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妻无子散,整个庆王府都笼罩在昏暗里了。
平淡了那么多年的父王和母妃好像又有了隔阂,母妃日日哭泣再也不想见到父王。
温柔可亲的嫂嫂命归黄泉,乖巧可爱的侄儿至今未归家,一家人盼望许久的侄女更是见都不能一见。
宋恒越呼吸急促喘了几口气,眼睛中好像快流出了血,断断续续都只是那一句话。
“不会的,不会的。”
庆王妃一把抹在脸上,往后面喊了一声,“宋毓川,把你的儿子带走,不要让他再到庆王府,这是明宣的家,不是宋恒越的家。我是书仪的母妃,是明宣的祖母,却独独不再是宋恒越的娘,我生不出这种儿子。”
庆王也是一脸憔悴,他走了出来看着儿子祈求又悲痛寻求一个真相的模样,他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时却再也没有了心疼。
他狠狠地甩了送宋恒越一耳光,“抛妻弃子,你可真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既然做了这种事儿,那就不要再奢求回头。”
看着被打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的宋恒越,庆王回头看了一眼眼眸中无光的妻子,又转过头。
他一把拽住宋恒越的手臂,“走吧,以后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当初对不起阿烟,可也不曾伤阿烟至此。
宋恒越任由父亲拖拽着自己,眼泪从他无神暗沉的眼睛中滚落,怎么会如此。
明明只是正常出征,怎么会如此呢。
把宋恒越丢进了这一栋新置的宅子,庆王并没有马上走,他看着蜷缩在一起的儿子。
“是我没有教好你,我有错,日后我们都要为此赎罪了,你母妃恐怕此生再无欢愉,我也永生得不到你母亲的原谅,日后活着怕也是为了明宣。”
“阿恒,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有什么比书仪比明宣比她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
“你明明对荣阳伯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只不过是正常相交的朋友,你,怎么会做到如此的?”
他不理解呀,宋恒越是他的儿子,他知道他是什么性格,若说他真对荣阳伯夫妻是生死相随那是假的。
宋恒越嘴中呢喃,“我当时只不过是觉得事态紧急,书仪在京都之中有你们照顾,什么都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是一个决定,就让他失去了妻子。
庆王忍不住苦笑,“娘说的没错,你像我,你是没有把书仪和孩子看得太重。”
“全部是因为你不重视她们。”
他想着当天的场景,忍不住说,“那日书仪和明宣在王府门口,却没有得到你一个回头,也没有得到你一句话,你是真的没有看到他们吗?”
宋恒越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你刚走不久,书仪就气得难产了,明宣亲眼目睹了他娘难产,又目睹了你的无情,你说他会不会原谅你这个爹?”
为什么把自己搞得妻离子散呢。
看着他的泪,庆王并没有放过他,“你知道吗,书仪苦苦挣扎生下一个女儿,一句遗言都没有就那么没了。”
“你若是有良心,就再也不要打扰书仪,打扰明宣,打扰寄音。”
说完之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休书扔在了宋恒越身上。
“这是书仪给你的休书,以后她和寄音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若是可以,你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你母妃面前,就当是你最后的孝心吧。”
他不想看到妻子难过。
说罢他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风雷云电听着房间内传来的哭泣声,静静地走上前把门关住。
若是知道会造成这么大的后果,当初他们说什么都会把世子劝住的。
王爷说的对,以后小公子恐怕不会认世子这个父亲了,会怨恨非常。
在房间里整整待了三天,宋恒越滴水未进,等他走出来的时候,风雷云电都为之心惊。
世子已经没有了人气,活脱脱像一个冷冰冰的人像。
淮阴侯府,门房看着面前跪得直挺挺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转身进了府邸,还把大门关上了。
“夫人,庆王世子来了。”
