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心到想杀死那个愚蠢的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无能狂怒着,直到最后被耿忠踢醒。
“醒醒,装什么死。”
被困在梦中的燕白洲终于醒来,嘴里依然大喊着‘去死’。
耿忠嗤笑:“呦,做梦都不忘杀人,你想让谁去死?”
燕白洲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抬头看了一眼耿忠,才从那噩梦中挣脱。
可那真只是噩梦吗?
如果是噩梦,为何会那般真实,他甚至还梦到了裴渡。
上辈子的裴渡比眼下还得势,不止是裴督主,还成了千岁爷。
唯一的不同,便是裴渡从没说过叶晚棠是救命恩人,两人并无交集。
但裴渡对他对昱王态度依然恶劣,说是他们的绊脚石也不为过,他好像看谁都不顺眼,但看他和昱王异常不顺眼。
从他出头之日开始,就针对昱王和他,明明也没招惹他,却一直盯着他一举一动。
回想起来,听云为什么逼着叶晚棠去死,却没有直接下手,除了因为叶晚棠父母的缘故,好像便是裴渡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将军府才没敢明目张胆下手。
旁观了一切,仔细回想起来,燕白洲甚至诡异的发现一个规律,好像每次叶晚棠被折磨折辱,裴渡便会找他一次麻烦,又紧盯着他。
甚至他那好母亲和好妹妹也不是没想弄死叶晚棠,但都莫名被阻止,或者她们自己莫名倒霉受伤,或者他几次遇险。
被裴渡盯上,没有什么好下场,若非苏芷瑶每次幸运又神奇的帮到他,将军府一家子可能都要死。
昱王也受了影响,本来早该顺理成章被立为太子,但每次时机成熟,眼看要成功了,又莫名被阻止了。
到最后,他依然只是昱王,也没成为太子。
而裴渡也丝毫不掩饰他不喜欢昱王这一点,明目张胆的搞破坏,偏偏拿他没办法。
梦中只觉得裴渡有病,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裴渡就看他们异常不顺眼,比任何人都敌视。
可旁观了整个梦,仔细回想旁边,就会发现一切都很玄妙,好像裴渡针对他和昱王甚至君月公主,都是因为叶晚棠似的。
不然怎么叶晚棠一倒霉,他们就跟着倒霉?
再仔细回忆梦境,他发现那些巧合,甚至可以回到裴渡还没彻底得势的时候。
也就是最开始叶晚棠被冤枉被流产的时候。
叶晚棠当时情况危急,听雪跑出去找大夫,正好后门就有大夫路过,被听雪抓到正好救了叶晚棠。
可这一切真的是意外巧合吗?
梦里的他从没想过有什么异常,但旁观一切,他却觉得太过巧妙了,好似是有人暗中帮助保护了叶晚棠一般。
后来裴渡发了疯一般往上爬,一直针对他们……
看着耿忠的嘴脸,再回想梦境,燕白洲脑海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梦里的裴渡其实也保护了叶晚棠?
他想否认,但想到这一世,叶晚棠和裴渡也莫名联系在一起,甚至莫名就熟稔的模样,越发觉得她的猜测也许是真的。
“晚棠,我想见见晚棠。”
燕白洲看向耿忠,哑声提了要求,他想问清楚,是不是叶晚棠也梦到了什么?不然为何之前那么巧的,就在提和离时,搂住了裴渡的腰。
为什么她会让白老夫人和燕白微来折磨他,是不是为了报之前她们折磨他的仇?
燕白洲满怀希望,可这些问题才闪过脑海,便感觉窒息,想若一切是真的,那……
他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捏紧揉碎,喉中一阵腥甜……
第164章 才和离就有人提亲?
耿忠看燕白洲脸色发青,捂着胸口呕血,另一只手还死死拉住他裤腿,呸了一声。
“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你和叶姑娘都和离了,现在装什么?就你还想见叶姑娘,你凭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燕白洲听到都和离两字,如遭雷劈,是了,他和叶晚棠和离了,叶晚棠从很早开始就致力于和他和离,她那么恨他……
他还一直指责叶晚棠为什么那么恨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狠心。
到头来,都是他活该。
“哈哈……”燕白洲怒极反笑,眼睛却一阵阵刺痛,眼前一片猩红,随即疯狂咳嗽起来。
耿忠被吓一跳,随即呸了一声:“还玩流血泪这一出呢?你流给谁看?”
