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静静看着她:“我是外人这也正常,但燕白洲是你儿子,你对他是有感情的,我就不明白,你算计我的时候,没想过燕白洲心中有我,看到你这般对我,便是到了地府也不会安宁吗?”
“人人都说爱屋及乌,便是不喜欢我,你感念一下燕白洲,也不该这般作贱算计我才是。”
“为什么你连燕白洲都没丝毫顾念?”
白老夫人嗤笑:“我自身难保还顾得上那些,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读傻了,他怪我,我还怪他呢,打了败仗还连累将军府,他若也顾念我几分,想想府里还有我这老母亲,也不该那般行事。”
她不耐烦挥手:“我不耐烦说这些陈年旧事废话,先走了。”
她起身要走,听雪却再次按住她。
叶晚棠道:“我也不耐烦,所以事情既然说了,就一次性全说清楚。”
说完忽然看向一旁:“燕白洲,你听到了吗?”
白老夫人面色终于变了:“什么燕白洲,叶晚棠,你休想唬我……”
“谁唬你了,你不是说他知道又怎样吗?”
叶晚棠话音刚落,她专门存放衣服帽子等物品的衣厢房门打开了,燕白洲铁青的脸也露了出来。
燕白洲身后的方嬷嬷,对着叶晚棠行礼,动作干脆利落。
叶晚棠点头微笑,方才还有恃无恐叫嚣得厉害的白老夫人却面色大变:“你怎么在这里?”
她猛地看向叶晚棠:“你故意算计离间我们母子。”
叶晚棠面色大变:“这有什么算计的,只是让他亲耳听到,当面对质罢了。”
她懒得一遍遍对峙,找来白老夫人前,先请了燕白洲过来。
燕白洲看叶晚棠主动邀请她来,甚至将他请到衣厢,还以为她也知道自己闹太过了。
燕白洲心中高兴又得意,没想到才进了衣厢,就一时大意,被听雪敲晕过去了。
等燕白洲醒来,他被捆坐在椅子上,嘴被死死塞住。
“二爷得罪了,但有些事情,需要二爷亲自听,还请二爷配合。”
方嬷嬷说着,示意他往前看。
透过厢衣房门的雕花空隙,他看到白老夫人前来,听到了所有的一切。
他不是没挣扎过,却被方嬷嬷按住。
一般的绳子,早就被燕白洲挣脱了,可绑住燕白洲的不知是何材质,他越挣扎,绑得越紧。
直到一切都说清楚了,他身上的绳子才被解开,也能出声了。
可听到一切的燕白洲,已经说不出话了。
叶晚棠之前将一切告知过他,但他从没相信,可眼下人证细节都对上了,甚至白老夫人也承认了。
之前自以为宽容的他,便显得越发愚蠢可笑。
被推出来刹那,他都不敢看叶晚棠,无地自容,几乎被愧疚淹没。
也怪不得叶晚棠之前那么厌烦他,那般态度。
再次被叶晚棠狠狠打脸的燕白洲,看着白老夫人,脸黑如锅底。
“你怎能如此……”
白老夫人面色难看不已:“白洲,别上叶晚棠的当,她是故意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我看是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看到真实的你。”
燕白洲愤怒又失望,白老夫人说得没错,作为儿子,便是她犯了这样的错,他也不能杀了她,但他可以恨她。
叶晚棠的挑拨非常成功,燕白洲对她确实耿耿于怀,他能理解白老夫人为救他不择手段,但他没想到原来母亲竟还怨恨他。
若非他亲自看到听到,他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的母亲,那最为善良慈祥不过的母亲。
他都要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作恶,那么肆无忌惮的,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晚棠说得没错,你但凡顾念我几分,便不会算计晚棠,更不会说方才的话。”
白老夫人眼底闪过慌张:“白洲你别上当,叶晚棠就是故意离间我们母子,银嬷嬷完全就是污蔑,必然叶晚棠买通了她,故意将脏水泼到我身上,什么燃情酒,我从未听说过,世上也不可能有这样诡异的东西。”
白老夫人反应极快,立刻推翻,咬准叶晚棠找不到燃情酒证据。
“这些下人是最不可信的,没有燃情酒,叶晚棠你休想污蔑我。”
白老夫人有恃无恐:“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我方才懒得和你狡辩,但现在为了不让白洲误会,我不能再让你随意污蔑。”
