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能废了陈二,也能废了他,到时候留着他的命,让他成为最可笑的阉人皇子……
崔君昱想想便毛骨悚然。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先将裴渡杀死。
对,他可以先将裴渡杀死。
裴渡再疯,他也只是一个人,人就是可以杀死的,只要用对办法。
苏芷瑶暴露了,计划搁浅,但总会找到办法的……
就算用叶晚棠设局,也是可以的。
崔君昱如此想着,冷静下来,狠狠说道:“本王不怕他!你不用他来威胁我,我若怕他,便不会抓你。”
没错,他若怕他,又怎么敢掳走她。
他将她掳走,便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他不怕,他不用怕。
“叶晚棠,你不就是怕我碰你吗?我不会食言,我等明日和你拜堂成亲,光明正大和你洞房花烛。”
崔君昱告诉自己,他不是怕裴渡让他生不如死,只是实在受不了叶晚棠的鄙视。
崔君昱放完狠话也没走。
他就那么躺在叶晚棠旁边,盯了她一夜。
在裴渡如皇宫遭遇刺杀陷入生命危险,在生死攸关徘徊时,叶晚棠拼尽全力侧对着崔君昱,闭着眼,熬过了漫漫长夜。
她动弹不得,浑身无力,全身僵硬到发麻甚至要没有知觉了,她也没吭声没动弹,因为这样她才能忽略身后传来的动静喘息。
那野兽一般的动静喘息和目光,让她深知,如果她敢表露出来任何‘醒着’的动静,后果都不堪设想。
身边躺着一个不知何时便会扑上来的人,叶晚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天色渐明,崔君昱离开时,即便知道接下来面对的可能就是可笑的成亲,她也呼出了一口气。
天亮之后,可笑的婚礼真的准备了。
因为崔君昱没出去,宫女又恢复老样子,老老实实伺候,没敢作妖。
叶晚棠被绞了脸,换上崔君昱早就准备的喜服。
而外面,竟然开席了。
崔君昱也不知哪里找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竟然在院子里还摆上喜宴吃上了。
为了防止叶晚棠乱喊,这一次,叶晚棠的嘴巴也被堵上了。
宴席很好,那些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客人很快便沉迷在好酒好肉中,一直说吉祥话,他们并不知新娘子是被绑来的。
听着他们口音和零碎听到的话语,叶晚棠推测,他们大概是外地来的,大部分都是从偏远地方来,且第一次来到盛京。
他们并不认识皇宫里的贵人,被请来做客,语气里是忐忑的,但只当盛京之人都这么大方客气。
吃了喝了都没问题,便也放松下来。
整个院子好不热闹,还有不少炮竹声,怎么看都是正常的婚宴。
但大概是怕被裴渡找到,也怕被认出,崔君昱没敢露面,在屋内自己摆了一桌庆祝,坐等吉时到了拜堂。
因为叶晚棠被喂了药,又没什么双亲,所以拜堂会直接在新房拜一拜。
崔君昱终于如愿以偿,听着外面的热闹祝福,在屋里喝着他们的敬酒。
喝了些酒他放松下来,也不再心惊胆颤,怕裴渡找过来了,越喝越高兴。
宫女看着时辰,扶着叶晚棠靠倚靠着被子,拿红盖头盖上前,当着叶晚棠的面,从怀里拿出一个药包,全下到了准备好的合卺酒里。
仗着外面吵闹,她还开口解释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是让你疯狂的药,只要喝了,今晚你只会求着王爷跟你洞房。”
她脸上都是恶意的笑,有种终于能好好教训叶晚棠的痛快。
“我这是帮王爷,便是王爷之后知道我下了药,也不会怪我。”
看叶晚棠脸色发青,她心中得意,炫耀似的给叶晚棠看了另外一个药瓶:“让你浑身发软的便是它,按理这会也该下了,但我想着你像个木头也不好,这会就不给你下了,如此你才有力气主动求王爷。”
她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也别妄想就能就此逃脱,我听王爷说过你会打人,我控制着药性,不会给你有力气反击攻击王爷的机会。”
她笑得意味深长:“你只会有求他迎合他的机会。”
叶晚棠越生气,她越高兴,凑近叶晚棠耳边:“眼睛都要红了,一会你也是这模样。”
她咯咯笑了一下,她就喜欢看这些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无能为力绝望的模样。
比从前和她竞争的宫女,被污蔑和侍卫通奸被杖杀,或者和太监对食被发现辱骂杖杀时有趣多了。
这女子,生来就是要吃苦的,吃些苦才好。
转念,宫女又有些不高兴了,因为这次叶晚棠的对象是崔君昱。
崔君昱可不是太监或者侍卫。
她撇撇嘴:“王爷何等身份,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没资格挑三拣四,更没资格不愿意。”
她脸上又露出得意,不管对象是谁,叶晚棠吃了苦她就高兴:“我们做下人的,得会看脸色,替主人着想,所以就当是我送给王爷的新婚礼物。”
叶晚棠看着她只觉得可笑不已,所以这不是崔君昱让她准备的,是她自己自作主张。
“你也是女人,你怎么忍心!”叶晚棠没忍住开口,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但宫女却似乎听懂了:“你在骂我恶毒还是骂我怎么忍心?我为什么不忍心?”
