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思潼耐心解释:“花姑,对方不是想看我的清白,他只是想让我在农场待不下去,今天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明天也总有我证明不了的,不如现在就顺了他的意,至于证据,我只是怕影响了农场的名声,没问题自然息事宁人,要是有问题,就拿出去说,后面调查清楚了,没有这回事,我是自己辞职的。”
许多公司都有类似的手段,花姑只是没到公司工作过,所以不知道。
花姑接受了杭思潼的说法,跟她约定好下去在宿舍见面。
杭思潼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她发现贺叔也给她发消息了,说让她再想想,现在找工作不容易,要真不是她的问题,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农场不至于平白给人污蔑。
从回复中看得出来,贺叔为人还是比较正直的,他不认为杭思潼这种在面试时能做到全对的人,会在工作时就不细心了,就算她有错,也不可能三辆货车都错,一看就是客户拙劣的捉弄。
看着贺叔的消息,杭思潼回道:没关系的贺叔,我更想息事宁人,前老板的事,是我少不更事背了锅,但既然过去了,我就不想再提起,下午我去递交辞呈。
贺叔秒回:你真的想好了吗?
杭思潼给了一个准确的答复,还向贺叔道歉,说刚来几天,就给他添麻烦了,贺叔自然一番客气,说不是杭思潼的错。
至于梁时清,如杭思潼所想,梁时清没回她的消息,可能根本没看到。
随后杭思潼下楼去找附近的打印店,随便打了一份辞呈,就去坐公交车上山。
到山上已经是下午了,今天天气没那么冷,杭思潼跑出了一身汗来。
花姑在宿舍楼前走来走去,看得出来很焦虑,但她没什么文化,没办法给杭思潼出主意。
杭思潼远远看见人,直接喊:“花姑,等很久了吧?”
听见声音,花姑转头:“哎哟,别跑,这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刚问了老贺,说这事不算大,只要有证据就没事了,可你坚持要辞职。”
“花姑,我只是不想给农场添麻烦,你想啊,我这次拿出证据来了,证明了我的清白,那对方恼羞成怒,下次让我背更大的锅怎么办?到时候我万一没证据呢?那不是才真的被坑一辈子了?”杭思潼一点点跟花姑分析。
最重要的是,要体现出她面对强权的无奈,从前反抗不了老板的,现在也反抗不了老板朋友的,这样倒霉的人,大概只有她一个。
花姑多少听明白了,对方现在的做法可能只是使性子,如果杭思潼硬挺着不低头,那下次说不定就会选择打断杭思潼的脊梁骨。
“怎么可以这样呢?哪有这么做人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花姑感觉听着就已经快气哭了,可说完后,她也反应过来,就是可以,人家也没犯法啊,只是不让你好过而已。
杭思潼拍拍花姑的后背,伸手搂住花姑的肩:“花姑,没事啦,你看,我只是换份工作而已,这几天就当做是我来农场玩的,要是我自己来,怕是要花很多很多钱才能过来玩呢,现在我体验的都是员工价,超级赚啦!”
花姑勉强笑笑,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介绍你来这了,还不如给你介绍去当有钱人家的保姆呢,至少赚得多。”
这话也就随便说说,知道杭思潼的学历之后,花姑肯定想给杭思潼找一份能上升、可以体现自身能力的工作,结果现在才好好地上了几天班,就出事了。
随后花姑上楼帮杭思潼简
单收拾了她的行李,根本没住几天,其实就是把之前带来的东西又带回去,还多一套发的被褥。
东西送到了花姑的摩托小三轮上,杭思潼去办公楼找到自己存的所有数据,先下楼找到花姑,将东西让她收好后才拿着辞呈上楼去找贺叔,期间有其他员工看她跑来跑去,但都知道她得罪了人,不敢跟她打招呼。
贺叔看到杭思潼的辞呈,还是有些犹豫:“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听花姑说,你存了份证据在她那,既然有证据,确实没必要这么低头,梁家的农场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杭思潼笑着摇头:“没必要,贺叔,我很累。”
闻言,贺叔便说不出什么了,普通人都很累,累得没有力气反驳,也没有力气争一些可能对自己来说,没有太大用处的东西。
最终贺叔还是同意了,按照流程,加上私心,给了杭思潼一个月的工资,即使她才做了一周。
杭思潼谢过贺叔,就离开了办公楼,花姑说要送她下山,有三轮车方便点,估计是怕杭思潼伤心,送杭思潼回到小区后,她还说可以陪她在老城区逛逛,顺便请她吃点好的,不过杭思潼没全要花姑买单,都是AA。
晚上花姑必须要回去了,两人在幸福文苑门口道别。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杭思潼出现在农场太突然,消失得又太快,那个想整她的人,没拿到太多信息,说起来,她其实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对方自顾自恨上了自己,又自顾自地声张正义,像个电视剧里努力跳起来想争戏份的跑龙套。
