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慕丞相打断他,“如果掺和进去,整个慕家都将不保,你不明白吗?”
最后,慕诺只得去公子府找自已的二哥,这个时候,只有二哥还能与之商量。
刚踏进公子府,却与将要出门的陆婉儿迎面相遇。
“二嫂,你要去哪?”
陆婉儿看着他,沉声道:“殿下被抓了,你可知?”
“我当然知道!现在整个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就是来找你和二哥商量的!”
陆婉儿不假思索道:“这事没那么简单,我怀疑是有人陷害的。”
慕诺把慕丞相的话与她说了一遍:“我爹说是宫中禁军查出来的,可是小殿下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前年西凉入侵时,是她亲自带兵去击退敌人,而前段时间,也是她在爱人和百姓面前做出选择,将自已的爱人推下祭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你说什么?禁军?”
陆婉儿听出了关键词,然后喃道:“怎么会这样……”
慕诺刚想再说什么,陆婉儿便错开他往外走,迅速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哎,二嫂你去哪?”
那人已经只剩个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慕诺只好进去找慕蔺,可刘管家告诉他,二公子并不在府内。
这一个个都上哪去?
到底有没有人能与他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陆婉儿从桃疆带回来的铁盒,被江衎辞放在了鬼市保管,她找出来,交给了九七和七一。
“你们俩替我跑一趟,带着它去北疆,找镇北将军徐鸿光。”
如今长公主入狱之事已经是众人皆知,九七还是问道:“里面是什么?能救公主?”
“不确定,但也许会有用。”
陆婉儿摸出钥匙递给七一,“交到徐将军手上之前,你们任何人都不能打开它。”
凛寒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季家的事,也与皇家有关?”
陆婉儿缓慢而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凛寒立刻问道:“那你不是不愿意把它公之于众吗?”
“那天临走时主上交代我,如果宫中生了变故,希望我能把它拿出来。”
陆婉儿道:“主上虽然什么都不过问,但很多事情都了然于心。”
江衎辞从未问过她关于季家的事,也没问她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但是那天从皇陵祭坛逃出来,临走时,还是告诉她,她的成全也许是错的。
“连清还在京上吗?”
凛寒摇摇头:“他已经南下药王谷了,估计得到冬天才回来。”
陆婉儿又问:“那你知道主上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这件事情,必须得尽快让主上知道。
凛寒又摇头:“连清走的时候说了,主上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不要再在冬天以外的季节离开极寒之地南下,否则他的身体迟早会因承受不住而导致殒命。”
陆婉儿面色凝重:“可是主上不在,倘若我们没有办法保全殿下怎么办?”
“现在不是众人皆知殿下不会死吗?我们不如等到冬天到来再说?”
现在是四月底,距离冬天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没有人清楚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不行,凛寒,即便主上不能回来,你也要去找他,他有权最早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极寒之地那么大,我根本无法确定主上的具体位置,那儿的气候太过恶劣,主上从不让人跟着他去。”
凛寒犹豫道:“即便我去了,等我找到他,是不是也过去很久了?”
“那也要去。”
陆婉儿斩钉截铁:“正如殿下不会抛下主上一样,主上也不想抛下她,所以我们必须尽快。”
此时,方才出去的九七和七一两人突然折返。
“不行!”
九七微喘道:“有消息传来,皇城又被封了,只进不出,禁军亲自守城,根本没法出去。”
闻言,二人皆是十分惊讶。
“看来皇家早有准备,怕消息传到徐将军耳朵里。”
毕竟徐将军可是国舅,是先皇后徐音书的哥哥,自已外甥女入狱,不得从北疆杀回来?
凛寒喃道:“你说,徐将军有没有可能也有危险?”
皇城不可能永远封城,如果这一切都是皇家的阴谋,那不过是在消息外传之前,让徐将军和长公主一样,被安以罪名而降伏。
现在一切可能都被斩断了,陆婉儿来回踱步,脑中拼命地想办法。
凛寒也跟着急:“怎么办?难不成我带着大家冲出去?”
“这次是禁军,我们非但冲不出去,还会打草惊蛇。”
陆婉儿否决了他,握着拳沉思良久,道:“没办法了,只能采取殿下曾经的法子。”
九七追问:“什么法子?”
陆婉儿凝神:“让皇家将她驱逐出京。”
离开鬼市,陆婉儿又去了寻春院,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十四阁的领地。
枫红见了她,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我找阁主。”
慕蔺不在公子府,南院今日休沐,他只能在这了。
枫红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发现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在公子府见到她,都是一副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样子,现在却变得不卑不亢,气质都变了。
她笑了一声,语气轻佻但自然:“不装弱女子了?”
陆婉儿看着她,也笑:“不装表妹了?”
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枫红带着她前往慕蔺的厢房,“自已敲门进去吧。”
她不知如何向里面的人介绍来人,既然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事,她也懒得多管。
枫红转身就走,陆婉儿正要敲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慕蔺站在门口,望了她一眼,“进来吧。”
而后自已就先走进去。
陆婉儿也踏进去,并关上了门。
慕蔺已经在桌前坐下,道:“又要我帮忙?”
不用猜,他也知道,她肯定是为了长公主的事情而来。
“长公主现在在宫中已经是孤立无援,没有人能救下她。”
十四阁也不会蠢到,要与皇家作对。
上一次,已经是破例了。
“不是。”
陆婉儿走向他,竟然否定了他的预测,“我是来请二哥,现在给我休书。”
慕蔺没搭话,等着她的下文。
“否则,我接下来的行为,恐怕会连累慕家。”
慕蔺望向她:“你要做什么?”
陆婉儿道:“聚众闹事。”
第229章 长夜漫漫
泱肆被关在了一间独立的牢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倒也不是真把她当成阶下囚来对待。
泱肆坐在床榻上,靠着墙角,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处于极度紧绷之中,她已经很多天没有阖过眼了,就那么睁着眼,静静坐着。
终于闭上眼,是因为身体实在承受不住,眼皮沉重到如压了千斤巨石,脑袋里像是有东西一直在不停地敲,敲得她头晕脑胀。
她几乎是昏过去的。
而后,她便陷入漫长的梦境之中。
她又梦见了上一世,梦见那十年,战场拼杀的日子。
梦见第一次南下与夜郎作战时,她受了很重的伤,危在旦夕。
阿烈连夜赶往药王谷,向药王求药。
药王不在谷内,男药童去给阿烈取药的时候,女药童给了阿烈一个小盒子。
阿烈打开,里面是两枚药丸,一粒闪着红光,一粒闪着白光。
她吞下了白色的那一颗,并把红色的那颗混着从药王谷求来的灵药一起,给躺在榻上的泱肆服下。
夜郎一战胜利之后,那是回京的旅途,一片芦苇荡边。
阿烈杀了她,那一剑,故意偏离了心脏,剑上涂了麻醉散,她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立即死亡。
阿烈骑着骏马奔驰,停在一片树林前,那里站着一批黑甲禁军。
她拉动缰绳把马停下来,对他们道:“我已经杀了靖安,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为首之人观着她脸上的神色,道:“我如何确信你已经完成了任务?”
“你们刚刚不是派人在远处都看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