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承点点头,心里明白在这灾雨不停的时候,还让他分心照看他一双子女有些过,可为免曹家闯出大祸,他必须去看看:“你就费些心……”
“爹爹……”
“尤其是你安安分分在后宅待着,实在无趣了可以去庄子上走走,不要上蹿下跳。”
项心慈不服气:“我哪有。”
项逐元神色冷静的任一对父女交代事宜,不参与,也不好奇,保持着他惯有的风度。
项承看一眼落在后面的二女儿,想交代什么到底没说,又嘱咐了大女儿几句,上了回去的马车。
项逐元叮嘱护送的人,一路小心。
项心慈挥着手。
项心敏沉默的目送父亲离开,直到马车在拐角不见了,快速对大哥、姐姐施个礼,急忙向后院跑去。
项心慈不管她,她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项逐霖向项逐元问礼后,本想找大姐,却被下人带着离开。
在场的主子就剩下两个看似陌生的熟人。
项心慈一扫刚才听话懂事的样子,突然歪着头,嘴角带着笑,闲闲的看着一本正经的项逐元。
项逐元无奈一笑,人也柔和三分。
项心慈身体微微倾斜,下巴靠在项逐元的胳膊上,故作惊讶:“笑什么?诶不对?我们认识吗?”
项逐元顿觉头疼,赶紧放下姿态:“这次不是没叫项七。”
“七妹难道很好听?”项心慈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疑惑,身体整个重量都靠了上去。
项逐元没敢动,可觉得还能负隅顽抗一下:“你掐我那一下,我不是什么也没有说。”
项心慈十分惊讶:“我掐你了?”是谁一直在前,眼睛都没有看一下自己,好像真不认识一样!
项逐元立即察觉说错话了:“是我不小心撞上去的。”
项心慈笑了,笑的像软绵绵的光温柔又小意,声音也缠绵下来,依赖的蹭蹭他手臂,犹如小孩子在撒娇:“我画的好不好?”
项逐元想到还压在枕头下的画:“很好。”
善奇和一直服侍在世子身边的人见怪不怪,世子宠七小姐没原则,更放低身段哄得时候他们也见过,这才哪到哪。
但没见过的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屡次怀疑刚刚是不是站错了位置,他们很难打交道的世子已经走了。
项心慈挽住他的手臂,跟着他慢慢往回走,娇声娇气:“柳姐姐肯定会喜欢。”
项逐元不置可否,他没想过送出去。
“你要怎么奖励我?”
项逐元就知道在这里等他,要不然怎么会突然这么听话:“说吧,想要什么?”
“我想吃清湖的鱼,再配上栗子仁,一起蒸,胡师傅这个手艺一绝了。”声音软软甜甜的。
项逐元吩咐善奇:“快马将府里的胡师傅叫来,务必赶上中午你们七小姐吃饭。”
项心慈不高兴的用头撞项逐元一下,斜他一眼:“好像我不给你吃一样。”
……
第90章 我娶(四更)
项心慈最近都很忙,项逐元怕她无趣,送来了许多不同色泽的新奇玩意,石头、盆栽、水果、叶子。
而且项逐元还真从河里给她捞了几个带珍珠的蚌回来玩,还有非常大行动迟缓的乌龟,和脸盆一样大的螃蟹,各种各样的大鱼,五彩斑斓的形状诡异的,还有头大的海螺。
项心慈喜欢的不得了,每天过的并不沉闷,所以想不起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
每天逗逗小动物,然后将颜色鲜艳的果皮或者石头磨成粉,看看出来的色泽。
午后睡醒了,将画纸摊开,笔轻轻地勾勒出随便什么形状,再将紫色花瓣烘干后揉捏成的粉撒在画出的裙摆上,又用指腹一点点地撵开,让这种色泽深浅不一的粘固在纸上,一点点浓密稀疏,看看出来的效果能不能做一套纱裙。
晚上被项逐元抓去吃了饭,再被管着练一会字,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根本没有时间想别的事。
何况又是她没有放在心上的人和事,不提她就当前面的所作所为都是脑子抽风的无用功,反正她也不介意浪费出的精力。
……
容占奎是跟着容度来京的叔父,替容度办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或者推一些根本没可能的婚事:“少爷还没有回来?”
“回老爷,没有。”
容占奎将外衫脱了,连日暴雨,京郊现在一片混乱。八个城门已经关了四个,很多地方被淹,看这局势今秋的收成肯定要受影响,如果处理不好,秋日动乱显而易见,他和莫世子在这种局面下忙是理所当然:“少爷回来了让他到书房来。”
“是。”
容占奎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看到他眉头紧锁也是无奈:“好不容易不出海,还看不到你的人。”
容度将衣袍掀起坐在椅子上,水渠已经开挖,路线果然让像他担忧的一样是明西洛定下方案。
“跟你说话呢,好不容易歇歇,就不能好好在家待着。”
容度没理会这些抱怨,让人换新茶过来。
容占奎见状,知道说再多也是白浪费口舌,直接切入正题:“改治的事你可有眉目了?”
