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寒将手里的冰柱扔进一旁的火堆里,高温的火焰顿时将其融化,一缕白烟腾起,冰水混着血液滴在炭块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江衎辞抱着白玉站在正对面,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王琪颤颤巍巍地开口:“我只是昨日意外听闻我爹派了人潜入猎场,但是我今天进去的时候才知道他们要杀的人是公主殿下,我们不是有意要伤害大人你的!”
凛寒质问道:“你爹为什么要杀害殿下?皇上也在猎场,就不怕被发现?”
“我不知道我爹为什么这么做。”王琪咬牙忍着痛,“但是下人向我禀报的是他们计划先重伤公主,将她逼出狩猎范围之外,再杀了她,然后制造成是她为了追捕猎物而发生了意外……”
语落,只觉面前的国师看向自已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
凛寒从铁桶里拿出一根冰柱,欲要再次插进他身上的伤口里。
他吓得连忙道:“可是我支开了他们!我原意并不想杀害殿下的!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凛寒将冰柱抵在他胸前的伤口,“那你们为什么又要放箭?你少狡辩!”
冰块抵在伤口,顿时痛得浑身痉挛,王琪赶紧将所有的想法倾倒而出:“啊!停手!因为、因为我当时存了私心,我见公主生得花容月貌,觉得若是杀了可惜,又想我猎捕了一只野猪,兴许可以做驸马,所以就阻止他们动手。可是没想到公主殿下不领情,所以我才带着人追上去的!”
说着,他又赶紧补充:“我没叫他们放箭,是他们自作主张的!我真的并没有想要杀殿下!”
他说完,牢房里陷入了死寂。
王琪抬眼去看对面的男人,只见他原本摸着怀里狐狸的动作停了下来,朝自已又走近了两步。
眼里的寒意冷得可以杀人,语气分明很平静,却又凛若冰霜:“再说一遍,你想做什么?”
王琪怔愣,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衎辞紧紧盯着他,不耐烦地扬了扬眉梢。
凛寒将冰柱插进去几分:“说话!”
“啊——”王琪疼得大叫,一下子就脱口而出:“我想做驸马!”
凛寒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没救了。
江衎辞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力道很紧,对方立马憋得满脸通红。
冰凉的声音微愠:“你也配?”
王琪完全说不出话来,手脚都被捆绑,只能胡乱扭动脖子挣扎。
却还是被死死地扼住了喉咙,面前的男人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就要完全窒息之际,凛寒赶紧出声提醒:“大人,殿下那边……”
他若是死了,殿下那边万一还要再审,就不好交代了。
江衎辞狠狠松开手,王琪已经双眼一闭,休克失去意识。
看都不屑再看他一眼,江衎辞踏出去。
“让他醒来。”
凛寒领命:“是。”
随即又将几根冰柱连连插进王琪的皮肉,对方再次被疼痛逼得悠悠转醒。
他哑着嗓子求饶:“你们别再折磨我了,要杀就利落些……”
凛寒只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你想太美了,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就死了。”
……
从牢房出来,江衎辞命狱卒打了一盆清水,他一遍又一遍清洗自已的双手,冰冷的水加上他搓洗的力道,让原本白皙的皮肤泛红。
白玉立在一旁,歪着脑袋看他的动作。
江衎辞余光瞟了它一眼。
“你以后不准再在她面前任性胡闹。”
白玉不知道听没听懂,又将脑袋歪向另一边。
金銮殿。
几位大臣聚集在殿内,商议今日之事。
大臣们都在疑惑,吏部侍郎与长公主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派人潜入猎场刺杀公主殿下?
有大臣早已分清了局势,轻轻道出一句:听闻王家与林家是远房表亲。
这句话一下就令殿内炸开了锅。
徐鸿光将军最先愤然出声:“什么意思?上次没得逞,这次还不死心?当着我的面也敢做出这种事?”
林大人一下脸色煞白,“徐将军这是何意?难道王家与林家沾了点关系,就要认定此事是林家所为?”
“哼!”徐鸿光冷哼一声,“你别急着撇清关系,待一切查清楚了,你再狡辩也不迟!”