重新回到咸鱼生活,杭思潼好好在家躺了两天,这两天可能花姑猜测她心情不好,所以没再提找工作的事,而是分享一些梁家庄园里的花花草草给她看,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她走出来。
杭思潼也懂一些花花草草,偶尔跟花姑讨论得很上头,关系慢慢靠近。
从农场离开三天后,杭思潼终于收到了梁时清的消息,他发来一句看起来很冷漠的话。
【梁时清:这个是什么意思?】
杭思潼判断不好对方是从哪里听说的,不确定对方是已经从花姑那了解了大部分信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亦或他已经调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专门来试探。
不过对方只要露了头,一切就好办了。
【杭思潼:事情我已经跟贺叔说清楚了,主要是通知你一下,毕竟你才是老板。】
办公室里的梁时清看到这条消息皱起眉头,他其实自打上次跟杭思潼联系后就没听到过对方的消息了,毕竟两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就算一开始有了点另类的接触,在他赔款后也算是从此分道扬镳。
结果前天他回家看到花姑在看报纸上的招聘面板,那玩意儿现在都是广告,已经没人会在报纸上找工作了,只有花姑这种老一辈的人才按照这个习惯找工作,偏偏花姑不认识多少字,都是在请庄园里的其他年轻人帮忙看。
梁时清还专门问了奶奶,老太太说不知道,甚至担心花姑是不是突然不想在他们家干了,跟梁时清商量要不要给花姑涨点工资,毕竟花姑没子女亲人,没有人质不好留人啊!
花姑是在梁家干了二十几年的阿姨了,老太太肯定不会放人,梁时清就安慰老太太说可能是给别人帮忙的,好歹把人给安抚好。
第二天梁时清去让秘书一打听,才知道又是杭思潼闹出幺蛾子了,居然辞职了,现在还在家中,导致花姑努力给她查招聘信息,试图给她换个不错的工作。
此时梁时清才知道人居然悄无声息走了,他作为农场老板,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客人投诉说送错了三辆货物都不知道,气得梁时清骂了秘书一顿,做生意的永远是客户至上,这种事要是没处理好传出去,他农场的信誉就会往下跌,以后谁还去玩?
让秘书去处理后,梁时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个中内情肯定只有杭思潼自己清楚,他思来想去,还是找出了杭思潼的对话框,点进去才发现,她那天其实给他发过消息了,是他屏蔽了信息,没看到。
梁时清顿时有些尴尬,他怎么觉得老在杭思潼这人身上遇见尴尬的事情,跟有诅咒似的。
于是梁时清就发了冷漠的询问过去,想听听杭思潼这次能找什么理由,结果对方就发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仿佛跟领导说清楚就不用跟老板说了。
这叫什么?
我下属的下属不是我的下属?
梁时清眉头一皱,甚至想直接不管了,刚收起手机,秘书就回来了,说:“老板,这事不对啊,我又想了想,陈先生认真说起来,其实应该是您的……远房表弟,他跟杭小姐能有什么矛盾啊?何必要单独联合几个兄弟姐妹一起整她?”
“陈金麟?”梁时清往后一靠,“就一个普通职员,爱怎么就怎么吧,看杭思潼那态度,出了这事也无动于衷的,我们这么费劲做什么?你回去让贺叔把事情处理好了,别让农场名声受损就行。”
“不是啊老板,我是在说,这陈先生私生活吧……挺拥挤的,咱们这要是一个不好,从花姑口中捅到了老太太那去,怕是伤身。”秘书意有所指地说。
陈家的关系再远,跟梁家多少算表家,老太太现在属于是大家长的身份,要是传过去,怕是会气得伤身,谁家老人能接受孩子玩得不干不净的?
梁时清几番犹豫,还是重新拿起手机,给杭思潼发消息:这事关系到农场形象,明天你到农场来,我们面谈,相信你也不想农场的形象受损,让花姑难过吧?
第十六章
杭思潼在家中等候梁时清的回复, 她让梁时清去找贺叔,是想通过贺叔给梁时清建立一个自己很无辜的印象,却没想到梁时清直接要见面。
看到回复后杭思潼有些为难, 她不确定梁时清那边是发生了什么,忽然态度就暧昧了起来,还非要见面不可,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不过就算是按照原计划, 杭思潼肯定也是要从这件事开始跟梁时清正式接触, 不然她根本找不到办法报复回去, 原著那几个男主女主的,她招惹不起,怕剧情杀,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居然还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真以为她这么多年都是白在阮梦梦身边混的啊?