他用力去拽自己的衣裳,燕白洲却死死拽住,仿佛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让我见见晚棠,至少让我在死前见她一面……”
他还没想清楚,如果那一切是真的,且他也经历过,他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表达他的歉意,但他一定要见她一面。
死也要见她一面。
“死你也不配!”耿忠才不给他机会:“再不放手我连你手都砍断。”
耿忠不是开玩笑,但他抽刀砍下去时,燕白洲竟然也没放手。
刀在最后一刻砍在衣摆上,耿忠哈了一声收刀:“燕白洲,你搞什么鬼?”
怎么感觉这燕白洲一夜过去变了个人似的。
“我就是想见晚棠一面,求求你,真的求求你……”
耿忠看着燕白洲流着血泪满脸后悔痛苦求他的模样,猛地搓了搓手臂:“玩什么深情,搞得我汗毛直立。”
他懒得看燕白洲,转身就走,燕白洲爬着追了两步。
“求求你,让我见见晚棠……”
“没有晚棠,千岁……裴渡,让我见裴督主也可以。”
耿忠听到这一句,走得更快了。
“疯了,真疯了。”
一夜过去人莫名就疯了,或许是脑子烧坏了,看燕白洲那脸颊的模样,好像是高热了。
“烧傻了吧?”
耿忠猜测着还是将情况汇报裴渡。
“流着血泪满脸痛苦悔恨的模样求见晚棠?还仿佛变了个人?”
裴渡重复着耿忠的话,眉头微皱。
前脚有一个许熙流泪就算了,后脚燕白洲流着血泪求见,这像话吗?
“督主,属下说的句句属实。”耿忠搓搓自己胳膊:“他那模样把我看得汗毛直立,好像立地成佛,或者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一般,又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不起自己妻子了……总归很复杂。”
“他最后甚至还说求见你。”
裴渡:“……你再观察观察他。”等他心情好再说。
裴渡现在心情不太美妙,因为叶晚棠要搬走了。
折腾完了,事了了,叶晚棠要搬离将军府回唐家,这也代表着他们后门连着后门,甚至能一起吃早膳的美好生活要打破了。
之前他烦恼叶晚棠总要他抱着飞,让他心神不宁。
现在叶晚棠走了,他更心神不宁。
虽说唐家离督主府距离其实也不算太远,但到底不如门对门。
耿忠看看裴渡的脸色就知道督主又心烦意乱,从叶姑娘无意间说出她正让听雪姑娘收拾行李就闷闷不乐了。
“渡爷,等之后找到机会,您不如求陛下再赏你一处住宅。”
裴渡抬眸看向他。
“就比现在的督主府更大的更好的,渡爷喜欢这些竹子,就都移栽过去,再盖个新的更高的竹楼。”
这样叶姑娘就更好飞了,督主也有机会再亲近亲近叶姑娘。
早晨飞上飞下那一幕,还是挺美好又养眼的。
耿忠看着裴渡的表情,说出最后一句话:“这地方最好是唐家街那边。”
唐家街其实就是唐家所在的街道,因为唐家而得名。
裴渡第一次夸奖耿忠:“你说得有些道理。”
叶晚棠着手搬家事宜,她和燕白洲和离的事,在燕白洲那一番忏悔下,顺理成章,也没人敢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皇后娘娘还对此表态了。
孙皇后感念叶晚棠当初在疾疫中立下的功劳,特意给她恩典,保留她的三品诰命。
“叶晚棠的诰命本就不是靠燕白洲,是对她的奖赏,那和离也不该有什么影响,皇室不会忘记叶晚棠所做的贡献,更不会忘记有功之人的功劳。”
这还是当朝第一例,让人侧目,也有人说不合理,但孙皇后意已决。
而且后两句话,其实还有双重含义,燕家的功劳朝廷皇室从未忘记,实在是燕白洲自己作孽。
针对燕白洲的处置,朝中其实也争论不休。
朝中怎么争论的,因为君月公主也失宠,连带着越发落魄的昱王,已经毫无办法了。
他关注的重点主要在叶晚棠和离上。
“可算是和离了,之前燕白洲那般对她,她还不离不弃,实在是傻。”
虽然燕白洲一个人承担责任还被和离有点可怜,但是,他也真的高兴。
“若本王已经是太子,本王就即刻去提亲。”
他已经退亲做好准备,正好以正妃之名去提亲。
但被叶晚棠几次怒骂,让他不敢贸然前去,怕又惹祸给叶晚棠添麻烦,便只能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前往将军府,想试探询问叶晚棠的意见。
却见将军府正门守门的人都要没了,去后门发现忙忙乱乱。
他听了一下下人对话才知叶晚棠搬走了。
崔君昱恍然大悟,叶晚棠和离了,是要搬离将军府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