何如乔一怔,随即万般恨意从眼睛中射出,沈听琴一把站起来,“我去会会这个恶心的人。”
明宣静悄悄地跟在舅舅身后,何如乔想了想没有喊他。
一打开府门,沈听琴就举着一把剑直奔宋恒越而去,而宋恒越不躲不闪,看着那把剑直入胸膛。
他一声不吭,抬头看着沈听琴,一字一句地说道。
“让我见见书仪。”
让他见见她吧。
沈听琴回头看了一眼在大门内立着的明宣,一把抽出剑,冷冷的回了句。
“滚,淮阴侯府永远不欢迎你。”
“你不配,你这种人就该烂在地狱里,这一辈子你都休想再见到书书。”
宋恒越看着府门关上,门缝里一闪而过那仇恨的目光使他呆滞在原地。
那是明宣,是他和沈书仪的孩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一看到明宣,感受他入骨的仇恨,他觉得比身上中了百万剑还要冰冷。
第6章 前世6
“退下,这里是沈家族地,再往前一步休怪我等无情。”
侍卫们看着眼前这个身上已经有个剑窟窿的的人,更是确定了他的身份,个个同仇敌忾。
“退下。”
宋恒越根本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口,一心只想见到沈书仪,哪怕只是她的墓碑。
风雷云电根本就劝阻不动,可看着眼前这些立马就要动手的侍卫,他们二人还是迎了上去。
“通融一下吧,我们世子只是想见到世子妃。”
“滚开,这里没有什么世子妃,只有我们沈家大小姐。”
宋恒越直挺挺地往前走,侍卫们没有动刀而是取出了棍棒,他往前走一步他们就是一棒,丝毫不曾留情。
风雷云电替他挨了许多下。
老淮阴侯步步生风带着满身煞气从后面走了过来,直接拽住宋恒越的脖颈就往后一甩。
“竖子,这里是我沈家族地,又且能容你放肆,要见书仪,可以,你自入黄泉吧,到了黄泉你自然可以见到她。”
说罢他又看风雷云电,苍老许多的脸上是挡不住的杀气。
“滚,带着你们家世子滚,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他上前一脚把宋恒越踢飞,口中不留情。
“如今这般已经是看在皇家和庆王府以及明宣的脸面上,不然我沈家要你替我孙女陪葬。”
“滚,你若是有一点良心,再也不要来打扰书仪和孩子们。”
风雷云电赶紧抱起已经昏了过去的世子回到宅院,看着这个荒凉苍凉的院子,他们二人觉得这一切就像在梦中。
令人悲痛的寒冬终于过去,庆王妃虽然想起书仪时还会时时垂泪,可看着三五日就会回来看她一次的明宣又高兴了起来。
“我现在再也不求多的,只愿明宣和寄音平平安安长大。”
宋灵犀想着才三岁多就已经沉稳了许多的侄儿,勉强的勾出一个笑容。
“是啊。”
“母妃,这几日来了许多好料子和好东西,咱们快准备着给明宣和寄音送过去。”
虽然淮阴侯府不乐意见到她们任何人,可是她们送过去给孩子的东西他们也不会推辞。
“寄音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母妃,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
刚刚出生的寄音红红的又弱弱的像只小猴子,都说孩子一天一个样,现在看到寄音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认识。
明宣小小年纪就背负了太多,寄音更是从出生就没了爹娘,这都是她那个哥哥造的孽。
想到这段日子那边府邸传来的话,宋灵犀低下了头,收敛了眼中的情绪。
她不能让母妃跟着操心。
庆王妃站起身,转身去了小库房,“是啊,我是得给孙儿们准备些好东西。”
看着母妃的背影远去,宋灵犀给琥珀和玛瑙使了个眼色,这才出了庆王府。
自从嫂嫂没了以后,宋灵犀也开始学着管理家中,再也没有曾经无忧无虑的模样。
父王被母妃赶去了边境,兄长日日在宅子中也不安宁,母妃总是垂泪。
宋灵犀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可是想到了嫂嫂,她又撑了下来,毕竟以前嫂嫂也是这么照顾着一家人的,她那么辛苦,自己就又算什么呢。
看着紧闭着大门的府邸,听着里面传来的梵音。
宋灵犀睁开眼睛眼中冒出怒火,上去踢了一脚大门,随后又用手狠狠地拍着大门。
“开门。”
不多时,风雷急匆匆而来,打开门看到是郡主一下子低下了头,“郡主。”
“宋恒越呢?”
听着郡主直呼世子的大名,风雷心中又又又叹了一口气。
“世子让郡主回去,不要再来这儿。”
宋灵犀气得七窍生烟,抽出风雷身上的剑,发了疯似的往旁边乱砍,“不让我来?那他想让谁来,让荣阳伯夫妻来?”
“哈哈,我忘记了,那两个通敌叛国的罪人怎么可能还是荣阳伯,他们一家都被皇上处斩了。”
“简直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