒气筒呢,李芳草这会儿回去,不撞枪口上了吗!
王红兰挺同情芳草这小姑娘的,然而到底赵小凤是李芳草亲妈,亲妈怎么对待闺女旁人顶多劝两句,还能怎么样?
“谢谢红兰姨。”李芳草点头说道。
王红兰看着柔声柔气的李芳草,心里哎呦直叹气,她要有这么乖巧漂亮的女儿还不捧手心里当眼珠子一样疼。
也不知道赵小凤脑袋搭错了哪根筋,对闺女跟对仇人似的,不给饭吃,还动不动就拿着棍子劈头盖脸的抽,把孩子打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王红兰走了之后,李芳草走到了知青下乡报名点,问一个带着红袖箍穿着绿军装的年轻小伙子,“同志,我只有小学文化,能报名知青下乡吗?”
正低头写东西的小伙子闻声抬头,看到李芳草后愣住了,随即红了脸,赶忙放下钢笔站了起来,“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