大理寺已经拿着诏旨,去吏部侍郎府上拿人,而国师也去审王琪了,相信很快就能见分晓。
林大人顿时哑口无言,徐鸿光又道:“陛下,若此事与林家脱不了干系,老臣奏请,废新后之位,罢黜吏部尚书之职!”
“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将军就急着要将林家赶尽杀绝?”
林大人气急。
徐鸿光转头冷冷看他,“带林家进京时,我就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你们做出什么违背家国,伤天害理之事,就别怪我不念旧情!所以你最好回家烧高香祈祷阿肆无恙,此事也与你们无关!”
他身为国舅,人还在京上,就敢闹出这么大动静,那要是他回到边疆呢?他家丫头岂不是更危险?
两人正在交火之中,只见公主殿下披着羊绒外衫,在大皇子的搀扶下走进来。
她语气轻轻:“国舅。”
徐鸿光赶紧上前去,也扶着她:“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在寝殿里休养?”
魏明正心里也一急,忙命人搬来软凳。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长公主身上,只见她坐下来之后,浅浅开口:“刺杀之事,待查清了再论。儿臣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同父皇商论。”
第112章 若儿臣非他不可呢
魏明正问:“阿肆有何事,为何不等朕去看你再说?”
泱肆瞟了眼下方大臣中,慕蔺站在里面。
她道:“父皇为了儿臣的亲事操劳,前几日任慕家二公子为礼部侍郎。但我对于自已的亲事有自已的主张,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猎场竞赛。”
有大臣出声:“可是殿下前几日还去了公子府,如今又……”
“二公子风度翩翩,才高八斗,我去公子府,确实是为了能与他交谈一二,但我也是为了去见另一个人。”
魏明正今早就想问了,“阿肆去公子府见谁?”
“陆绾儿陆姑娘。”
泱肆回答:“她是桃疆而来的女子,因为去年的战事失去了亲人,便颠沛流离来到京上,我之前见过她一次,慕丞相是知晓的。”
慕丞相赶紧拱手回答:“正是,老臣也在。”
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慕丞相看向一旁的慕蔺,只见他神色如常。
“前几日在公子府,我觉得那陆姑娘温婉可人,待人真诚,还十分有耐心地教会了我做三样菜。”
泱肆抬头望向魏明正,“父皇也知,儿臣笨手笨脚,学不会这些。”
魏明正连忙摇头:“阿肆哪里笨?”
他的阿肆最聪明。明明就是不喜欢做这些,便从未接触过。
泱肆轻笑:“我答应了要给那陆姑娘赏赐。可是儿臣思来想去,只有一样东西最适合她,而且只有父皇能给。”
“确实该赏!”
能让阿肆耐下心去学会做三样菜品,实属难得,“只是阿肆要赏什么,为何只有朕能给?”
“赐婚圣旨。”
此言一出,慕丞相差点站不稳。
他方才果然没猜错。
魏明正也反应过来:“阿肆的意思是,将那陆姑娘指配给二公子?”
“正是。”泱肆点头。
魏明正思索了一下,“好,朕便拟旨,为陆姑娘与二公子赐婚。”
底下的几个大臣都不自禁看向了慕家父子俩。
慕丞相倒是能分清楚场合,十分冷静地跪下叩恩。
慕蔺也跟着跪下来,叩谢公主和皇上的恩典。
“对了。”
泱肆又向他们父子二人道:“陆姑娘之前说过感念本宫去年带兵驱逐了桃疆的来犯者,如今她已没有了家人,那本宫便就充当她的娘家人,她的嫁妆交由未央宫来操办,一定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到公子府,不会给慕家丢人。”
谁能想到,一个边疆女子,因为感念公主的恩情而来,没想反而还被公主请旨赐婚不说,又要亲自为她主持嫁妆。
这简直同以世家小姐的身份出嫁无异。
众人都不敢有所非议。
“儿臣还有一件事……”
泱肆站起身来,魏清诀赶紧扶住她。
她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来。
魏明正不解:“阿肆做什么?赶快起来,你还有伤在身!”
泱肆轻轻推开魏清诀搀着自已的手,“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求您。”
魏明正:“有什么事起来坐下说,别跪着!”
泱肆摇了摇头,继续道:“父皇,儿臣还想要您也为儿臣指婚。”