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重生并非小事,他今日就要上战场,此刻她若是问了之后恐会扰了他的心绪。姜宓抿了抿唇:“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吧。”
这句话在盛怀隽心里有了别的意思。
她在等他回来……
“好,回京后我即刻便来见你。”
待他回京,赐婚的圣旨应该已经下了。
姜宓觉得盛怀隽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但她此刻也不好多解释什么,一切等盛怀隽回来再说吧。
盛怀隽深深地看了姜宓一眼,策马离去。
从太傅府离开后,盛怀隽回了平北侯府。
自从一早得知儿子要去漠北,温夫人一整日都在发愁。是夜,见到儿子后,她叹了叹气。
“母亲,儿子只是去巡视,并非上战场打仗,您不必忧心。”
温夫人:“我知道啊,你父亲跟我说过了,眼下漠北并无战事,我不是在为这件事忧心。”
盛怀隽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所有人都认为漠北无战事,就连母亲都不曾为他去战场担忧,夫人为何要祝他凯旋?又为何要提醒他战场上刀剑无眼?
没等盛怀隽想明白这个问题,只听父亲说道:“你娘愁的是十六那日你与苏家姑娘的定亲宴。”
温夫人:“咱们好不容易和相府约定好了日子,东西也都买好了,结果你要去漠北巡视。这一去最快也得半个月,到时候还得再重新选吉日。”
平北侯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命不可违。”
温夫人叹了叹气,看向儿子:“哎,希望你能早些回来吧,年前怎么也得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盛怀隽回过神来。
“爹,娘,这门亲事往后莫要再提了。”
平北侯和温夫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温夫人:“你这话是何意?”
盛怀隽:“苏姑娘有另嫁之人,儿子亦有另娶之人。”
温夫人:“这不可能。云儿对你情根深种,从小就喜欢跟在你身后,她不可能想嫁给别人。前几日我去问她时,她脸上分明是喜悦的神情,答应了这门亲事。她不可能会嫁给别人。”
说完苏云儿又开始说儿子。
“你就更不可能了。我就算不了解云儿,难道还不了解你吗?你对待感情专一,这么多年身边就云儿一人,这几年给你安排通房你都不同意。你明明喜欢了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就娶别人?”
盛怀隽突然发现母亲对他有诸多误解。
前世婚后母亲也常在他面前提起来苏云儿,满脸的可惜,难道那时母亲可惜的并非是苏云儿的家世而是误以为自己喜欢她吗?
平北侯:“到底是什么原因?可是因为太子?”
此事他一早就有怀疑。
他们侯府一向中立,太子一直想拉拢他们府,他都拒绝了。但他也没有接受二皇子的邀请。太子那边的人今日却在朝堂上突然公开反对儿子代京师兵统领一职。冒着得罪他们侯府的风险也要做这件事,看来他所图的事情不简单。
盛怀隽:“对。太子和苏姑娘两情相悦,很快就会缔结连理。好在我与苏姑娘的亲事并未摆在明面上,以后此事万不可再提。”
那是储君,他们如何能与他争?
温夫人此刻又气又怒。
平北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儿子提前告知爹娘就是希望你们过几日听到外面的传闻时莫要说些什么,太子性情暴虐,咱们虽不怕他,但也不必惹麻烦。”
温夫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平北侯沉默片刻,看向儿子,郑重问道:“不要管太子还是二皇子,爹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娶?”
