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毫泼墨,笔锋遒劲,带着温润敦厚之感。
“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涯不枯。”
明宣非常喜欢读书,这句出自劝学,他想明宣会喜欢的,哪怕他现在还不懂。
第二天,沈书仪就收到了许凛然送来的书本和已经装裱好的墨宝,还有静气凝神的香。
这足以见许凛然的用心。
这些东西她准备先收着,等到明宣生日那一天再给他。
“谷雨,把这些东西收在柜子里。”
“放高一点,可别被明宣翻出来。”
现在明宣日日翻箱倒柜,好奇心重得很,每一个柜子都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每一样东西都要翻出来看看认不认识。
她是头疼不已,还好他只是看看,并不作乱。
谷雨听了赶紧应下,找了个柜子,把东西放在了高处,一边回头道。
“是得藏好了,小公子很喜欢许大人,生辰那日收到礼物肯定很高兴。”
第72章 他就是个可笑的外人。
四月初八,天气晴朗,渐渐进入夏日,天也慢慢的温暖起来。
今日是明宣两岁的生辰,虽然是小宴,可整个庆王府都重视不已。
早早的就有仆妇下人准备今日的宴席菜单。
牛羊肉,时蔬果菜,各色糕点,海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部都准备齐全。
淮阴侯府那边虽然没有登门,可也早早的就送上了礼物。
远在边关的父亲母亲也准备了东西,今日一并送上门。
宋灵犀也早早地从书院回来。
至于宋恒越,今日更是殷勤,像是要弥补前次周岁宴的过错一般,今日直接没有去上值。
早早的就陪着明宣玩。
任由明宣围着他跑来跑去,宋恒越看着活泼可爱的儿子,心里暖融,却也更加愧疚。
晚上的时候,家人坐在一起,庆王和庆王妃乐呵呵的,庆王给了明宣一把没有开封的小剑,还有一间铺子的地契。
庆王妃给明宣做了件衣裳,给了个庄子。
宋灵犀给明宣做了个机关小木马,前些日子她看明宣一直拿着他定安表哥的那个玩,特地去学了做了一个送他。
沈书仪也给明宣做了一身衣裳,还有特别交代工匠做的适合小儿的笔墨纸砚。
宋恒越最后拿出礼物,是一只才一个月左右的小狗,浑身雪白,非常可爱。
还有儿童制式的十八般武器,启蒙的书。
明宣眼睛一亮,拖着自己所有的礼物,把那只小狗搂在怀中。
面对沈书仪轻蹙的眉头,他赶紧解释。
“这是让人调教过的,不会咬人的。”
沈书仪秀丽的眉毛才松开,浮起温暖的笑容,看向明宣。
回到明月居,明宣一手搂着小狗,一只手拿着机关木马,玩的不亦乐乎。
沈书仪含笑看她,眉眼盈盈处自带温柔,逗明宣。
“明宣,你不是要表舅吗?”
宋恒越还来不及惊愕,就见明宣眼睛一亮,童声脆亮。
“表舅?”
沈书仪微微摇头,“表舅当不了礼物,可是表舅给明宣送了书,还送了明宣墨宝。”
谷雨去把东西拿来,放到明宣面前。
沈书仪拿起那幅字,缓缓打开,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句地念。
“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涯不枯。”
明宣点点头,把剩下的几本书扒拉在自己怀里,“喜欢,明宣喜欢。”
宋恒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起来把那幅字拿在手中,似笑非笑。
有意思。
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涯不枯,这句出自荀子的劝学,是说说一个地方有了出色的人或物,会给这个地方增加光彩。
怎么?
这是在让明宣好好读书,给他娘增光添彩吗?
心里的气氛压抑着,咬咬牙,又看到那母子二人,拿着几本老旧的书一页翻看起来。
一看就知道那是许凛然小时候启蒙的书。
宋恒越简直快气笑了。
他自己的儿子,需要许凛然来操心吗。
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吐露出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你表哥可真是有心了。”
沈书仪抬头,乌黑的瞳孔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光华氤溢,清亮的眸子在看到他那克制不住的面容。
心中冷笑,可也很认真地解释了一句。
“就是我让人去求表哥给的,不是表哥主动给的,他给明宣的礼物不是这个。”
她早上就收到了许凛然让人送来的生日礼物,一个翡翠质地的九连环。
宋恒越听到她的解释反而更难受。
本来他猜测是许凛然送来的就已经够心烦的了,偏偏这还是沈书仪主动去求来的,一下子被梗的不上不下。
一句话还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看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沈书仪心中更是不悦,给谷雨使了个眼色。
谷雨就带着人把明宣抱了出去。
沈书仪坐在贵妃椅上,搬起茶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开口。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宋恒越也坐下,“我能有什么意见。”
就算他有意见,沈书仪你会听嘛,会采纳吗?
不会。
他就是个可笑的外人。
沈书仪看他低垂着的睫毛,冷笑出声。
“你倒是言出随行啊,这样阴阳怪气的又什么意思?”
“别用你那个龌龊的心思来猜测别人,明宣想要表哥,我做不到,但给他求样东西,我还是能够做的。”
“只要他想要的,我必定去做。”
至于宋恒越,她懒得管他怎么想。
宋恒越低垂着脸上浮现出难过又难堪的笑容,苦涩不已,这苦深深地沁入心肝脾肺。
把那句“他心里有你”收了回去。
许凛然这么些年都不成婚,若说他心中没有什么想法那肯定是假的,可他总是表现得温润如玉。
他想要开口说他两句坏话好似都显得无理取闹。
明宣喜欢他,母妃对他赞不绝口,沈书仪更是觉得他就是君子。
抬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宋恒越是觉得心中一紧,接着翻涌出一股难以遏制的醋意。
努力压制,克制出自己快控制不住的话。
半晌才道。
“我有点吃醋,明宣喜欢他。”
沈书仪一下子冷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那平时看着温和端庄的玉面也露出了几丝讥诮。
“明宣喜欢他有什么错?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别说这一年来你对明宣好,可是曾经呢?”
“世子,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这话。”
“自己听着不觉得亏心,不觉得惭愧吗?”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
明宣确实喜欢许凛然。
但不可否认的是,明宣也喜欢宋恒越。
毕竟父子天性在这,只不过他天天都能看到宋恒越,也就没有时时刻刻念着。
就这样,宋恒越还好意思开口说什么吃醋。
宋恒越无法辩解,他真的不至于因为明宣喜欢许凛然吃醋。
可是她总是这样淡漠。
他随时在想,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
抱着这个心情时时自卑,时时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