她很笃定,没想到她话音才落下,银嬷嬷忽然开口。
“有。”
她定定看着白老夫人:“谁说没有的。”
在白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银嬷嬷道:“老奴虽然不确定,但以老奴对老夫人的了解,她大概将燃情酒藏到牡丹园。”
牡丹园,燕白微居住的院子。
白老夫人脸扭曲了一瞬,叶晚棠看着挑眉。
“怪不得一直没找到。”
谁能想到,白老夫人会将燃情酒藏到燕白微屋里。
也不怕燕白微误喝了。
“听雨你亲自带人去搜,燕白洲,你不放心便亲自去看,免得说我捉贼喊贼诬陷。”
燕白洲脸色铁青:“不用。”
嘴里说不用,眼神却看向勇毅,勇毅立刻跟了上去,叶晚棠看在眼里也懒得说话。
有了目标,便是白老夫人藏得再深,甚至燕白微都不知道的地方,却还是很快被听雨找到。
瓷瓶很精致,听雨打开给叶晚棠看了一眼。
“证据也找到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老夫人看了一眼便地低下头:“谁知道你哪里找来的脏东西。”死不承认。
叶晚棠没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听雪,听雪掐住白老夫人脖子,在燕白洲还没反应过来前,直接灌到她嘴里了。
最后两滴都没浪费,全抖进她嘴里。
第101章 燕哥哥,你死之后我是夜夜孤寂
谁也没想到叶晚棠如此干脆利落,找到证据后,竟然直接灌到白老夫人嘴里。
白老夫人惊呆了,燕白洲也惊呆了:“住手!”
知道燃情酒的功效,一般人都会将选择将它留下,或者关键时刻用,谁会直接将证据灌了?
但叶晚棠就是灌了。
白老夫人呆愣一瞬,反应过来便抠嗓子想呕出来,被听雪抓住,甚至将她嘴都堵住了。
燕白洲想说话,却被叶晚棠一句话堵住。
“人证口供有了,现在是物证验证。”
过了片刻,看情况差不多了,听雪松开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站起身就想跑,可才跑了几步,眼前就一阵发黑,倒在地上。
燕白洲皱眉,却无法忽视,上前将她扶起:“母亲。”
白老夫人睁开眼,燕白洲刚松口气,下一瞬,白老夫人忽然伸手摸上他的脸。
燕白洲面色一变躲开,白老夫人却死死抓住他的手:“燕哥哥,你怎么不看我,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夜里多难熬……”
“我命苦啊,你死了孤单,你活着也常年在外,一年才见那么几次,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
说着就将衣服领子扯开了。
已婚女子便是如此直接。
燕白洲面色大变,心中有关母亲的形象再次崩塌。
他嫌恶不已,胃里都在翻滚,只觉恶心不已,却没想过白老夫人实际也不过四十余岁,她这个年纪也是会孤单的。
且男人别说这个年纪,便是七八十了还能纳妾。
但他想不到这些,他只觉得五雷轰顶,直接将白老夫人粗鲁推开。
他非常用力,直接将白老夫人推倒在地。
白老夫人哭得伤心,嘴里骂着燕哥哥,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子,人还想爬起来。
燕白洲连连后退,被吓得不轻。
叶晚棠:这一幕好生精彩。
她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异常,忍不住抬头,仿佛看到瓦片动了一下。
但仔细再看,却没发现异常。
燕白洲被吓得恶心得不轻,于是并不知道,贤贞院屋顶有人来过。
叶晚棠闹出这样大的阵仗,处理了白老夫人带来的人,裴渡那边安排的人察觉到了。
裴渡怕叶晚棠有什么危险,避开人亲自前来查看。
却不曾想,正看到白老夫人拉着燕白洲这一幕。
饶是裴渡见识多广,依然被惊到,还不小心弄出点动静。
好在燕白洲没察觉,裴渡看是叶晚棠算计人,便悄然离开了。
燕白洲尚不知他此生恨不能完全抹杀的这一幕,被裴渡看在眼里。
发现白老夫人还朝着他爬来,他呕了一下,随后端起叶晚棠洗手的水,“哗”的一声,全泼到白老夫人身上。
白老夫人瞬间如同落汤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