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她见过几次,长的周正不说,人也有气节,说话明理懂理,能力自不必说,据说最近一段时间要被外放了,等回京后前程还不是稳稳的,怎么能不令人心生欢喜。
可惜啊,她们项家没有合适的孙女占这一席位喽,二姑娘虽然还没有定人家,可毕竟不是长嫡,也无甚名头在外,中规中矩的姑娘家,莫家想来是不会同意的,她也懒得让人去顶她这话头。
到不是她们二姑娘不好,将心比心的说,如果柳家把嫡出二女儿嫁过来,她们家也是不同意的:“我呀,现在就只能看着别人争了。”
张么么笑着开口:“老夫人就是不知足,咱们府上已经人杰地灵了,老夫人还想全占了。”
“是,是,我贪心了。”
……
“听说了没有,江小侯爷与项二爷家嫡女的婚事定了。”
那人一惊,放下茶盏:“就这么定了?!”听说那天之后有意向提亲的人家很多,这么快就决定了。
“还能怎么复杂,一个勋贵一个名门,门当户对,没有可周折的可能。”
宋宣当然也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是那天咱们见的那位……”他没明说。
那人点点头,可不是吗!哎,出身好就是好,江小侯爷那草包也能抱得美人归:“子恒你怎么不说话?”
明西洛没什么想说的,众生入色的茶最近越来越没味了。
宋宣突然来了兴致:“子恒,那天只有你距离近,看的最清楚,真那么漂亮。”
几位朋友也立即看了过来,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一撇,啧啧:“把阅尽千帆的江小侯爷迷成那样?”
明西洛突然皱眉。
众人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立即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当什么都没问过。
……
“以前也没见有人来提,最近总有人来问,哎,提亲也凑堆的。”
“奶奶,那是咱们小姐人美心好,名声在外。”
二夫人嗔笑:“就她,我天天最头疼的就是她了,如今她的婚事定下,我也算放心了。”
崔姑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夫人担心什么:“小姐就是性子软和了些,是非都在心里的。|
二夫人提起这些就头疼:“她有什么是非,人家换了她的簪子,她还傻呵呵的跟人当姐妹呢,以为做了什么好事!”
崔姑急忙帮着说话:“小姐年龄还小,夫人慢慢教就是了。”
“五房的那个年龄更小!你看人家脑子拐几道弯,你再看看你家小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二小姐心底善良。”崔姑是真这样觉得,她们小姐是最好相处不过的一个人,是几位小姐里最赤诚带人的,好人总有好报,这不,侯夫人的位置就来了:“夫人也别总想着小姐的不好。”
“我能想她什么好,我不得事事看着她。”一不看着,花花草草都能欺负了她:“逐言呢,最近怎么没见他,是不是又去逞英雄了!”
“没有,没有,世子爷拘着他在学堂做学问呢。”
二夫人不相信:“你少伙同他骗我!让我知道了——”
“真没有,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少爷的学问跟奶奶开玩笑。”
“他也是个不省心,我也不求别的,他能有老爷一半我就安心了。”
“少爷定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怜贫惜弱是青出于蓝,看着这个妹妹也可怜,那个妹妹也想帮一把,五房那位也是个眼皮子浅,到底是匆匆忙忙取回来的,上不得台面,连前面留下的女儿都管教不好,还让人爬到她的头上,我要是她,我都没脸出门。”
崔姑不好接这话,沉默着伺候。
与这样的人做妯娌,她都觉得心累:“不说她们了,以前给小姐备下的东西,都要拿出来重新规整,还有我去年得的那对花瓶,也给她放进去。”
……
项家满意侯府的世袭罔替,江家无比满意项三姑娘的出身。
最主要的是江小侯爷喜欢,否则以江家嫡出本身,真不愿给自己找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岳父在头上压着。
可谁让小侯爷就是中意呢,在家不依不饶的闹。
到了月中。
江家正式请媒人上门,彼此的赞美瞬间放到了明面上。
第38章 项三?
项家二房与江侯府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同僚之间恭贺声不断。
这件婚事没什么好诟病的地方,门当户对,势均力敌,不存在谁家高攀谁家的说法,联姻也是水到渠成、按部就班的进行。
下聘的日子也紧锣密鼓的商议着。
要说,实在有不一样的?