温夫人看看丈夫,又看向儿子。
“你快跟你爹说啊。”
盛怀隽想也不想,答道:“儿子不想。”
丈夫的意思明显就是要为儿子做主,只要儿子说想娶,那么这门亲事就能成。温夫人没想到的是儿子竟然拒绝了。
平北侯顿了顿,道:“好,夫人,你一会儿吩咐下去,这门亲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温夫人:“可是……”
平北侯抬了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储君娶妃是大事,夫人准备好贺礼吧。”
温夫人再次叹气:“好,就是苦了我儿了。”
盛怀隽:“娘,您不必难过。我对苏姑娘只有朋友的情意,并无其他。”
温夫人只觉得儿子在宽慰她,她并未相信儿子的话。
盛怀隽看向平北侯:“爹,儿子有些公事想问问您。”
平北侯:“去书房说吧。”
到了书房,盛怀隽将今晚便要离开的事情告知父亲,并且坦言漠北恐会有战事,将平北侯年轻时在漠北作战时记录的一些册子带走了。
姜宓回到院子后心情有些复杂。
连翘关上门说起了姜姚:“没想到大姑娘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偷听您与世子的谈话,这哪里是大家闺秀所为。”
姜宓:“大姐姐自小失了生父生母,祖父又忙于公务,大姐姐是祖母带大的。”
听到最后一句连翘顿时不吱声了。
不得不说,大姑娘像极了老夫人。同样不喜欢他们家姑娘,同样喜欢往别人院子里安插人。同样阴晴不定,用得着你的时候对你和颜悦色,用不着的时候冷脸相对。
姜宓几乎已经能确定盛怀隽是重生的了。
她在想盛怀隽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盛怀隽为何看姜姚不顺眼?
为何要提醒她注意姜姚,不让姜姚单独接触祖父?
若盛怀隽是重生的,那么他一定知道祖父在致仕后死于府中。难不成祖父前世是姜姚害死的?
想到这种可能姜宓蹭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很快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不可能的。姜姚在府中的靠山是祖父和祖母,如今祖父官拜太傅,虽说没有实权,但在文臣中颇具影响力。有祖父在姜姚才能在管家一事上分一杯羹,若是祖父不在姜姚就失势了。前世她便是在祖父去世后嫁给了祖母族里的人。
姜姚应该是希望祖父活着的。
那到底是为何?
姜宓:“去把刘嬷嬷叫过来。”
连翘:“好。”
刘嬷嬷很快就过来了,姜宓道:“嬷嬷,我记得你之前在外院?”
刘嬷嬷:“对。”
姜宓:“你在外院书房可有相熟的姐妹?”
这段时日姜宓待刘嬷嬷极好,刘嬷嬷不似从前那般抵触姜宓了,对姜宓多了几分真心。
“认识一个姓赵的婆子,她负责书房的洒扫。姑娘想做什么事?”
姜宓:“你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你让她留意一下大姐姐,若她单独去见祖父的话,让她回来传个信。”
刘嬷嬷:“好,我这就去跟她说。”
姜宓:“外院怕是落锁了,明日吧。”
刘嬷嬷:“是。”
姜宓看了连翘一眼,连翘拿了一两碎银子递给刘嬷嬷。
连翘:“也不能让你们白白给姑娘做事,嬷嬷和赵婆子分了吧。”
刘嬷嬷看向姜宓。
姜宓:“拿着吧。”
刘嬷嬷知道姜宓平日里出手大方,此举并不是客气。她没再推辞,接受了:“多谢姑娘。”
连翘此刻也明白了姑娘的意思,待刘嬷嬷走后,她低声问:“姑娘可是因为刚刚世子说的那番话才去留意大姑娘的?”
姜宓:“对。”
连翘皱了皱眉:“世子这个人好生奇怪,有事就说事,干嘛说一半留一半,还得让姑娘猜。”
姜宓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
盛怀隽这个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晚上,姜宓睡着后隐隐听着外面好似吵吵闹闹的。
等到第二日一早,她问道:“昨晚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翘:“好像是三公子病了,夫人为他请了大夫。”
姜宓:“什么病?”
连翘:“发了高热。”
姜宓:“一会儿去看看吧。”
没等姜宓去看姜裕,静心堂那边就来人叫她了。
她进屋后,先和老夫人请安。
“见过祖母。”
姜老夫人沉着脸道:“跪下!”
姜宓不解,她什么都没做,为何让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