她语重心长:“女人不都这样过来的吗?你都嫁过三次了,要求别太高,至少王爷不打你。”
“吉时快到了。”她摇晃着酒杯:“今晚过后,你会感谢我,知道我说的话,才是对的。”
叶晚棠看着宫女,只觉得毛骨悚然。
第296章 洞房了
吉时到了,外面的宾客已依次送走。
喝了些酒的崔君昱,带着酒气进了房间。
他并未特别注意到门口站立的宫女,眼睛直直看着靠着床盖着红盖头的叶晚棠。
心愿达成,他心中高兴,又喝了些酒,壮了胆也骗过了自己,仿佛真成亲娶到了心爱的女孩。
只是一眼,只觉心满意足,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吉时到了,棠棠,我们该拜堂了。”
他正要叫宫女扶着新娘拜堂,回头却发现宫女已经懂事离开了,不止离开了,还在外面将门都给锁严实了。
崔君昱好笑,她倒是尽责,也知道规矩。
“没人打扰也好,我们自己拜堂。”
他走过去,将叶晚棠扶起来,单手搂住她肩膀,带着她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等到了“夫妻对拜……”他双手扶住叶晚棠肩膀弯腰,靠她更近,也更亲近了,他心中心满意足,有一瞬间感觉叶晚棠肩膀好像太硬了,但因为喝了酒,又实在高兴,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叶晚棠没力气,也站不稳,他一把接住了倒在他怀里的叶晚棠,和叶晚棠终于拜堂成亲的惊喜盖过了所有,自己深情款款开口道:“礼成,送入洞房了。”
说完笑着直接将叶晚棠抱起来,让她坐在婚床上。
这一抱,让他更加高兴,情绪激动,酒气上涌,兴致也上涌,他死死盯着叶晚棠,声音暗哑开口。
“掀盖头后,便要喝合卺酒了。”
说完,却忽然发现新娘整个人都在发抖,似乎在害怕。
崔君昱瞬间沉下脸:“抖什么?你怕了?”
本来他很高兴,可叶晚棠的发抖,却在提醒着他这一场婚事是他面前谋算来的。
崔君昱觉得扫兴,他扯了一下衣领,看到桌上的茶盏,先喝了一口茶,深呼吸冷静片刻,随后毫不犹豫拿起喜秤。
“今夜你找任何借口都无用了,我们已经明媒正娶拜堂,往后我们都是夫妻!”
他今夜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过叶晚棠。
想罢,崔君昱用喜秤挑开了红盖头。
可红盖头下露出的不是崔君昱日思夜想的叶晚棠,而是……宫女的脸。
宫女满脸泪痕,因为害怕,全身颤抖,可不知为何,脸上又带着诡异的红晕,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怎么是你?”崔君昱面色大变。
想到什么,他猛地看向门口,起身刚要说话身体却莫名一软,最后竟然有跌落坐回床上。
“怎么回事……我……”他猛地看向宫女,眼底都是阴鸷。
一直不敢说话的宫女,看到他的眼神抖了一下,急忙指手画脚说是叶晚棠的功劳。
崔君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了药,看药效可能还是之前自己给叶晚棠下的,眼下是自食其果了。
他气笑了。
“还不快扶我起来。”
他语气阴鸷刚要大声喊人,又怕附近有暗卫,最后隐忍着咬牙切齿想,她以为她能逃出去?将她抓回来,他今夜一定要狠狠惩罚她。
宫女不知道是不是被崔君昱吓到,本来之前身体软绵绵的无法动弹,可现在身体却能动了,也有了力气,只是浑身热得厉害,像是在被大火炙烤,难受得厉害。
但她也顾不上自己,急忙去扶崔君昱。
这一扶正好碰到了崔君昱的手,她瞬间便感受到了清凉,终于舒服了。
也就是这一触碰,她整个人便好像失去了控制,只想要更多。
她的手不自觉的从袖口伸进去……
崔君昱:“!!!”
他满脸不敢置信看向宫女,暴怒,一字一顿:“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