容度不急不缓,锦绣华裳被他传出几分江湖义气的潇洒:“急什么,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
“你就是不上心,我今天被莫老夫人叫过去一趟。”
容度闻言,执杯的手顿了一下,眸光中闪过什么,问的却颇有耐心,仿佛猫戏老鼠,已经入瓮,何须太急。
容度玩杯的手不仅多了三分耐心,语气懒洋洋的戏谑:“是有什么事?”
“你的婚事。”容占奎没有隐瞒。
容度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虽然她‘不守妇道’‘伶牙俐齿’还喜欢表演一些一眼就被人看穿的小把戏,不过他大度,可以不跟她计较:“哦?”
容占奎觉得莫老夫人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是别家,女方人品不佳,婚事不成就不成,但如果容大老爷想将水上的改成明面的,有人帮忙总会更快。
容占奎没有隐瞒:“令国公府项家五房的女儿,但听莫老妇人的意思品行有所缺失,你自己想想,如果水上的不急,不用考虑这门婚事。”他们容家不至于拿自家的儿子去联姻:“水军的事只是他们觉得我们容家一定要弄到手里,可弄到手里做什么,拼命吗?你爹肯定也无意让你联姻,在婚事上别委屈了自己——”
容度闻言嘴角扬起一抹不羁的笑意:“怎么会委屈,我们南方来的商户,哪个有点门第的人家配不上我,何况还是令国公府项家,叔叔眼光不要太高了。”
容占奎闻言,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妄自菲薄了,不是,你这是……”
容度不说话,只是笑的意味深长,绕来绕去,绕到他手里,他就问那个女人想不想哭,到手的世子夫人之位没有了,还要跟他这么一个商户,是不是已经哭死过去了。
容度想到她瞪自己的样子,和那天她讽刺自己的话,迫不及待想看她嫁给他的样子,会不会悔不当初!
要说容度心里没有一点埋怨那个女人见势眼开不可能,本来就是安排给自己的,她偏偏眼高于顶去看不属于她的,是不是觉得有三分姿色,男人就会吃她那一套。
就算莫云翳喜欢了又如何,那个女人真以为凭借莫云翳的怜惜,她就能越过一切嫁给莫云翳!太天真了!
容占奎见状,有些拿不准:“你……这是打算成家?”
“为什么不?”毕竟温香暖怀的一个人,容度这些晚上诡异的都能想到那天她绵软无骨的触感,按说他不是一个撑不住的人,他不是没有想过,是她用的香不对,还是她这个人就有问题。
不管有没有问题,弄回家里来他可以慢慢研究。
容占奎神色不禁郑重:“我没想过你有这个意思,如果你有意成婚,我不建议你选这个女儿,以项家的门第,好好的嫡出女儿绝对不会想要嫁给你,这人肯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如果你看中令国公府那我建议你重新选一位庶女,也不要考虑五房嫡女,虽说娶回来发现不如意可以放着,可娶妻娶贤,主母镇得住,你在外也能放开手脚。”
容度不禁看向叔父:“有点问题不是更方便我们行事?”
行什么事?!你自己都不上心,你现在说成婚是为了行事方便,谁信:“你见过!还喜欢!”
容度不置可否。
容占奎皱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没想到侄子会应,根本没有打听过,但从莫老夫人欲言又止来看,这人问题不少。
但如果容度喜欢,那又另当别论,女人吗,如果想得到,不付出婚姻就难以弄到手的话,成婚也不是不可,毕竟就一个形式:“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意思递过去,但你要想好了,别几息热度,凭白得罪了令国公府,给自己找麻烦。”
“我等叔叔的好消息。”
“行了你,别让你爹你娘回头抱怨我就谢天谢地。”容召奎觉得不行,他还是要亲自查一查。
……
第91章 瘟神(五更)
今天朝会上,莫云翳突然转向,支持了项逐元开渠决议。
昏昏欲睡的众臣瞬间清醒,都有点某不着头脑,这两家不是一直在争走向问题?这是……
莫云翳没理会众人的疑问,好人做到底,直接提出为缓解越来越多的难民造成的聚集压力,通水渠现在开始开凿。
项逐元也在衡量莫云翳的用意,但莫云翳从散朝,到现在他们各自下去部署任务,他都没任何异常的神色。
河堤上大雨未停,项逐元因为担任这次开渠主力,片刻便被人叫走,没有问出有的信息。
临近正午,莫云翳从衙署出来,却没有直接去西河,而是难得公务转身向上游走去。
…
明西洛站在项逐元身边,不时弥补着项大人任命上的不足,声音不高不低,在暴雨中却安定人心。
莫云翳走上来,一路问安的人络绎不绝。
他神色如旧,看不出任何不一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条件同意渠道走向,不是没有私心。
“莫大人?!”
项逐元回头。
明西洛退后一步恭手:“莫大人。”
莫云翳没有看他,没有必要将目光落在一个已经没有利益冲突的人身上。
项逐元同样神色自若:“要去西河那边?”
项逐元话音刚落,有人叫善奇过去,说逮了一只更大的螃蟹。
善奇看了主子一眼,直接离开,他们小姐最近爱吃螃蟹,吃的高兴了能给她们一晚上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