大概就是江小侯爷似乎很满意这门婚事,以前非赌场、马局不去的江小侯爷,最近浪子回头的读起了圣贤书,游手好闲的做派,也准备婚前挂上一官半职,让岳家满意。
就这劲头,看的京中人啧啧称奇,什么‘成家立业’‘责任担当’‘男孩还是要娶了媳妇才是男人’这样的话,此起彼伏。
无形中让项堰和二夫人赚足了颜面。
项二夫人嘴上谦虚着,心里却很满意江小侯爷的所做所为。
在二夫人眼里,自家女儿的颜色是同辈姐妹中最出色的一位,不出门的那位不算。平日里向她打探的夫人本就不少。
自家女儿脾气虽然软了点,可长相自不必说,拿捏个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夫人照着镜子,说话细声细语的唯恐惊了外面的蝉蜕:“也就是外面的人喜欢乱说,这男人什么样,还能因为女方随便变的,都是贴金罢了,不能信。”
崔姑姑为夫人梳着头,笑道,:“这也要看谁家的姑娘,像二老爷和夫人这样的岳家,女婿家自然要掂量着点。”
二夫人嗔笑:“你这张嘴,越老越贫。”
“是,是,奴婢嘴贫。”
……
江鸿宝的确没时间作妖,满脑子都是那双将他三魂六魄都吸干净的眼睛,想的都快魔怔了。
就怕自己出去做点什么让未来岳父岳母知道了,一口否定了他的婚事。
实在憋不住了也只是在院子里跟下人们斗斗蛐蛐,斗的也不认真,不一会就靠着廊柱开始傻笑,珠光宝气的衣服都压不住他身上那股傻劲,竟然真的成了,成了——
下人对小侯爷这傻样已经见怪不怪,也忍不住托着下巴一块瞎捉摸,到底是多好看的姑娘,能把小侯爷迷的连蛐蛐都不想斗了。
江夫人带着人过来,就看到儿子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
江家三姑娘她见过,算不上天姿国色,顶多像她那位娘,有一股让人心生怜惜的气质,远不到令人神魂颠倒的地步。
也就是她傻儿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如今也是定了亲的人了,改天寻两位好的姑娘放他房里去,免得成婚时让项家女儿看了笑话,以为男人好拿捏。
“娘,你怎么来了?”
“先不要叫的那么高兴,没带你的好媳妇回来。”
江鸿宝立即笑的见牙不见眼,脖子上的八宝环饰叮叮当当的热闹:“哪能,我就是想娘了。”
“我会信你的鬼话。”江夫人为他正正脖子上的银盘,想起小的时候唯恐他长不大,一直用重金押着,如今呀,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如果老爷泉下有知也瞑目了吧:“过两天,项二夫人带女儿去庙里敬香,你远远的……”
“真的!娘,你太好了!太好了!等我们成了婚,我和三小姐一定好好孝敬你的!”
江夫人面上嫌弃的不行,心里却高兴:“你挺好了不准胡来,只远远的看一眼。”
江鸿宝点头如捣蒜,往日富贵荣华、拽的二五八万的小侯爷形象也不要了,就像一个达成所愿的孩子,高兴的不得了:“娘,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去好,我这些是不是都太不正经了——不行,叫衣行的师傅过来!爷要做衣服!快去叫——”
江夫人头疼,没出息的样,不过好在都说项家三姑娘是个软和听话的,不会顶破天去。
……
葳蕤院开饭了,还没有找到自家小姐,秦姑姑收好被小姐随意扔在厅中的琴,让人去花园假山那里寻。
项心慈当初并不是为了算计项逐言特意选的这里,她平时就经常来这里坐坐,自己的院子和偷溜的这片净土是她在别人眼里唯几能活动的范围。
如今的项心慈,自然不会再把这里当做‘救赎’,但在这里躺一会,吹吹风觉得分外不错。
“小姐,开饭了。”
项心慈将扇子从脸上拨开,太阳照的她眯了会眼,新作的衣裙也压不住这张懒洋洋的脸。
项心慈坐起来,看着下面的焦迎,想起件事:“三少爷去哪了?”最近都没看见。
“七小姐,内宅女眷不得打听前院的行踪。”
项心慈看了她一会,从假山上跳下来,说的跟真的一样,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焦迎是项逐元的人,要不然就焦迎平日老实巴交,不争不抢事事谦让焦耳,一心为自己弹琴的赤子之心样,还真看不出来。
项心慈神色淡淡:“你去问问洪山。”
焦迎有些为难,洪山是前院世子的人。
项心慈眉毛一挑:“让我亲自去问?”
焦迎立即摇头:“不敢不敢。”
“傻样,说句话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小姐!”
……
尽管大福寺群山环绕、层峦叠翠,素来有与绿意盎然中藏着一宝寺的称号,可对江鸿宝来说即便过了中午,太阳还是很烈。
同样焦急的还有他的心情,和他身上新做的比阳光还宝气的衣服,手里的扇子被他翻来覆去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好几次,还是没有见到他的娘子。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
“侯……”
“侯什么侯!啊呀,会不会从禅房来这里的路太崎岖,摔到了!我就说不要让她过来我过去!你们就是不听!不会是迷路了吧!你们快去看看!赶紧去看看啊!都愣在这里你们的女主人就能过来了!”
几个人吓的一动不动,互相看一眼,均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因为刚……刚刚,三……三小姐过去了啊,就刚才,小侯爷说了句‘什么不相干的人,赶紧滚’几个人现在都不敢吭声。
“都听不见是不是!还让小爷一人给你们一脚才肯走!”
几人瞬间跪在了地上:“侯爷,侯爷……项三小姐刚过去了……”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见。”江小侯爷觉得好笑:“那些庸脂俗粉!你们莫不是瞎了!”
为首的侍从都要哭了,他十分确定:“刚才经过的人就是项家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