杭思潼心里气得牙痒痒, 却还是很为难地回复了梁时清的消息。
【杭思潼:有这么严重吗?证据我也交给花姑了, 如果真的影响农场的形象, 可以公布证据,说没有问题, 农场也没有辞退员工, 是我主动辞职的。】
那边回复很快,估计是一直在等杭思潼的回复。
【梁时清: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很事情你都没有主动汇报,没有这样的道理, 明天你早上九点,你记得到农场办公楼三楼的主管办公室, 我们面谈。】
看梁时清坚持, 杭思潼就顺势答应下来,以后谁都不能说她什么, 毕竟,她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都是梁时清主动要贴上来的。
这件事杭思潼没跟花姑说,两人到底萍水相逢,花姑已经帮很多忙了,再事事求花姑兜底,那利用的意思就过于明显。
荆城的天总是一阵一阵的,温度又慢慢回升了,杭思潼出门的时候没再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但她总觉得自己的被褥好像白买了,因为根本没用几天,因为天气回暖,晚上盖那么多太热了。
穿着稍微宽松点的羽绒服回到农场,杭思潼径直往办公楼走,忽然在不远处的兽医办公楼看到了许兵富。
许兵富见着人,赶紧跑过来:“杭思潼,我听说你辞职了,怎么回事啊?这不是干得好好的?”
杭思潼这才想起,她辞职的事,除了贺叔跟花姑,农场里应该谁都不知道详情,其
他同事可能就是不见她在岗位上,才知道她离开了。
“出了点事,就干脆辞职了,有些难过,所以都没通知,现在回来,是农场老板要我交代一下工作。”杭思潼半真半假地回答。
许兵富一听就知道估计是碰上什么不好相处的人了,进了职场,碰上这种事太正常了:“哎,你也不容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啊?要不要我给帮你找份工作?”
闻言,杭思潼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笑着说:“这话我就先收着,我得去见一见老板,万一他觉得我业务好,非要留我,那我现在答应就有点浪费你的心意了。”
听见杭思潼这么说,许兵富立马反应过来,老板既然都要杭思潼来交代细节了,这不就是留下来的机会吗?
许兵富摸摸脑袋:“明白了明白了,你说得对,赶紧去吧,别让老板等急了,加油!好好说!”
跟许兵富说了再见,杭思潼转身往办公楼跑,一进楼,她脸上的笑容就浅了点,应该是不能留下的,但她要想别的办法,让梁时清接受她在身边周围出现。
或者,从此对她稍微上心点,因为什么上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关注自己,目光盯着一样东西久了,感觉总会不一样的。
刚上到三楼,杭思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附近的年轻男人,杭思潼一眼认出来,他是贺叔办公室里的人,也是那天晚上找狗的,现在第三次出现,看来不是梁时清的秘书就是助理,身份很亲近。
杭思潼装作好奇的样子:“咦?你是那天找狗狗的人,你也在这工作吗?那天你找到狗狗了吗?”
秘书一愣,他本来就被梁时清安排在这等着等会儿给杭思潼带路,没想到是杭思潼先认出他来:“杭小姐你好,我是小梁总的秘书严玉江,你可以叫我严秘书,小梁总等你很久了,跟我来。”
说完,严秘书直接往前走,没有搭理杭思潼套近乎的想法。
杭思潼在他身后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撇撇嘴,克制住了自己做鬼脸的冲动——附近有监控,还是得克制点的。
三楼杭思潼不熟悉,只来过几次,都是找贺叔签字,严秘书将她带到了三楼最大的一间办公室里,屋内只有梁时清一个人坐在巨大的书桌后。
严秘书将杭思潼请进门后就离开了,还不忘关上门。
办公室内只剩下杭思潼跟梁时清,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杭思潼迟疑了一下,上前两步:“小梁总,您找我是要面谈什么?”
梁时清本来盯着电脑装模作样地看文件,听见杭思潼开口才抬头,最先看见的不是杭思潼那张漂亮的脸蛋,而是她身上眼熟的羽绒服。
几次见面,杭思潼穿的都是这件羽绒服,像是没有其他衣服穿了。
且不说杭思潼是不是跟陈金麟有关系,那天梁时清明明赔了一万五给她,居然也不买件衣服换着穿。
梁时清轻咳一声:“咳,你先坐下。”
杭思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实在搞不懂梁时清到底查到了什么,态度太奇怪了,饶是她已经做过诸多分析,此时都猜不出来,梁时清到底想跟她说什么事情。
于是杭思潼到旁边的吧台,挪了一把椅子过来,在书桌前坐下。
梁时清觉得说这种东西十分尴尬,他跟陈金麟只是那种一表三千里的表亲,平时见着了都是陈家上赶着认亲,他其实从没想管别家的事,但他可以不管,老太太那一辈的人却觉得到底是一家人,不能放任。
“唔……其实找你来,也是想了解一下内情,你是花姑推荐来的,本来没什么意外的话,你应该一直可以工作下去,现在你说私人原因要辞职,也觉得是农场客户的针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跟陈金麟之间,是有什么特殊的恩怨在里面?”梁时清斟酌着用词,不想说得太伤人。
“陈金麟是谁?”杭思潼不解地问。
梁时清刚要接着劝杭思潼坦白,随后猛地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等等,你不认识陈金麟?”
杭思潼沉默地看他一会儿:“我应该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