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逐言一拳打兄弟头上:傻站着干什么!
明西洛看到了她,鲜衣怒马,不染尘色,她依旧是她。
项心慈也看到了他,移开目光,缓缓而去。
明西洛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放心,她看他的神色依旧连波动都没有,可确定她安然无恙,他有忍不住松口气,不是出事了就好,还能出来就好。
明西洛随着众人一起移开目光,心中还是裂开一缕甜蜜,依旧美得让人惊艳,配饰戴的讲究到与众不同,还有心情在这些事上费心思,想来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多余了就好。
鲍占杰目瞪口呆:“国……国公府七小姐?”
宋宣没有说话,什么都不懂,谁跟你讨论。
明西洛也没有,似乎在纠结自己突然脱线的荷包,研究的专注又认真。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议论。
“容度的未婚妻。”
“我确定,项家七小姐,项五爷的女儿。”
“真漂亮,不像真人。”
“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就不是真人了,你才不是人。”
另一边窃窃私语声又想起。
“难怪了……”
“难怪什么?”
“容家不退婚啊。”当时多少人等着,都觉得容家会不满现在的婚事,可容家一点动静都没有,愣是没有退婚。
还有刚才,容度一直在项承身边,简直是二十四孝好女婿,穆段都不如此,现在想想……简直理所当然,换做谁,谁也这样做……这样的容貌,谁解除婚姻谁傻。
鲍占杰已经说不出话来:“真是项七小姐。”
宋宣瞪他们一眼,远远的看一眼都该是莫大的荣耀,还说三道四。
鲍占杰懂了:“她就是你说的……唔唔……相加天纤……”
“天仙是你叫的!你叫项七小姐。”
鲍占杰扒开他的手:“别说,真好看,见一眼,就有一种这么多年所学茅塞顿开之感。”
“你那什么形容,一看就没有文化,让子恒来一个,子恒你说美不美?”
明西洛疑惑:“什么?”他的荷包突然开线的。
鲍占杰、宋宣看着他的样子,无语,赚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换一个不好吗:“暴殄天物,你没看见刚才……”
哦,那个:“犹如诸子百圣回眸一故。”
“……”什么鬼?
“……”跟我的一样?你还说什么!
明西洛看两人一眼,补充最后一句:“回眸问你,每日累读百篇否?”
宋宣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就要揍他:“明西洛!你有没有意思,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鲍占杰也觉得,不过:“你看到了吗?刚才走过去的七小姐?”不是恭维的好看,是确实好看,虽然身份差点儿的,可就凭她来回这一遭,就不是每位小姐敢走的。漂亮又与众不同的七小姐,别有一番让人神魂颠倒的味道,明西洛没注意?
鲍占杰好奇了,什么样的才能让他注意?
“有看。”
然后呢?惊为天人:“正常欣赏总有吧?”
第217章 一更
明西洛……点头,为什么那么问,他看起来连女子都不会欣赏?
鲍占杰彻底不抱希望了,这都能慢半拍,明西洛到底和他们这些俗人不一样:“走了。”让人看到他们过来看项家小姑娘,脸都没了。
少年们的宴席上,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很多人看见了。”
“嗯,”
“比之柳小姐舒小姐如何?”
原家表弟大手一挥:“更美。”说着说着更兴奋的直接转头:“项家七姑娘真的就那么好看。”说完才发现他旁边做的是最正经的大表哥,神色顿时有些尴尬:“我……是他们说,我就是跟着学。”
项逐元没与他计较。
原表弟立即低头夹菜,他怎么说着就忘了旁边的大表哥!让你嘴欠,嘴欠。
项逐元当没有听到,神色正常的重新倒一杯茶,端起茶杯,抬了一半又忍不住放下,他们为什么要说小七,见到了就见到了!吃都堵不上他们的嘴!
