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李闻洵家。
三年过去了,李闻洵一直没买上宅。
一直租着院子过。
期间还因为之前第一家租金过高,他被迫从城东搬到了城南。
在京城做官,反倒不能像在江南一样,受贿捞钱,只靠俸禄和偶然一点点的外快,他日子过得越来越穷困,事业上的不顺倒是其次,家里那精神折磨才是叫他崩溃的。
他和陆含宜纠缠了三年,他满头头发熬白了,脸上皱纹横生,曾经清俊儒雅的脸此时全是怨恨不顺戾气横生。
叫人看了就知道这人过得不顺极了。
这三年里,他曾有几次想杀了陆含宜,可他没想到,陆含宜身边的人竟然各个都精明谨慎,他想收买一两个做心腹,徐徐图之,第二天就会叫陆含宜知道他暗中做的事,又会借题发挥狠狠磋磨他一番。
他只被陆含宜折磨得发疯。
可陆含宜也没得多好。
她同李闻洵斗的这三年里也吃了不少暗亏,她一个人要跟这个宅子里所有人斗,时不时冷枪冷箭放过来,叫她也栽了好些跟头。
得亏她有个得力的娘家和孝顺儿子,不至于被他们给斗倒。
她日日夜夜都看着这些叫她讨厌的人,日日夜夜的跟他们斗,斗得其他人都觉得累了,可是陆含宜就跟心里有根拔不掉的刺,过不去的坎一样,不能叫自己放过他们。
直到,她听到陆令筠被封奉国夫人。
“什么?!她儿子给她请了诰命,她被封为了奉国夫人!”
“是的,老夫人,宁阳侯府那边请我们去吃酒,这是请帖。”
第495章 陆含宜说出重生秘密
陆含宜在听到陆令筠被封赏奉国夫人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她两眼茫然,呆呆失魂的看着前方。
上辈子,被封赏了一品诰命。
这辈子,她被封赏了超品的国夫人诰命。
这一刻,她心里那一直不知名的执念腾的一下,断了。
她重来一世,抢了她的婚事,就为抢了她的人生。
可她怎么一辈子比一辈子过得好!
此刻的她是再也生不出半点要叫陆令筠等着看的怨怼和期望。
她是彻彻底底的发现,自己输了。
就在这时,李闻洵回来了。
李闻洵一回来看到陆含宜坐在堂屋,扭头就走,下人这时则是通知他。
“大人,宁阳侯府的程夫人被陛下亲封为奉国夫人!宁阳侯府那边请您去吃酒席!”
李闻洵听到陆令筠被封国夫人诰命时,身子也一怔。
而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唰的闪过一些片段和画面,画面里的他被封宰相后,意气风发的在金銮殿里给自己的妻子请封诰命。
是一品诰命。
而叫他震惊的是,画面里他的妻子是......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咆哮。
“你这个狗男人!我的诰命,我的诰命!”
“你赔我的诰命!”
“那是我的诰命!明明该轮到我了!”
“你又在发什么疯!”被打断的李闻洵看到面前面目狰狞的陆含宜,一把把她推开。
他如今也不要什么修养隐忍,在家里陆含宜发疯,他也跟着动手。
反正他已经叫她毁得再无名声。
被他推开的陆含宜一屁股跌倒在地,倒地之后,她哇的一声绝望的哭嚎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明明该轮到我了。”
“我明明抢了她的亲事,抢走她会做宰相的相公,怎么到头来她还是被封赏了诰命!诰命夫人该轮到我来当了啊!”
站在原地的李闻洵震惊的看着说出这话的陆含宜。
随着她的话,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更多的画面。
二十年前,他娶了妻。
他的妻替他完美的挡住家里的冷嘲热讽。
他的妻为他科举四处找关系,押考题。
他中了状元,被派到江南做官,他的妻子帮他料理公务,处理各种棘手的难题,为了他升迁之路四处奔走......
他平步青云,一路升至宰相,他在殿前为她请封了诰命......
而他的妻是......陆令筠!
“你说什么!”李闻洵突然红了眼,冲到陆含宜面前,抓起她咆哮问着,“你抢了谁的亲事!”
崩溃中的陆含宜看着面前的男人,似是找到一个能叫她一样绝望的人,她疯癫的刺激他,“我抢了陆令筠的亲事啊!你不知道吧,本来当年你该娶的人是她!”
“我是重活了一遭的,我抢走了她的亲事,因为我知道你往后会官拜丞相,你会给她请一品诰命!”
“但是你这辈子怎么这么无用!”
“我的诰命呢!”
陆含宜的话如同一个个惊雷在他耳里炸响。
他一时间彻底想明白了为什么她在一进门时就缠着他说什么诰命。
原来,原来是她毁了自己的锦绣人生!
她把他那个带他走上青云路的妻子给挤走了!
“我要杀了你!”
李闻洵叫她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周围的下人看到这一幕,急忙冲上去。
在陆含宜要被李闻洵掐死之前,拽疯牛一样把他给拽开,救下了陆含宜。
李闻洵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没了魂,他在原地茫然退几步后,直接跑出了家。
而差点被掐死的陆含宜在又一次死里逃生后,她茫茫然看着周围的一切。
府里那些叫她讨厌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都来了,他们这些人就跟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那一个个的眼神逐渐叫崩溃绝望的陆含宜安静下来。
她颓然的倒在地上喘气,两辈子都不服输不服气的她忽然间没了那心气。
她这个时候意识到了。
原来并不是自己的男人不如陆令筠,而是她自己不如陆令筠啊......
即便她抢走她的亲事,把程云朔那个极品推给她,她也能过得蒸蒸日上,而且比上辈子还要锦绣荣光!
她输了!
她输得彻彻底底!
宁阳侯府,热闹非凡。
除却大半个京城的官员勋贵们来参加道贺,席上还来了许多老朋友。
程慧回京了。
她在十年前被陆令筠安排嫁给了一个家风好,人品不错的节度使,出嫁之后她便是跟着丈夫去了外地驻守,如今回京述职,刚好碰上了陆令筠的诰命宴席。
她早早的就来了,同时还给陆令筠带来一个消息。
“嫂嫂,我哥同那个女人和离了。”
“什么?”
“他同秦韶景和离了!”
“不会吧!”
“什么时候的事!”
柳清萍柳清霜姐妹,佟南鸢和佟南霞皆是在场,大家凑在一起又八卦了起来。
程慧见着众人,便是把因果同她们讲了个遍。
原来当初程麒带着秦韶景回边关老家后,没多久她就受不了那苦寒的地方,成日要程麒回京城去。
可程麒哪里还有脸面返京,他只能由着她的折腾。
那些被她折腾的日子里,他也渐渐看透了秦韶景的真面目。
有些人是越相处越了解越喜欢,有些人则是在第一眼是惊艳岁月的白月光,可再往后的每一分相处,都是减分。
秦韶景那极端自私,只为权势金银,利用他喜欢她不断索取的模样叫他越发厌烦。
终于在他发现,她竟然还背着他,与他下属私通时,他彻彻底底的信了,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毫无底线的荡妇。
他这个时候反过来想到当初劝他的那些人,想到她们当时对他说过的话,提的醒,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懊悔。
他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非要娶这样一个劣行满满的女人!
更可气的是那时的他还是知道她的作为,依旧在心里给她找补,终于在给自己喂了满满当当的苦果和屎后,彻底清醒过来。
他休了秦韶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