容度察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这种审视没有恶意,可如果他们是因为项心慈呢。
容度冷哼一声,如果他退婚,这些人恐怕会前赴后继向项家扑来,项家何愁女儿嫁不出去。
……
项心慈刚踏入后院,直接让七八人‘请’回葳蕤院,大管事站在门口,毫不相让的挡住七小姐的路:“老夫人怜你懂事,给您配了一台戏班子,一套完整的席面,七小姐还缺什么可以和奴婢说,没必要去后面找。”
庄姑姑紧张的看眼秦姑姑。
秦姑姑谨慎的看眼小姐。
项心慈看了她一会,想想祖父的席,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落。
厨房大管事忍不住松口气。
……
夜色吞并了黑暗,雪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宴席早已散尽,桌椅归拢整齐。客房内的亲眷离开大半,白天的喧闹仿佛没有发生过,一切归于寂寥。
葳蕤院内。
项逐元冒着雪进来,抖落肩上的寒气。
郑管家接过主子手里的裘衣,神色复杂的看眼灯火通明的室内,退到一边。
书房内,项心慈穿着里衣,头发散下来,在画新裙子的灵感,桌面周围点了七八根儿臂粗的蜡烛,亮如白昼。
项逐元走进来。
秦姑姑躬身,下去倒茶。
“怎么还没睡?”低沉冷肃的声音传来。
项心慈忙的顾不上抬头,声音安静、亲昵:“睡了啊,刚醒……”
项逐元在她对面坐下。
项心慈手里握着七八杆不同颜色的笔,正在画纸张一条裙子,画完一部分想起什么颜色就赶紧涂抹上。
项逐元拿起旁边一杆比,笔筒用细长的竹竿做成,里面灌有不同样的颜色,鼻尖处是玉与鸡毛尖结合,有很多种颜色,同样的颜色又按出色率多少,分为粗中细三类。
项逐元忍不住笑了笑,她呀,最善于琢磨这些,转回头看向她,烛光将她映照的纤尘不染,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侧,认真又专注。
项逐元想到后半场,祖母根本没让她参加,心中怅然:“可是委屈了?”
“嗯?”
项逐元看她忙的头都顾不上抬,心理软成一片:“明天想出去走走就走走。”
项心慈的点依旧在自己的衣裙,这是一整套,一共气件,刚刚做梦时突然想到的,她就起来了,所以不能打断。
项逐元见她还舍不得她的画,不禁摇摇头,是他要求过分了,她本就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至于四殿下……
项逐元的神色暗了一分,转着手里的玉珠——到底是个病秧子。
秦姑姑端着茶进来。
葳蕤院门外,孟姑姑吓的肝胆俱裂,五老爷怎么来了?快去通知世子,让世子躲起来!
项承看着紧闭的大门,叹口气,大雪落在他肩上,不一会便染白一片,想着,他应该担心过度了,心慈早晚要走到人前,虽然结果不尽人意,名声也不是想象中‘乖巧’‘可爱’等词,但那又如何。
如今也算让那些人都见到了,看谁以后敢拿不知道当借口,在她面前信口开河!
郑管家焦急的在世子耳边说了什么。
项逐元顿时沉下脸,像什么话,他躲什么!
郑管家见状,吓的立即退了出去,自己说错话了,世子无一不可对人言,可您半夜三更。
项承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孟姑姑松口气:“告诉郑叔一声,没事了。”
翌日一大早,大雪覆盖了整座城郭。
令国公府内,下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重新一天的忙碌,清理昨夜的剩余。
温暖如春的凝六堂内。
项国公洗漱间突然问起项七的事。
项老夫人脸都要绿了:“别跟我提她!”
项国公沉着脸看过去。
项老夫人才冷哼一声:“你是不知道她昨天多‘威风’,知道的是她参加你的寿宴,不知道以为她来砸场子。”
项国公想到昨天乖巧懂事的孙女,皱眉:“行了,别总带着便见看她,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把那件事放下。”
“我偏见!你知道她昨天得罪了多少人,曹夫人转身就被她气跑了,把童家的女儿放在她秋千旁,直接就要撞上去,问题是,她还不是私下做的,她当着很多人的面,众目睽睽之下干的,我想帮她辩解一二都做不到!”她偏见!她倒是想不偏见!脸都被她丢没了,亏得自己一开始百般退让,想想自己都蠢!农夫与蛇说的也不过如此!
项国公没料到如此:“真是她做的?”
“我能冤枉她?段家、穆家那事不是还闹你面前了。”
那事她心里有成算,想来只是淘气了些,吓唬人而已:“小孩子哪有不顽皮的。”
那是顽皮吗!项老夫人不跟男人说这些,说了他们也不懂:“昨晚又下雪了,膝盖还疼吗?让张嬷嬷给你换贴膏药。”
“不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